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船秘事 【第四十八章】黑雾

泉夜在跃入海中的一刹那，已然知道那怪物的诡计，然而眼见雾气就要消散，时间紧急，他脑子里只有将怪物开膛破肚这一个办法。黑雾一旦散去，鬼船驶离，回到浮岛便化为泡影，他们将继续困在这异世界里。

泉夜扎入海中，钻入那怪物的触须丛，挥起匕首向上猛刺，那已合拢起来正鼓动着的肉球，居然刺不动！这时，大勇也游进来，和泉夜一起刺，还是刺不动！

鬼船上，叶海生和白灵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白灵怀中的小叶凌的身体更加滚烫。他小脸通红，小手小脚不停地挥动，嘴里咕咕噜噜发出一种声响，那并不似一个婴儿所能发出的声音，低沉而带有某种节奏。更令人吃惊的是，小叶凌的眼睛完全变成了赤红色。

“凌儿这是怎么了！”叶海生摸着小叶凌的脸，急得满头是汗。

“这……终究还是躲不过么！”白灵两眼泛起泪光，两颗泪珠落在小叶凌脸上，她伸手去抹那泪珠，突然，一只小手抓住白灵的手指，随即在小叶凌脸上隐约现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就在白灵和叶海生呆住的瞬间，整个鬼船开始震动起来，船身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仿佛木板在开裂或彼此挤压时才发出的声响。紧接着从鬼船底部，无数树藤钻出船板伸向海面，他们源源不绝，越伸越长，直至攀上那怪物的身体。

海中的泉夜和大勇还在尝试，却见树藤从各个方向冲过来，缠住触须，缠住身体，缠住那坚不可摧的肉球。树藤的数量越来越多，它们越缠越紧。泉夜拉起大勇快速游出海面，两个人拼命向鬼船游过去。突然身后一声巨响，无数肉渣和着黑色的汁液如雨点般从空中撒下，落入海中。他俩回头看去，发现刚刚怪物的庞大身躯已残缺不全，从残骸处腾起的浓浓黑雾不断扩散开去，在海天之间形成一道巨大的黑色屏障。

两个人游到鬼船的悬梯旁时已经筋疲力尽，他们亲眼见到那些圆满完成“任务”的树藤迅速返航，缩进船底。鬼船又恢复如常。

海面归于平静。鬼船稍作停留，再次改变方向，径直冲入浓浓黑雾中……

2053年，鬼船，壁画舱里。

听完泉夜的讲述，叶凌好半天才开口：“谢谢你！”

“是你救了我们，不是我救的你。”泉夜轻描淡写地说。

“你的意思是，我每次身体发热都是在释放一种能量，那能量救了我们？”

“不，你是在聚集能量。当你能量爆发出来的时候，烧就退了。而且，你出生在这鬼船上，就已经和这船产生了链接，也许从你出生那一刻起，你就是鬼船选定的主人。”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小时候就有这么大本事，那我后来除了会经常发烧，别的都不会呀，和普通人没什么不同。所以你这推测靠谱么？”叶凌挠了挠脑袋，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半信半疑。

“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我猜测，婴儿是灵魂最为纯净的存在，其内在能量不受任何外力影响或阻挠，所以婴儿时的你的能量才很顺利地聚集和释放。而在成长过程中，受外部影响越来越多，内在更复杂，便会影响你能量的聚集，可以说，你的大部分潜在能量已经沉睡了，需要借由某个契机将它们唤醒。只有你觉醒了，才能调动鬼船。只不过，那些能量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你还无法控制，比较被动。”

“你这……说的也太玄乎了！我还得再消化消化。”

泉夜点点头：“的确，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等到了无岛，找到你的族人，也许会弄明白一些事。”

“好像有点扯远了，我本来想问什么来着？哦，对了，那黑雾，我怎么听得糊里糊涂的。”

“我一开始想错了，以为那是老鬼养的魔心兽，专门迷人心智的。但我后来才醒悟，这是老鬼下的一盘棋，是一石二鸟的诡计。”

叶凌一听来了精神，撑起下巴继续听下去。

“它吐出的黑气确实能迷人心智，但只是障眼法。而它真正的目的是吞掉黑雾，让连接人类和异世界的大门消失，把我们困在那里。它用触须阻挡鬼船前进，拖延时间，同时慢慢吞掉黑雾。如果我们一味和它缠斗，就会忽略黑雾，等雾气完全消散就为时已晚了。而无主鬼船找不到出口自然就会返航。”

“可你怎么确定这就是老鬼所为？”

“我以前听说过老鬼寻各种奇异灵兽来养，传说有一种以雾气为食，并能吞云吐雾的灵兽。但这灵兽身居海底，行踪不定，十分难寻，想必我们当时遇到的就是那家伙。我之所以认定它是老鬼派来的，是因为我发现他的触须上有泉鲛族的族徽印记，只有族长有权利将印记烙上去，所以这件事，除了老鬼，还能是谁干的。”

“既然他是族长，干嘛之前总是和你单打独斗，多派些小弟来不是更好？”

“哼，老鬼的性格即是如此。他经常是一个人上阵，身边顶多一两个帮手。”

“唉，这老鬼，我以为他只是心狠手辣，没想到还这么老谋深算。唉，最怕坏人太聪明！”

和泉夜的这次谈话，反倒令叶凌很困惑。他如今所听到的看到的泉夜，和这些年所接触到的泉夜，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一个有情有义，一个却冷漠且独断专行，到底哪一个是真正的他？还是说他到浮岛以后发生了什么才让他有如此大的变化？再或者，只是想掩藏真正的自己……

叶凌越想越觉得疲惫，脑子里嗡嗡作响。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回到树洞舱，听着阿江的呼噜声更是睡不着，索性又回到休息舱自己的房间，打算好好睡上一觉。

“凌……”叶凌刚躺下，门口探进来一个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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