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神话 第十八章 南海神话石小林进厂

但是，他眼睛里不断流泪，泪水与鼻涕交汇，反映特慢，记忆力不好，是典型的痴呆，应该叫他傻子。可是，同学与老师谁都没叫他傻子。叫了，他的泪眼望着你，惨兮兮的，你不好意思再叫了。而叫我石小林为神话傻子，很有趣味。首先，我的样子虽然看上去傻里傻气，但智力不比一般人差，听觉狗一样灵敏，好远，轻轻一叫。不，你只要嘴巴轻轻一张，我就会发现就会听见就会看见。于是，我马上就有了反映，或者是低下头不语，或者是头一扭咕叽一句，或者是故意头不回地往前面走，或者是脸红得像猴子屁股。可能是人们觉得叫我傻，叫得开心，叫我的人就特别多。

有人从来不叫我神话傻子，我终生感谢他。例如，我读小学时，中队长管参。每天碰到我，都是叫我的名字﹣﹣石小林。于是，我主动到他家去玩，还不忘记邀请他到我家来玩。我家里有间房是会议室，里面放一张大会议桌，我们就在桌上打乒乓球。这个时候，不叫我神话傻子的人优先，叫我神话傻子的人靠边站。于是，有叫我神话傻子的，马上改口叫我小林了。我还是欢迎他改邪归正。这样的策略团结了一帮子人。后来，叫我傻子的人少了，他要与我一起打球么。要知道，那个时候，武汉市的大街小巷，打乒乓球蔚然成风，有的在木铺板上打，有的在木门板上打。我家的大会议桌，应该说比一般的木门要好得多。

因为我从小就有神话傻子的诨名，所以，我能够原谅孩子的傻。例如，我刚买了一卷胶卷回家，放在桌子上，我儿子将包装盒撕开，然后扯出整卷胶卷，将胶卷全部曝光了。我很生气，但是，一想到我的童年，马上气就消了。因为，我记得自己做了一些比起儿子来说还要傻的事情。我经常将一些好好的玩具拆坏，为了试验弹弓的力量，射碎邻居家窗户的玻璃；为了找出收音机里唱歌的小人，揭开收音机的后盖；为了体验触电的感觉，我将手指头伸进电灯插口，被电打倒在地。我父亲有一个外国神父赠送的温度计，这温度计很精致，不锈钢的外套闪闪发光。我向父亲要，他不肯给我。于是，我乘他不注意时，将这东西偷了，一个劲地观察，那温度计为什么这么灵敏？我想不明白，用刀子去拆，就是拆不下来。我一气之下，用一把锤子，将温度计砸了，温度计的水银珠子流了出来。

事后，我的邻居小华看见了，就去告诉我的父亲，没想到，我的父亲知道了，他虽然心疼这温度计，但是，没有打我，他对我母亲说，光打有什么用，还是给他说说道理吧。我的母亲对我父亲说，这么一个傻儿子，把他有得整。这是武汉话，普通话的意思是﹣﹣没有办法。

今天，我将这故事讲给人们听的时候，居然找到了共鸣。有的少年，喜欢拆玩具，什么玩具动物、机器人都要拆。有个叫小刚的少年，做了一件比起我来说更傻的事情。那个年代，一只上海牌手表是身份的象征。想想看，一般人的工资是三四十元，那手表是一百二十元，也就是说三四个月的工资不吃不喝，才能够买上一块上海表。我的邻居徐老师将刚买的手表放在柜子上，他的淘气儿子小刚看见了，将手表拿在手上玩，一听滴答滴答地响，又看指针一圈一圈地移动，他觉得好奇，想打开手表盖，就是打不开，他的手也被弄疼了，一气之下，找来一把锤子，喊了一声，去你妈的。小刚手中的锤子很潇洒地落下，手表的玻璃破碎了，手表里精致的指针也变形了。小刚的父亲气得一个劲地挥动木条打小刚。最后，木条打折了，小刚的屁股差点被打成两半，又红又肿，几天上学都不能坐板凳。

工厂里的神话傻子

我从农村招工回武汉，当过刨工、锅炉工。我当刨工，零件被我夹在夹具上，我在松。的童话故事，由于零件没有夹紧，牛头刨刀顶掉了零件。师傅问我：你为什么不夹紧。

我自言自语地说：零件也怕疼呢。师傅气得说：真有点傻。那段时期，我年轻力壮，开始喜欢看工厂里年轻的女工。一想到自己的母亲是临时弟弟，一个下放在农村，两个在上学；三个妹妹，一个在打临时工，两个在上学。父亲的工资也高，指望我交出工资来维持一家人的生活。于是，我谈恋爱的条件差，只有在睡梦中梦见女而且多半是仙女。我想，是不是因为读爱情神话读多了。

我写了入党申请，组织上要考验我，让我离开刨工岗位，来到艰苦的锅炉房。我在锅炉房上夜班，与熊师傅一个班，他负责后半夜，我负责前半夜。可恶的是，我在上班时不知不觉地着了，竟然梦见了白雪公主。

-﹣我从云端飘落在遥远的一个国度里，看见了一个可爱的小公主。这个公主的皮肤白像雪一般，双颊红得有如苹果，国王和王后给她取名为白雪公主。白雪公主在国王和王后宠爱之下，逐渐长大了，终于成了一个人见人爱的美少女。我看见白雪公主经常和狗呀、猫区鹿呀、兔子呀一起玩耍。白雪公主见到陌生的我，十分友好地问：你是从中国来的吧？我从没有见过你。

我说：你知道中国？你知道中国的黄河与长江吗？我就是长江边长大的。

她说：你喜欢动物吗？我带你去看看森林的动物，那里的动物真多，有小鹿、小兔子、松还有小鸟，它们都是我的好朋友。

我随着白雪公主进了森林。这些动物一见到白雪公主，高兴得又唱又跳。白雪公主一边1它们吃食物，一边给它们讲故事。我看见个性善良有如天使的白雪公主，四周围满了猴子与

鹿，这感觉，太爽快了。可是，我发现，白雪公主忽然神情忧郁暗暗落泪。我一打听，会说话的人鹉回答：白雪公主的母亲生病去世了，国王又娶了一个新王后。

原来，国王迎娶了一位新王后。这位新王后却是个精通巫术的女巫，她外表美丽，个性却横跋扈，嫉妒心强；尤其她最恨别人比她美丽。新王后有一面很奇特的镜子，你从镜子里可以

到一切想知道的答案。因此，王后经常对着镜子问：魔镜、魔镜，谁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以前，魔镜回答：全世界最美的女人就是你，王后。

可是，有一天，当王后再问魔镜同样的问题时，魔镜却回答说：现在白雪公主比你美丽。动不动就打骂白雪公主。新王后看了一眼美丽的白雪公主，感觉非常刺眼，气得七窍生烟，经常找白雪公主的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