阿飘与玫瑰 （十六）

银城市警察局刑侦办公室。罗真和苏明浩在讨论田立志为什么要说谎。

苏明浩说：“我看杀害赵福海的就是张春梅和田立志无疑了，动手抓吧！”

罗真说：“单单从田立志说谎来看的确有很大嫌疑，但是我们已经明确告诉他了我们会去核实他的说法，他为什么还要说谎呢？”

苏明浩说：“心存侥幸呗！所有的坏人开始不都是这个德性？不把证据摆在面前，他们就是死鸭子嘴硬到底。”

罗真说：“这确实是现实中存在的情况。如果张春梅和田立志真是凶手，那他们的心理素质或者说演戏演的太像了。别说逃跑，看到我们一点心虚的表现都没有。”

苏明浩说：“的确是这样。但是这次在俞静安家中对他们问话，田立志不仅说谎了，而且在回答问题的过程中都有临时改口的情况。”

罗真说：“你发现他们改口的目的了吗？”

苏明浩说：“这倒没有，但无论改没改我们都已经识破了他的谎言。”

罗真说：“对，他们小看了我们的侦查手段。不过我觉得我猜出了他们为什么改口，张春梅说吃晚饭时开始说自己一个人，后来说和女儿，我认为这是由于开始她不想把女儿牵扯进来，但后面觉得她不管说不说女儿，我们都会找她女儿核实，怕小孩子说谎说不周全，所以她和女儿一起吃晚饭是真的，后面没有出去也是真的。至于田立志开始说去逛商场后来又说去新建的公园散步，我认为他无非是尽可能想找些没有监控的地方，阻碍我们侦查核实，但这不过是他的侥幸的小伎俩。”

苏明浩点点头，说：“现在赵福海的案子暂时没有眉目，田立志绝不会是无缘无故说谎，我觉得我们应该对他采取一些措施。”

罗真说：“这样也好，即使查不出真正的凶手，田立志的说谎原因至少能找出来。不过先给田立志打电话吧，如果他还在银城，敢来警局，我们也暂时不要采取特别的手段，等他来了如果仍然不肯吐露实情就先把他关押，吓唬他一下。”

苏明浩说“好，明白！”说完开始给田立志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苏明浩开了免提，说：

“喂，是苏先生吧？我是银城刑警苏明浩，请问您现在在银城吗？”

“在啊！”

“那您方便来下警局吗？关于赵福海被害案我们还有点不太清楚的地方打算跟您了解下。”

“好的，我现在过去！”

“好，我们等您！”

罗真说：“这么看田立志还是很坦荡的或者很会掩饰的。”

苏明浩说：“不管他坦荡还是演戏，等下他来了就知道了。如果他说不清为什么说谎，不说清楚那天晚上的具体行踪，就把他关押起来。”

罗真点点头。

大约半小时，田立志到了，苏明浩没客户，直接把他带进了审讯室，往椅子上一按，给他双手铐住。

田立志有些惊慌失措，焦急地问苏明浩：

“苏警官，你这是干啥？我没犯法啊！”

苏明浩说：“犯没犯法不是你自己说了算的，但是你也不要怕，等下老老实实回答问题就是了，说谎只会对你自己不利。”

田立志说“好，你们问吧！”

这时罗真也开门进来，对苏明浩说“你问吧！”

苏明浩坐在桌子后面，一脸严肃地盯着田立志，说：“田立志，赵福海被害的那天晚上你在哪里？”

田立志说：“你们昨天不是问过了了吗？我下班后去福源馄饨店吃了馄饨，然后去了公园散步，再就回家睡觉了。”

苏明浩说：“还不说实话！我们已经调查过了，你下班后去福源馄饨店吃馄饨是真实的，但是你根本没去公园散步，也没有回家。”

田立志说：“你们肯定调查错了，我真的是回家了！”

苏明浩说：“那我问你，你家住几楼？”

田立志说：“十六楼啊。”

苏明浩说：“那你乘电梯还是爬楼梯？”

田立志说：“当然乘电梯啊！那么高。”

苏明浩说：“好！那你说为什么我们没有在那天的电梯监控里看到你？”

田立志说：“我哪里知道，大概监控坏了吧？”

苏明浩说：“那怎么其他人都能拍到，只是没拍到你？”

田立志沉默了一会儿，恍然大悟般说：“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回家后想爬楼梯锻炼一下，我是从楼梯走上去的。”

苏明浩说：“不要编了！我们在单元门门厅的监控里也没看见你！”

田立志低着头不再说话。

罗真说：“田立志，如果你没法说明你那天晚上的真实行踪，我们将怀疑你是杀害赵福海的凶手。”

田立志听这么一说，顿时慌了，连连说：“怎么可能？不是我！绝对不是我！”

苏明浩说：“那就老老实实把事情说清楚！”

田立志犹豫了一会儿说：“我，我不能说。”

苏明浩说：“这里没有能不能说，只有必须照实说！”

田立志摇着头，一脸痛苦地说：“我没有杀害赵福海，但我也不能说我去了哪里。”

罗真说：“不说你就只能在这里待着了！”说完站起身示意苏明浩离开。

两个人出了审讯室回到办公室。

苏明浩说：“要不我再去道路监控那里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查到田立志的行踪。”

罗真说：“大海捞针，况且是夜里，如果他没有开车而是骑自行车或者步行，都有很大难度。”

苏明浩说：“那怎么办？”

罗真说：“我怀疑他不说的原因和张春梅有关，当然前提是他的确不是凶手。”

苏明浩说：“你是说可能当时他俩在……约会？”

罗真点点头。

苏明浩说：“这种事情我们如果去问张春梅，恐怕她更加不会说，而且我们通过查春江苑小区的监控，那天张春梅回家后的确没出去。”

罗真说：“用点小手段，给张春梅打电话说凶手找到了，问问她在哪里，我们过去。到了后我们告诉她凶手是田立志，如果那天晚上她确实和田立志在一起，她就要给他作证，无论如何她也不会眼睁睁看田立志被冤枉吧。退一步说假设张春梅宁可田立志被冤枉也不肯给他作证，最后田立志自己迟早也要说出来。”

苏明浩说“好，好！”随后马上拿出手机给张春梅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张春梅说今天她在家里，一听说凶手抓到了显得非常兴奋。

苏明浩说我和罗队长现在去您家里。

两人赶到春江苑张春梅的家里，一见面张春梅连连表示感谢，招呼两人坐下。

张春梅问：“那个该死的凶手……是谁？害死了我老公。”

罗真说：“其实您也认识他，就是田立志。”

张春梅一听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瞪大眼睛看着罗真和苏明浩。

“罗队长，你们一定是搞错了！田立志不可能害死我老公的！”

罗真说：“开始我们也不这么认为，案发后我们都没调查他。但是这次询问他案发当天的行踪他说谎了，我们怎么问他都说不出当时他在哪里，所以我们怀疑他就是杀害您老公赵福海的嫌疑人，当然，我们还需要进一步侦查。”

张春梅说：“罗队长，我以人格担保绝不是田立志，他做不出那样的事情。”

罗真说：“人格担保没有用，必须有真凭实据才行。”

张春梅说：“怎么样算真凭实据？”

罗真说：“比如有人作证那天夜里在其他地方看见了田立志或者和田立志在一起，证明他有不在场的证明。”

张春梅说：“我证明！”

罗真说：“您证明当时田立志在哪里？”

张春梅说：“我证明他当时在家睡觉。”

罗真说：“证据呢？您证明也不能空口无凭的。”

张春梅说：“下班后我看见他往回家的方向去了。”

罗真说：“这个证据太牵强了，根本算不上证据。”

张春梅说：“如果我说当时我正和他在一起呢？能算吗？”

罗真说：“一整个晚上您都和他在一起吗？”

张春梅点点头后低下了头。

罗真说：“那么在哪里呢？”

张春梅说：“就是在我家，在这里。”

罗真说：“能具体说说吗？”

张春梅说：“我，我和田立志有私情。那天晚上吃晚饭后，我在手机上和他微信聊天，我问他敢不敢到我家里来，他说敢。我告诉他我家的东邻居家没人住，还是毛坯房，让他从隔壁上到楼顶，然后翻墙到我家来。我特意嘱咐他不要开车，让他骑公共自行车来，戴好帽子和口罩。后来他真的来了，一直到天明才走，我本来是想万一我老公回来就让田立志原路翻墙出去，我也没想到我老公那天晚上出事了，一夜未归，田立志刚走我就接到了你们的电话。”

罗真：“即使这样我们也要去找证据的。”

张春梅说：“即使田立志是我店里的员工，我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名声和清白换他的清白的，既然我这么说了，就请放心我说的句句属实。”

罗真说：“好的，属实不属实我们都会去查证。”

张春梅说：“田立志现在在哪里？”

罗真说：“我们再三问，他就是不肯说出实情，现在暂时把他关押起来了。”

张春梅说：“我能去见见他吗？我要告诉他我已经把情况都告诉你们了，让他不要再隐瞒了。”

罗真说：“这倒没有必要，即使您去了对田立志说了，他再重复一遍也不能当做有效证词，我们会去核查您刚才说的事情，只要您说的属实，田立志自然就恢复清白了。”

张春梅点点头。

罗真和苏明浩从张春梅家出来后直接去了春江苑的物业，两人亮出证件后要求查1月13号，从小区大门到22-1联排的监控。

根据张春梅说的时间点，田立志果然出现在监控中，最后一个影像是进入了22-2的大门，直到凌晨五点才又从那个大门里出来。

随后两人来到22-2门口，确实尚未装修，门关着，外面能打开，沿着楼梯上去直达楼顶，楼顶按照开发商的设计是个阳光房，翻过墙就是张春梅家。

看来张春梅说的都是实情。

苏明浩说：“我二叔的推理断案这次失算了！”

罗真说：“也算给我们排除了一个嫌疑人。”

苏明浩说：“赵福海两口子倒是挺有意思，真真的同床异梦，两个人在外面都有人。”

罗真说：“这是人家的私生活，虽然违背世俗伦理，但我们只能当做办案过程中的情节，假如对案件没作用，也就视而不见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