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三国七十年 第42章 流民（补更）

李儒打算直接前往洛阳接收牛辅的兵符将令，牛辅原本屯兵于陕地，抵御入寇河东郡的白波贼和南匈奴於夫罗部，或许是董卓想让自己的女婿在与关东联军的战争中捞点军功，抽调他前往巩县做先锋，可是牛辅到巩县后，表面上摆出一副要与关东联军决一死战的样子，暗地里却在联军刚起时不停上表祈求返回陕地。无奈董卓只好调他返回原来的驻地，谁知牛辅胆小懦弱，回到陕地立马据城固守不出，即使出去也仅在城外逛逛，天天不是在挖陷马坑，就是在扎鹿角，任由白波贼和匈奴劫掠河东。白波贼甚至一度表现出南下的势头，如果白波贼南下，将切断京兆尹和河南郡之间的联系，即切断董卓西迁长安的路径，董卓思虑再三，召回北线作战的李儒接替牛辅之职，北上河东剿灭白波贼。

随李儒离开怀县的不仅有军队，还有六车金银珠宝、美女丽人，这些都是到洛阳后要献给董卓的战利品，修羽与崔豹使点钱财，将小清混入妇女中充当婢女，待到临近洛阳时再接回。虽然明知是要献给相国大人的女人，且与军队分营而居，李儒手下部分饥渴难耐的军士依旧尝试着接近骚扰调戏，故而与军士不属同部曲的原董白卫队被指派看守她们，一来可使两支部曲相互监督，防止监守自盗，二来董白卫队军规极严，庆功宴时修羽麾下部曲酒都不喝，个个都好似为杀戮而生。

刚开始几天西凉兵只要扎下寨有闲时间，就只奔女营而来，不扎寨时也会围绕着马车打转。若不是高顺带人在外阻拦，有几次这帮畜生会直接冲进去，妇女们被吓得日夜啼哭，见多后变得麻木，默默接受了她们悲惨的命运，听到西凉兵污言秽语的挑逗不会感到害怕，有胆大之人出言反讽，与泼妇无异。

可能是觉的看守她们的修羽不似武夫那般粗鄙，加上生的白净，这些莺莺燕燕无聊时会找他攀谈。“窝尼玛，如此看来，古人娶一堆老婆并不是件好事，不仅会被榨干，还要忍受她们的叽叽喳喳。”女人们谈论的内容天南海北，没有明确的话题，有时修羽甚至觉得她们只是想制造吵闹。不堪忍受之下推出高顺去充当女子们的情感导师，修羽接替高顺探路巡逻，高顺做这个工作简直是众望所归，闷罐子似的坐在那儿，任由这些女子喧哗吵闹，我自等开饭。

离洛阳越近，道路上碰到的饥民就越多，流民们要么三五成群、拖家带口，又或形单影只、身无长物，个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未有似人之样。尚有希望的见到西凉骑兵会主动避让，跪伏于路边；心死的行尸走肉只会麻木的抬起头，等待骑兵将他们撞翻倒地。路两旁只要能吃的草皮树根皆无所剩，饥民们像蝗虫般啃食完一路上能够吃的所有东西，人群不远处自然游荡着数只野狗，一有人倒下或父母没有看紧孩子，它们会趁机上前衔叼啃咬、分而食之。修羽亲眼见到个失去父母的四岁左右小孩被一群狗围咬，饥民们面露悲伤，却无人上前选择冷眼旁观。他即刻召令麾下部曲放箭，可惜孩子依然命丧狗口，而修羽还要带着人去把箭回收回来，如此举动自然引来两脚及四脚的畜生嘲笑道:“大人何必如此迷糊，管那些流民干嘛，死了就死了呗！”

有些西凉兵发现个新玩法，他们故意取出肉干和干粮，丢向流民群，饥民们与野狗在地上厮打抢食的样子逗得他们哈哈大笑。

高顺见此情景满脸愤怒，想前去制止却被修羽拦住步伐，后者责令他去安抚那些美女丽人。“此情此景，你我又能做些什么呢？不如去陪女子聊天，至少眼不见心不烦。”望着高顺气呼呼的背影，修羽满脸苦笑，眼见所景真是幅人间炼狱图。他转马到中军向李儒汇报情况，直言若是继续放纵士卒调戏流民，恐怕会军纪涣散、激起民愤。李儒听后表示赞同，他们队伍中还有六车金银财宝和美女，若是刺激到周围庞大的流民群，导致这些饥民发狠上前闹事抢夺，有点得不偿失，随即下令军队不得戏弄饥民、与流民做过多接触，违令者斩。

……

在一个晴朗的下午，地平线上终于出现洛阳城郭的轮廓，路上能碰到巡逻的西凉军，一切使队伍士气大振，意味着经过几个月的征战，相较于战死在沙场的袍泽，他们成功活着返回洛阳。李儒下令众军找处地方安营扎寨休息过夜，明天进入洛阳。除了军队，道路两旁可以见到不少人，四周的流民是行军开始以来最多的时侯，一部分是从外地逃难而来，一部分是从洛阳逃出，除开对未来有明显打算的人，其余皆是漫无目的地在荒野上游荡。

安营扎寨完已是太阳西沉，崔豹特意多增派两组巡逻兵以防万一，修羽和高顺同样加强了女营的夜间巡逻力量。夜幕降临，修羽在营帐中盘算这次出征的所得所失，郭安在他随李儒赶到平阴前受点小伤，远离前线被调往辎重队，后又随运粮队前往成皋，修羽没碰到他，李成正在成皋，左右护法倒是先碰面了。罗英他见过好几次，其在运粮途中多次与散兵山匪交手，听说在半个月前就返回洛阳，应该是要洗去罪责、官复原职。总体来说此次北线之战修羽是幸运的，没有受伤，没有执行危险的任务，倒是凭王和这个福星升官，摇身一变成为都尉，算是小有所得吧。

“都尉大人！”“进来吧。”有人挑开帐帘走进来，是李儒身边的小吏，修羽起身相迎，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种上司身边的人，能少得罪就少得罪，免得他们给你穿小鞋。二人见礼已毕，修羽开口问道:“这么晚来我帐内，莫不是军师有何等安排？”“是这样的，有两伙流民距营寨过近，崔大人在巡夜抽不开身，军师希望都尉大人能带兵驱逐这两伙人。”小吏答道。“不知两伙流民各有多少人？”“不多不多，老幼病残加起来不过二百之数。”“劳烦回禀军师大人，某这就去。”修羽点头，应承下来。小吏起身告辞，走到营帐门口时转头瞥了瞥修羽腰间，低声说道:“都尉大人，记得带上绳索，抓些军师大人感兴趣的事物回来。”

小吏走后，他略加思索，流民距营寨过近为何不派巡夜之人驱赶，而是要另点人前去，还要带上绳索，想必此中定有说法，军师大人感兴趣的事物是什么，或者说流民中能有什么让李儒感兴趣的物件呢？修羽想起小吏的举动，看向自己的腰间，那里除自己都位的印绶以外别无他物，难道他在暗示自己两伙流民中有逃亡的官吏，可李儒又从何处得到消息，这些天他们并没有见到洛阳的使者。算了，到地方就知道嘞，干这事儿怎么能少得了免费打手高顺，可惜高顺现在正带兵巡营，所以修羽只得出帐点卫队五十骑，整装前往。

距离较近的一伙流民在离营门口大约五八百米的地方升火休息，较远的距营不过一公里，骑兵转瞬便至。横七竖八躺在篝火旁的饥民们见到飞驰而来的骑兵竟毫无反应，依旧老神在在，待修羽等人靠近停马后，他们只是略微挪挪位置，丝毫没有起身逃离的念头。几个饱经风霜、衣衫褴褛的男子主动围上来，先是对着骑兵们磕头，接着凑到修羽马前，神神秘秘的问道:“军爷，您需要肉吗？”

“啊？”修羽勒住战马缰绳，疑惑不解，几个男人说的是什么黑话，你们不是饿殍吗，哪里来的肉。为首男子见修羽面露犹豫，伸手抓住马匹的缰绳，哭求道:“军爷赏口饭吃吧，我家的只要一个麦饼即可。”说完指向人堆中的一人，修羽沾男子所指望去，那个方向上坐着位怀抱婴儿的女子，和男子无异，女子衣衫褴褛、饿的脱相，见修羽向自己望来，女子面露悲戚，眼中泪水打转，挺起自己干瘪的胸膛，做弄着自己的身段。修羽瞬间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收回目光，从包中拿出两块肉干，伸手按住男子的肩膀，压低声音问道:“我不要你的肉，但给你两块能吃的肉，你告诉我，你们这群人中是否有当官的？”

“当官的？”男子低头沉思约五分钟，最后坚定的摇摇头，指着营寨的方向说道:“回军爷的话，我们这群逃荒的人中，怎么可能有当官的，反倒是约莫两刻钟前从那里来了两位和您一样的军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