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三国七十年 第60章 鏖战（三）

联军牌铁甲吸尘器以武刚车为前，缓缓走过谷地中线，丘陵上可以感受到万人走动时的大地颤动，一粒豆大汗珠顺着崔豹的额头滑下，滴落在土地上，周围弓弩手的目光都紧盯着前进的联军步军大阵，丝毫没注意到每个人的呼吸此时此刻都变得非常粗重。

阵中军鼓的声音愈发急促，樊稠麾下前排的步兵们将手中长戟搭在己方盾牌上，后方步兵取下腰间的手戟，或从背后拿出投掷用的标枪，西凉兵出身边陲之地，会在接兵时使用投枪、甩石鞭这类很少出现在中原军队中的武器。不仅西凉军的士兵极度紧张，联军士兵同样好不到哪去，那些被强征来的壮丁开始嘶吼起来为自己壮胆，真可谓鬼哭狼嚎，不知道胆壮没有，反正在西凉兵看来好似骡马齐鸣。

“老七，你去后阵催促文和尽快将准备好的人派到前军去。”李儒对着身边的传令屯长说道。“诺！”老七不敢耽搁，急忙飞身上马直奔后军寻找贾诩。“校箭！”估摸着联军行进距离差不多，负责指挥弩车的军司马吼道，只听单数号弩车弓弦震响，一排鸣镝呼啸而出，未曾命中联军士兵，全部散落在武刚车前。“百二十步，百二十步，准备！”军司马身侧的传令兵目测估计武刚车距矛箭的距离，在箭阵中传叫道。

李儒静待敌军军阵五分之一走过插在地上的矛箭，未作言语，拔出腰间佩剑，遥指对面丘陵上的联军中军大阵，身旁崔豹擦拭擦拭头上的汗珠，会意道:“放箭！”霎时间弩机齐响，飞射出的弩矢好像带走了西凉兵的紧张情绪，连呼吸声都轻快不少。

“追射！”崔豹二次喊道，弩机鸣响失去整齐，开始此起彼伏。胡封、郭陵手下的士兵自然未闲着，在军官的带领下，肩扛箭枝往箭阵中奔走，补充弩车、弩手射空的箭矢。

联军步兵顶着如雨般落下的箭矢前进，身披甲胄的精锐士卒未曾受到多大影响，倒是衣着破烂的壮丁们倒下不少。其中很多人手持竹枪走着走着，身边的人就在随着一声“咻”中箭跌倒，鲜血四溅，如此血腥恐怖的场景使得多为农户的壮丁们紧绷着的一根弦瞬间张破:“不，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数十人甚至直接丢掉手中的武器，转头就跑，可迎接他们的却是自己人的屠刀。

“你们这些废物！保持阵型！不要混乱！再有畏战的后退者，如此下场！”夹杂在联军步军阵中督战的骑兵砍翻逃兵后，冲着剩下的壮丁们喊道。壮丁们吞吞口水，发声喊，人在面临死亡时往往会勇气倍增，反正横竖都是死，他们握紧武器，咒骂着西凉军八辈祖宗，紧跟前排的甲士，只祈求快点捅死对面这帮苟娘养的。

在损失两三千名壮丁后，很快双方步军开始交兵，华雄带领骑兵返回本阵后直接冲到丘陵坡底，下马坐地休整，樊稠部接替了他的头阵位置。“杀啊！”联军士卒咒骂着，推着并成排的武刚车与西凉军大盾开始角力，双方在六七十步的距离时就开始互相投掷手戟、标枪，上空石子、箭矢乱飞。

由于盾牌及战车限制了攻击角度，双方的长兵器主要使用戟的戈部进行向下啄击、勾扯，当然有人见缝插针使用长枪劈打、掀击、扎刺，也就是拍击对方的长兵器入土或与之缠斗，让其偏离攻击轨道，最后就是不能拖泥带水的迅猛戳刺。另有人用陶罐装满沙土，掷于对方头顶，或干脆直接往对面脸上丢沙子，阻挡视线。联军步阵后的弓箭手或选择抛射支援友军，又或与山坡上的西凉弩手对射。“弟兄们，喘口气后都站起来，随我射箭！”华雄猛灌几口水，催促下马坐在地上的西凉骑兵起身，化作步弓手支援己方步兵。

双方嘴中相互咒骂着，手中的长兵器可未曾有半分停歇，极力想置对方于死地。“闪开！闪开！都给老子他玛地滚到一边去！”樊稠用刀柄砸开眼前几人，领着帮背负包裹的刀盾手硬挤到枪阵前。

“扔！”从后军赶到头阵的刀盾手取下背负的包裹，抡圆胳膊，将其死命丢向联军的步军军阵。这些包裹大多在半空中散开，里面的东西天女散花般的落在战场上，联军甲士壮丁以为落下的是什么石子，急忙低下头躲避，包裹中的东西虽然砸在身上疼，掉在地上却放着光亮。众人定睛一瞧，这哪是什么石子，分明是黄灿灿银闪闪的金银啊！

略微交换一下眼神，“抢啊！”不知谁发喊道，在场无论甲士和壮丁，联军步军好像忘记了自己还身处在战场上，野狗争食般的扑倒在地，抛下武器，疯狂的往怀里装塞金银。“疯了吗！！这是在打仗，不是在抢劫，都给老子从地上起来！快起来！！”举着盾牌防御流矢的联军步军指挥官臧洪看到前面己方枪阵大乱，又听闻众军兴奋的叫喊着:“发财啦，发财啦！”急忙出声制止，可惜大家眼里只有掉在地上的金银，根本不鸟他的将令。

眼见联军陷入混乱，樊稠没有趁机挥兵掩杀，反而命令周围众军做好防御飞矢的准备。山坡上的李儒瞧的真切，接过崔豹手中的令旗，将其横举过头顶，接着向前挥下。处于弩兵阵后的西凉弓箭手得令，冲着混乱的联军方阵进行几轮极速抛射，已经略显疲惫的弩兵同样咬着牙跟着弓箭手抛射几轮。依旧在尝试制止混乱的臧洪听闻破空声响，抬起头只见漫天飞舞而来的羽箭，认命似的哀叹道:“完了……完了……”“将军小心！”四周的亲兵急忙举盾护在他身旁，听闻羽箭落下，臧洪闭上双眼，木讷的放下手中环首刀，不想去看那惨烈的场景。

“啪！”正在观战的袁绍猛的从主座蹦起来，一掌拍到眼前的案桌上，指着倒下一大片的联军步兵冲广陵太守张超喝问道:“张太守！你手下那个叫臧洪的玩意儿是怎么带兵的？！领着四五万人冲击西凉贼兵的军阵，未见其攻破敌阵，反而一接敌就倒下数片，这是在进攻吗？这明明是在送死！！”“这……这……”张超也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张开口半天也说不出话。

“嘶……一定是对面西凉兵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诡计，否则不可能发生这种情况。”立于兖州刺史刘岱战车后不远的几人满脸疑惑，其中一为首细眼长髯、身高一米六左右的矮胖之人扶着下巴上的胡须思考道。“族兄言之有理！”他身旁的众人点头附和，西凉军的强弓劲弩再厉害也不可能一下子放倒这么多人。“形势对我军不利啊，元让、妙才，你我即刻带兵随军出击，助战的同时顺带瞧瞧出了何事！”“族兄，你武艺不高，我们要不还是待在这里吧，万一出点差池……”听罢夏侯渊所说，矮胖男人转过身，上下扫了他几眼，怒斥道:“妙才，何时变得如此胆小如鼠！你若不去，尽可留在此地，我一人领兵前去便是！”无奈夏侯渊只好摇摇头，与夏侯惇几人点齐本部骑兵，和男人一同随增援的步兵一起出阵。

“好呀！好呀！军师可真是神机妙算！”张绣拍手一连叫三声好，不忘伸手去扯身边的修羽，指着略有溃退的联军步军道:“大兄弟你看！这帮关东反贼虽然人数众多，不过也只是人数众多罢了，几枝羽箭就把他们射的肝肠寸断、哭爹喊娘，真是帮土鸡瓦狗！”“小熊，你先别高兴，对面虽有溃退，也死了很多人，但枪阵依旧保持着整齐，我们又没有彻底打退他们！”修羽摇摇头，樊稠的人向对面不知扔什么东西，能够造成如此混乱，被西凉弓弩手瞅准时机射杀，结合众人趴在地上捡拾的样子，他可以肯定扔的绝对是钱财。

“倒也是个不错的计谋，对于这些兵匪不分家的军队来说杀伤力巨大。”修羽反倒疑惑己方的人为什么不趴下身捡拾，前阵的步军好像提前并不知道要扔金银。这里就不得不提西凉军优异的土匪作风，在凉州兵的眼里，这些金银只是暂时丢给讨董联军的士兵，他们捡了也无福消受，因为很快金银又会在他们被宰后回到凉州兵的手中，那就让他们捡好嘞，死前过把当富翁的瘾，这么说来西凉兵还怪善良的。

“哈哈哈哈！”坐在车驾上的董卓抚掌大笑。“真是群不知死活的蝼蚁，被文优略施小计就扫平一大片，甚好！甚好！”董肉山唤来身边的传令兵:“去！叫我儿奉先及张济将军带领手下的并州军和飞熊军准备出击！今日我便要彻底荡平着十几路关东反贼！”“得令，相国大人！”传令兵一拱手，转身立马前去通知等候多时的吕布和张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