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三国七十年 第39章 梦兔

联军战俘麻木地在坑底挖掘着，他们不知道下一刻将要面对什么，心理承受能力较差的战俘已经开始抹眼泪，一群人好似被剥离了灵魂，变成靠肌肉记忆驱动的行尸走肉。坑顶围绕着端弩执刀、凶神恶煞的西凉兵，为首之人正是李儒，他俯下身，抓起把被血水浸泡过的泥土，凑到鼻前嗅了嗅，满脸愉悦，仿佛沉醉在尸山血海之中。

“来人！取布来。”闻言，站在后面的崔豹双手并在一起摊开，平举着小匹白布走过来，李儒恋恋不舍地松开小拇指，让泥土缓缓落在白布之上，他用布将土包好，手掌发力，貌似要把布包捏碎。布包中的泥水在大力挤压下渗出，洁白的布匹被染成黑棕中泛点红的颜色。李儒满意的将布包收好，缓步离开，幽幽的声音随风飘来:“埋吧。”

……

这场雨对于西凉军和讨董联军两方来说，都是个不错的机会。雨水导致河流水位上涨，部分河水倒灌进在浅滩扎营的西凉军军寨，若王匡军能等到雨停后进攻，他们将会成为胜利方，可是李儒并没有给王匡等待的机会。整个河阳津的联军，除王匡亲领的一千多号人突出围杀外，其余皆被打散或斩杀，跑得快的就此隐入山林，或回河内郡治所归建，或沦为散兵土匪，跑得慢的要么血洒当场，要么被捉俘虏。李儒保留俘虏中年轻力壮的，其余人皆去大坑中陪伴他们战死的同袍了。

王匡手底下州郡土兵乡勇的战力、意志自然不如年年与羌胡人作战的西凉军，天气良好的情况下距寨固守还有点抵抗能力，可惜碰上雨天，加上寨墙被西凉军攻破，兵士心生胆怯。“一人生怯可斩以督作战之心，众人生怯退则必乱，须断后退之路，破釜沉舟、殊死一搏。”高顺拿着手戟在地上比划道。“若我为王匡，顺会率军出寨列阵，若败，也可退回寨中固守。而非开始就凭依寨墙抵抗，寨墙一破，营中狭隘，无法结阵反击，乃回天无力之局。”

“嗯，嗯。我附议！高大司马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旁边聆听的修羽睡眼朦胧，瞌睡的不住点头。两人此时正在前往河内郡治所的军营中，河阳津大战已经过去快半个月，西凉军伤亡两万九千多人，河内讨董联军五万人被打散、全军覆没，王匡返回河内郡治所后与袁绍爆发冲突，带着亲信回家乡泰山郡募兵去了，北线只剩袁绍手中的三万军队，西凉军依然有五万兵力，打扫完战场、休整几天后，李儒马不停蹄地挥师东进，顺势杀向袁绍所部。

“修兄，身为统兵之将，当勤于分析所经战役、他人胜败得失，于军阵之事上必有所得。”高顺坐过来伸手推着迷糊状态的修羽。“我……附……议！”“修兄！”“我靠，少侠，你打了鸡血吗？分析战役就分析战役，哪有像你这种成天往午夜子时分析的？这军司马的印绶还没来，少侠你就飘了是吧？哦，对，以后不能叫你少侠，应该叫你高司马，简称高司，你是不是还有个日冕形态？怪不得晚上不睡觉，白天还活蹦乱跳，你真是个人才！”

修羽站起身，骂骂咧咧地坐到高顺对侧。河阳津战役结束后，高顺天天找他讨论交战双方的策略、兵事得失，刚开始几天修羽颇有兴趣与高顺多作讨论，哪知十几天过去，这小子依旧热度不减，把个破事儿翻来覆去天天说十几遍，活似只叽叽喳喳叫的乌鸦，有时修羽恨不得找块布把他的嘴塞上。

战役对二人的影响是高顺因军功升至军司马，修羽升为都尉。凭他俩在王匡后寨做策应的军功是不可能升职的，这一切还要感谢王和，李儒用遍体鳞伤、丧失繁衍能力的王和与联军换回了胡母班大人的尸体，名义上受天子调令，代表朝廷前去劝和的胡母班不堪忍受袁绍酷刑折磨，自尽于牢狱中。也有传言是王匡动手杀了他的这位亲妹夫，这个传言并非空穴来风，联军那边有不少人都是这样说，王匡的形象从太守变成不忠不义的败类。

修羽接到升职的消息时并未高兴，反而大骂董卓为黑心老板，俸禄才涨二百石，这个时代官吏的俸禄通常是钱粮对半开的发放，像修羽这种按品阶上来算的八品小官收到的俸禄是金钱多于粮食。想想洛阳城依旧高涨破天的粮价，修羽气不打一出来，或许再过几天所发俸禄的钱连粮食都买不起。高顺对于军职的变动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因为升职消息是以天子的名义发出的，借住在修羽府上的他坦然接受，丝毫不关心俸禄的多少，大不了把发下的工资交给修羽，让其打点吧，免得自己的恩公又说他只吃饭不干活。

“修兄为何如此倦怠？既为董贼作战，就应该时刻寻找提升自己的机会，难道修兄只满足于当个都尉吗？”高顺难得变圆滑，打算用言语激一激修羽，可惜他的激将法在修羽看来就跟屁股放气没有什么区别。“吆喝，少侠，你是不是连续几天休息不好，导致性格变化，都会用激将法来激我了？！”

修羽看都不看高顺，他是真打算要睡觉，不想继续与高顺废话。“当个都尉有何不好？官小事情少，除少侠你天天来烦我，我真找不出任何不满的地方。”

“可是……”“高司，我求求你，天都这么晚、夜都这么深了，赶紧去睡觉吧！不要再讨论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我可不像你有日冕形态，晚上休息不好白天还能蹦个三尺高，老子明天还要赶路呢，你再不走，我可就要往出赶了！”高顺闭上嘴，对着修羽拱拱手，退出营帐。

“天呐……”修羽伸个懒腰，收拾收拾，躺在草席上开始酝酿情绪，头一转鼾声微起。

“嗯？这是在什么地方？”梦境中的修羽从睡觉的地方坐起来，环顾四周，他身处于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奇怪，为什么今天梦到的是这种东西，我原本打算让老登尝尝我新练的三段飞踢呢！”梦中的修羽揉揉头，随意沿着个方向向前行进，反正是在做梦，不如到处逛逛。走了没一会儿，修羽的眼前草地上出现五只毛茸茸的白兔。几只兔子见修羽靠近，其中两只自来熟，直接扑到修羽怀里。“我认识你们吗？”修羽抚摸着怀中两只兔子，问道。

似是听懂他的话，两只兔子竟然点了点头。“嗯，真奇怪！”修羽将怀中的兔子放回地上，伸手去摸其余三只兔子，一只兔子显得非常腼腆，在修羽的抚摸下有点呆立，另一只表现得非常聪慧，它先是细细打量伸来的手，确定没有危险后将头凑到掌心下。最后一只兔子尽显妖娆，但也是兔子中最凶狠的，它直接张嘴去咬修羽的手。“厉害，不让摸就不让摸呗，竟然还想着咬我。”修羽收回手瞪向那只兔子，兔子也瞪着他，颇有不服来干的架势。

通过陪几只兔子玩耍，修羽发现它们之间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友好，先前扑到他怀里的两只兔子总是组队与咬人的兔子对抗，腼腆的兔子想劝架，可每次受伤的总是它，聪明的兔子则一直呆在修羽身边。“好家伙，你们搁这儿演甄嬛传宫斗呢！”修羽开始怀疑自己白天是不是吃兔肉吃多了，做这样诡异的梦。

仿佛是印证修羽的猜想，梦境中脚下的草原平白无故的着起火来，熊熊大火中出现由火焰构成的蛇蝎虫蚁，这些唬人的玩意儿直冲兔子和修羽而来。“啊？这又是什么情况，要把我架在火上烤吗？”修羽急忙抱起五只兔子逃跑，当他想抱起妖娆的兔子时，那兔子竟然耍起脾气，丝毫不搭理修羽。“你真是个极品！”不管兔子愿不愿意，修羽直接单手捉起它，一人五兔子开始在草原上狂奔，背后具象化的火焰紧追不舍。终于未能逃过火焰的围堵，他们被包围，妖娆的兔子趁机挣脱修羽的控制，蹦上前去想与具象化的火焰交流，没等它靠近，火焰将它身上的毛燎掉部分。

“嗯，你确实是个极品！”修羽将兔子从火焰前拽回，四周的火焰开始收缩包围，兔子们瑟瑟发抖的围在修羽脚附近，妖娆的兔子不再对修羽有所敌视，跳到他怀中发抖，修羽可以感觉到它是几只兔子中最害怕的，抚摸几下它的毛，修羽抬起头，看着那些由火焰具象化出来光怪陆离的生物，眼前一闪。

再睁眼时，帐外天已大亮，修羽呆呆的看着军帐顶，伸出手来给自己抽一嘴巴:“靠！谁能告诉我五只兔子后来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