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神话 第十七章 南海神话之傻子洗碗

我被神话傻子的名声所累，我真以为自己有些傻，我开始觉得抬不起头来了，我恨自己为么傻里傻气。我晚上睡在床上好伤心，我内心对父母说：我这么傻，你们为什么要生下我呀可恨的是母亲还不思悔改，她有时看见我衣服扣子扣歪了，就说：傻瞎子，扣子都扣歪了，我有时被骂烦了，心想不敢骂老师，还不敢骂你吗？我骂了一句：你是个傻娘，生下我这个傻儿子。

我的母亲人很聪明，说话出口成章，就是太懒惰，做家务慢吞吞像蜗牛。比方说，她生，炉子，光找木柴也要找上个半天；找到了木柴，再去找火柴，一下一下地划，要划上十几根火才把炉子里的木柴与纸张点燃。马上，炉子里的火不大不小地烧，可是要花一顿饭的工夫，而火总是烧不大，烟雾层出不穷，在屋里出不去。烟雾与母亲，急得满屋子只打转。我回到家里看见她生的炉子，火苗像没有睡醒似的无精打采。煮饭的水，刚冒热气。我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叫了。上课的铃声快要响了，我急得开始叽叽咕咕地埋怨娘：昨天迟到了，老师让我在讲边站了半堂课。我母亲呢，不是怪煤不好，烧不着，就是怪天气不好，有风。我气得骂了我妈妈一句：苕娘！(傻娘的意思）。

妈妈说：你这个傻东西真是坏。

母亲一边骂，一边伸手要打我的头，我捂着头就往后院子里跑，一边跑，一边骂苕娘。同屋里住着杨医生，他的漂亮夫人杨阿姨，由于生了四个女孩没有男孩，常挨丈夫的骂，嫉妒有儿子的家庭。我边跑边骂路过她家的厨房，正遇到她在洗菜，她笑眯眯地夸奖我：石小林，你骂得好，奖励你一颗水果糖。

我一听，警惕起来，都把我当傻子来利用，休想。我闭口不骂娘了，掉转头回家了。这时候有个歪戴布帽的中年人上门来，他说：需要磨刀、磨斧头吗？

母亲将﹣把斧头给了那个人。这是一把好斧头，可是我的爹爹用来做木工活的，用旧了，给了我的妈妈。那人在我家门前用粉笔画了一个圈。我想起来了，有人说过，有一个骗子，就是这样做的。我妈妈要我跟着那个人，看他的店在什么地方。我跟了一阵，看那个人东家进，西家出。我断定这是个骗子。本来，我完全可以将斧头要回来，就说我家里人不同意磨，不就行了。可是，我想借个机会报复我妈妈，就空手回到家里。

妈妈问：那个人住在哪里？

我说：街上人真多，他一晃不见了。

嘿，别以为我真傻，有时撒谎像是真的。过了好久，那人走后一直没有来，我才告诉妈妈：这人骗了好多斧头，我知道他是个骗子，你上当了。母亲问：为什么不早说。我回答很干脆：你每天不按时做饭，让你被骗一回。母亲气得说：傻儿子呀，你帮骗子骗你妈，你说你是不是傻得出奇。

我的诨名出了名，学校里同学喊，回到家里邻居喊。喊得我心里发慌，我就在神话故事中找安慰。我听见邻居陈太婆讲神话，听上了劲。我乡下的舅舅来了，我也难得去理睬。听到高兴处，我有时还一个劲地哈哈笑，我有时又悄悄地落泪。有一回，我听《封神榜》里的神话故事人了迷，舅舅对我母亲亲说：姐姐，看来，石小林这伢是有点傻。母亲要我扫地，我一边扫一边想程咬金，渣滓还在地上稳如泰山。

舅舅说我傻，我还觉得真有道理。小时候，我到乡下去玩，我十分喜欢舅舅家的一头黄牛。6岁的我听了一个黄牛下金蛋的神话，我去拉黄牛的尾巴，看黄牛的屁眼，想看黄牛是不是能够下金蛋。结果，被黄牛飞起一蹄子，落点是我的肚子，我当时像弹簧一样被反弹了好远。我躺在地上鬼哭狼嚎，舅舅狠狠教训了黄牛两鞭子，算是替我出了一口气。

校，同学说我傻。人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我每天都抬不起头来了。当时，我每天放学回家后就我喜欢看神话书，是在别人讥笑自己神话傻子的时候开始的。在家，邻居小孩说我傻；在学将门关上，那里也不去，免得被别人叫得难为情。我想在神话书中找到理想的世界。那个时候，我喜欢读《白雪公主》的故事，也喜欢看《西游记》的连环画。当然，我的语文成绩也有了大的提高，作文一下在全班冒了尖，老师常把我的作文当范文讲给同学们听。

终于，有的同学说：看不出来，他的样子有点傻，其实他读书还是蛮聪明的。父母从不辅导我读书，因为当过教师的父亲成天都在忙开会，很少回家。母亲她要照料几个弟弟妹妹，顾不过来。看书上了劲，也不是好事。我洗澡时人坐在大木盆里。书放在小板凳上，边洗边看，这样，洗澡的时间很长。我在厨房里洗，家里人要进厨房，只有不断地催：快点出来，快点洗。

我不理睬，一个劲地看书，看到高兴处，就一个劲地笑；看到伤心处，就一个劲地流泪。我在书中，一会儿变成了主人公，一会儿又与书中的人物交流感情。为了看书，谁有书，我就找谁借，再厚一本小说，我两天看完，还书时我还主动用报纸给包一下。借书给我看的人十分高兴，下次有书就主动借给我。听人说，劳动可以使人变得聪明起来，我开始主动参加做一些家务事，比方说，一家人的碗，由我来包洗。我一边洗，一边念念有词：多洗，快洗，越洗越聪明。

大热天，厨房里蚊子多得一抓一把，蚊子很狡猾，趁你不注意，咬上一口就溜之大吉，身上痒得难受。于是，我不断地用手去还击，手掌上，蚊子的尸体粘着油水，当然，还击的速度太快，难免让碗摔到地上，或四分五裂，或粉身碎骨。那个时候，由于看神话与科幻方面的书多了，我特别喜欢想象，每天早上起不了床。因为我爱睡懒觉，喜欢躺在竹床上，看见天上的星星做科幻梦。有时想象自己坐上飞船，从这个星球飞到那个星球，最后上了月球；有时又幻想自己坐在小潜艇里，从地下水道管出发，到了长江底下，经过长江，来到大海，小潜艇钻进了大鲸鱼的肚子里……

我常常几个小时不停地想，觉得有滋有味。有一天，我晚上想的还在脑子里记忆犹新，到了学校后，脑子里还想着。我看着教室里渗透水的天花板，觉得这天花板怎么有点像海南岛的形状。上的时候，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班主任吴老师喊了几声都没听见。她说了一声：扬天神，手一扬，黑板擦画了一道抛物线，然后像啄木鸟一样，将我的头上啄起了一个疮。但我觉得一点都不疼，还沉醉在漫游海洋的幻觉里。

我们学校有个学生，他一开始，学习成绩并不赖。后来得了脑膜炎，虽然医生说治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