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彼丘，重生与毁灭的循环 第十九章 残酷的真相

“就是这里了。”星绘面色沉重地说。

眼前是一对夫妇经营的书吧，由于距离三处爆炸点都不算远被临时征用为了避难人员的休息地。“真是辛苦二位了。”门口，一位欧泊队员满脸歉意地道谢，一头红色的卷发随着鞠躬的动作微微晃动。“没什么的，毕竟书吧足够宽敞，你们也不会感到太拥挤。”女老板善解人意地说。男老板抬着三箱瓶装水走出来，放在地上：“我们库存就这些了，还没来得及补货，只能先应付一下了。”

“物资不用担心，已经在申请调配了，能有这么个场地才是帮大忙了……”红发队员说到一半被肩上的对讲机打断了。他侧耳细听，接着又鞠了一躬：“我还有任务就先走了，麻烦二位了。”夫妇二人点点头，他快步跑出临时避难所。

引航者一行人走进了书吧。眼前的场景还算井然有序，避难人员都已经在休息了，伤者则已经开始接受简单的治疗。几位欧泊的巡逻队成员分发着水和被单，引航者注意到他们似乎都是男性，且面色略带疲倦。

“我们接到了指示，是需要女性人员？”心夏叫住了从身旁经过的一位欧泊成员，他也有着一头红色卷发。“啊呃，是啊，就是你们几位吧。”他揉揉眉心，微叹口气，“我带你们去吧。对了，我叫林可。”

“菲可以去帮忙治疗烧伤。”伊薇特认真地说，她身上携带了许多治疗药剂。“那就帮大忙了，我们本就人手不足。”林可感激地点点头，伊薇特对众人挥挥手，转身走向医疗小队。

剩下几人来到了更里面。这里明显人更少了，而且大多是受伤比较严重的平民。他们身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烧伤，大面积的巴布洛创面让人不忍直视，呻吟声不绝于耳。“她就在那儿。“众人顺着他的指出的方向看去，一个十岁左右的白发小女孩抱着腿坐在被单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旁边放着没动过的水和压缩食品以及备用的被子。

“为什么让她待在这里？”星绘皱起眉头，自得知这个小女孩的消息后她的面色就一直不太好。林可无奈地叹口气：“我们也想让她待在人更多的地方，可她说什么也不肯，我们只好放些必要的物资在她身边。现在的问题是，她亲眼目睹了自己的父母被……”他顿了顿，“恐怕还处于大脑封闭状态，这对后续如何安排她的去处造成了阻碍，只能由你们帮忙了。”

他深深地鞠了一躬：“拜托了！”

众人把目光聚集在了星绘身上，毕竟在场的最有心理疏导经验的就是她了。星绘深呼吸一下以平息自己的情绪，轻轻地走过去坐在小女孩身边。

小女孩意识到身边有人，抬头看向她。星绘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把备用的被子拿起来，披在她身上：“有点冷了吧？”她的脸上并没有以往温柔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平静与专注。

小女孩无意识地点点头，眼神依旧空洞，但把身上的被子裹紧了些。

“这里有点太吵了，我们不如去外面等吧。”听闻此言，小女孩缩缩脚，星绘察觉到了。“如果你更喜欢这里，我也会陪你的。”她整理了一下小女孩有些凌乱的白色头发，“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她又轻轻重复了一遍。

把选择摆在她面前，先取得小女孩基本的信任，接下来的事就会轻松点……一旁的引航者心想，作为诊疗所的工作人员他也有这方面的基本素养。只不过，要像星绘这样靠的不仅仅是知识，更重要的是她身上与生俱来的亲和力和温柔气质。

几人都保持着距离，留给两人足够的空间。

小女孩怔怔地看着星绘，目光转向大门：“可是，如果去了其它地方，爸爸妈妈就找不到我了……”

这句话让在场的人都心中一沉。林可微叹口气，转过身去。

“只是挪一下位置而已，我们不会离开这里的。而且，爸爸妈妈总会来找……”星绘停下，抿嘴沉默了一秒，像是掩盖什么似的转头拿起旁边的压缩食品，“……总会回来找你的，你先吃点东西，免得没力气拥抱他们了。”她转过头，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但眼圈却有些红了。

小女孩没有接过食物，而是看向星绘：“姐姐，我的爸爸妈妈……他们是不会再来了吗？”

星绘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把压缩包装放在她的手里：“他们……”

“我和爸爸妈妈回家时，周围突然很响，然后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小女孩空洞的眼神对上星绘的眼睛，“他们在地上一动不动，我怎么都喊不醒他们……”她的身体开始有些颤抖，“他们会来的，对吗？他们会醒过来把我接回家的，对吗？”她的语气变得急切，就像溺水的人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星绘把她抱在怀里。

小女孩怔了征，意识到什么，空洞的眼神有了变化。

“爸爸妈妈，他们不会再来了？”

星绘没有回答，低着头抱紧了小女孩。白色长发遮住了她的表情，但仍能看到几滴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滴答一声落在地上，清晰而刺骨。

眼泪夺眶而出，压抑许久的痛苦如同悲伤的洪流，无法遏制。她把头靠在星绘的肩上，嚎啕大哭。真相都是残酷的，选择去忽视事实并不是懦弱的表现，而是自我的保护。但可惜的是，无论如何不接受，现实也无法改变。于旁观者如此，于经历苦难的人而言更是如此。

时间会抹去伤痛，但消除不掉记忆留下的印迹。

小女孩在星绘的怀抱里放声大哭。

心夏背过身去，擦着泪水，嘴唇有些颤抖。

米雪儿抽抽鼻子，眼角已经哭红了。

引航者知道，心夏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而米雪儿则是想到了她父亲的惨痛遭遇。他深吸口气压抑心底的情绪，轻声问旁边的林可：“有办法查到一个人的户籍资料吗？”林可点点头：“只要有基本的姓名、性别以及弦序列等资料，就可以查到。待会我们会帮忙查找她还有没有亲人在这座城市，”他叹口气，“真是不幸的遭遇……”

另一边，小女孩断断续续地停止了哭泣。星绘松开她，抽抽鼻子，微笑道：“我们去外面吧，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她轻轻牵起小女孩的手，”我和你一起……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点点头，止不住地抽噎着：“我，我叫伊莎贝尔……”

“那么，伊莎贝尔，今后请多多关照了。”小女孩在星绘的引导下站起身。引航者走上前，把掉在地上的被子披在她身上。小女孩紧抱着星绘的手臂，像是生怕她离开了。

林可点点头：“那就随我来吧。”

心夏和米雪儿也控制住了情绪。几人来到书吧外，这里支起了一个临时的棚屋，里面的人员正在处理着来自各方的消息。林可冲星绘点点头：“你们两人和我一起，其它人就麻烦在外面等会儿了，抱歉。”星绘表示理解的点点头，小女孩则还是紧抱着她的手臂。

目送三人进去后，引航者环顾四周。从这里看，火势应该得到了很好的控制，或许马上就能知道具体的受灾情况了。他又看看身边的两人，心夏注视着前方，米雪儿则反常地安静。对于她们的遭遇自己也不能说什么，因为无论怎么安慰都只是外人的角度。更何况，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一再提起只会揭开伤疤。

不过，他在心疼之余意外的有些……羡慕？毕竟她们有着能为之悲伤的过去，自然也有值得去回想，去反复品味的美好记忆。而自己因为失忆并没有这些东西，连为自己过去悲伤或是快乐的权利都没有……

引航者不禁握紧了拳。虽说这么想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但谁愿意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呢？哪怕是悲伤的过去，他也想拥有一次。

“引航者。”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是伊薇特。“菲的治疗药剂已经用完了，工作结束了。”她看向心夏和米雪儿，点点头。

“是啊，差不多结束了。”引航者长叹口气，看向临时棚子，正好星绘三人走出来。林可示意两人在别处等待，自己靠近引航者：“查出的结果显示，伊莎贝尔的亲人只剩下了一个叔叔，名为莱登。但他的定居点并不在这座城市，呃……”他挠挠头，看上去很为难，“倒不如说他没有固定的居所。莱登的职业是自由商人，奔波于各大城市，目前也暂时联系不上。”他担心地看看一旁的星绘和伊莎贝尔。

“那……意思是只能暂时交给抚养所？”“嗯……”林可思考着。

“有一个方法。”心夏转过头，“可以暂时交给我们。”“哎？”林可瞪大眼睛，“可这难免……”“我们三位都是欧泊成员，他们两位是心理诊疗所的工作者，这点你大可放心。”心夏的语气再次变得自信，“而且，托付给我们也可以更快地保证伊莎贝尔走出这件事的阴影。”她头向星绘偏了偏。“更何况，她似乎已经取得伊莎贝尔的初步信任了，强行拆开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林可看看星绘，再看看心夏：“确实，而且交给抚养所也未必是个好办法，里面的对象大多是五六岁小孩……”他思索了一下，“行吧，不过必要的流程还是要走一下。另外莱登的联系方示我也会给你们，拜托了。”心夏点点头。

林可正准备回到棚屋，先前的红色卷发队员经过，看到他：“林可，里面情况怎样了？”林可耸耸肩：“一切都比较顺利，有你老弟在就别担心了……”“呵，这话我可不敢轻信……”

两人是兄弟？引航者打量起二人，相貌发色也确实接近，不过林可的头发颜色要更深。“另外小女孩的事也有了初步解决。”林可简单讲述了经过，他的哥哥对几人微笑致意：“多谢各位的帮助了，我是这家伙的哥哥林凡。”他的微笑很快淡去，“既然把各位都牵扯进来了，我觉得这条消息你们有必要知道。”他压低了声音。

“今晚发生爆炸的，不止这一座城市。”

“什么？”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林凡慢慢讲述着：“据我们内部已经得知的信息，好几个城市都发生了爆炸，而且无一例外地都与巴布洛晶体有关。要么是储存仓库，要么是运输港口……”他叹口气，“估计几小时后就会有报道了，但现在我们也还未查明原因。如果迟迟不查清楚，恐怕会使民众对于巴布洛晶体本身产生不必要的忌惮。”

作为卡拉彼丘的重要资源，巴布洛晶体在能源、医疗、机械等领域都有广泛运用。如果查明不了原因产生不必要的恐慌，那就不是一两座仓库被炸这么简单了，整个卡丘世界恐怕都将停摆，陷入混乱。

“有一点，花名小城的五座仓库中只有三座爆炸，这或许会成为一个突破口。”引航者提醒到，林凡点点头：“我们也注意到了……总之，一定要尽快给民众一个交代。”他看看伊莎贝尔，“这个女孩就拜托你们了。”

他拍拍林可的肩，两人一同走向棚屋。

“那么多场爆炸，难不成纽特朗城也……”心夏思索着，倒吸一口冷气，“欧拉港口！”

欧拉港口作为纽特朗城与其它城市最重要的连接点，每天都会有大量的巴布洛晶体运送至此进行提纯，储藏在二号仓库。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爆炸的概率大大提升。“出来一趟就遇上这么多事……”心夏难免有些沮丧和自责。

“没事的，有信前辈把关，一定能够处理好的！”米雪儿鼓励她，但自己也很快焉下来，“不过，想着自己住的城市发生了这种事，身为欧泊成员还在外面玩，总感觉心里过意不去……”这番话说出了在场人的心声。引航者则思索着：“可能只能先搁置前往埃利蒙德城的计划了……”这时，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考。

拿出来一看，是奥黛丽。

“引航者，我已经回到了纽特朗城……”她的声音听上去少见的急促。

“我找到检测手环信息的新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