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三国七十年 第26章 赴会

一胖一瘦的两个男人走在腐败的青石砖过道上，走在前面显瘦的男子打着一个白色灯笼，灯笼的摇曳的亮光勉强能照亮脚底的碎石烂砖，以及四周黑漆漆牢房的一角。周遭的空气中弥漫着尸体腐烂、食物变质、草堆布料发霉以及各种恶臭混杂在一起的气味。走在后面臃肿肥大的男子，抬起锦袍衣袖，遮住鼻子。

二人并未走多长时间，便停在了走廊尽头处的独立铁栅栏门前，四周都是厚厚的青石墙，只有这里开了一扇小铁门。瘦子从怀中摸索出一把已近生锈的钥匙，辅以脚踢，打开了面前的铁门。提起手中的灯笼一照，黑暗狭小的房间里有一个皮开肉绽的活物微弱的呼吸着，这个活物双手十去八，正面布满烙印、鞭痕、刺孔，七窍也被火焰、铁钉、铜钳摧残过。若不是其被固定在人用的枷铐锁链之中，估计没有人会把这堆已近骨肉分离的肉与人联系在一起。

“文优，此人招供了些什么？”来人正是董卓和李儒，董卓饶有兴致的盯着这个天牢狱卒们的杰作，开口问道。“相国大人，此人确实已招，又确实未招。”李儒将灯笼放到地上，恐是被灯光惊扰到，从灯光边缘窜过几只老鼠。

“何出此言？”董卓伸出自己的肉手，抬起那颗头颅，仔仔细细的端详着。“相国大人认为的，这个刺客全部招了，相国大人不认为的，他就没有招。”“呵呵呵，干的不错。文优，可曾签字画押？”“然，这名刺客悔不当初，连写六六三十六份证供，均已签字画押。”

“给他个痛快吧。”董卓收回了自己的肉手，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艰难的转了个身，要不是距墙壁还有点距离，估计董卓会卡在这儿。“是，岳父大人。”李儒招来几个狱卒，用水桶给房间里倒了些液体，锁上门后，带人离开了。而他带来的那盏白灯笼，依旧留在地上，惨白的亮光暂时驱散了一部分黑暗。随着时间的流逝，灯笼内的蜡烛越烧越短，光芒也越来越淡，黑暗逐渐又将此片空间占据，最终，烛光晃动了一下，终于燃尽，火焰却未熄灭，只是略作转移，旋即幽而复明，照耀整个房间。

……

“修兄就像一只暴怒的猛虎一样，面色狰狞，用双手死死钳住那刺客的脖颈，刺客眼看要被就地正法，只能殊死一搏，妄图用手去捡拾修兄先前所掷出的长剑。修兄见状……”听到此处，罗英兄妹将头凑近高顺，高顺组织了一下语言，刚想开口，只听有人接话道:“便伸手抓住剑，向天一指，驱雷掣电，大喊一声‘闪电旋风劈’，引来九霄神雷，把那刺客劈的外焦里嫩，撒点葱花、姜丝，就可以吃了是不是？”修羽将陶土水壶放到案桌上，给几人一人倒了一碗水，然后瞪了正在给罗英兄妹讲述抓捕刺客经过的高顺一眼，“少侠，你想吹牛，能不能不要把我当主角。还有你这哪形容的是我与刺客打架呀，明明形容的是你吃那些肉干果脯时的样子。我有那么凶神恶煞吗？”

“啊？修兄莫要生气，顺所说皆是当天顺亲眼所见，实事求是，没有半分虚假。”高顺一脸认真的说道。“真的？修大人，你真的能引来雷电？！那你岂不是传说中的仙人了！”罗灵籁美目冒着星星，一脸崇拜的看向修羽。“嗯，嗯，你看把我能的，还招来雷电，能招来一坨从天而降白丁香（小鸟的米田共）我都觉得我很历害了。”无奈的避开罗灵籁那如同母兽发情般的目光，修羽在高顺头上轻轻扇了一下。

“修兄，您这是做什么，顺一直都是实话实说、未有半点夸大其词，虚假之言。”高顺揉了揉头，不解的说道。“少侠，你能不能少说两句，你再‘实话实说’下去，我都快成那种‘玄武扫孤蜮，蛟龙除方良。雷霆随神兵，硼磕动穹苍。’的天兵天将了！你咋不直接说我有三头六臂呢！”修羽骂道，看来这人太老实了，也不是一件好事，比如说高顺。

董白的招婿宴会已经过去了快二十七个小时，现在是农历二月初四晚上六点左右，修羽府上四人吃过晚饭后，罗英兄妹便聚集在高顺身旁，听高顺讲解整个刺杀案的全过程。虽然他俩昨晚已经听高顺讲过一遍了，但还是想再听一下，颇有一股把这段经历当戏看的架势。高顺也是不拒绝，喝着水就跟个评书先生一样，讲的那叫个抑扬顿挫、可歌可泣，把罗英兄妹听的也是跌宕起伏，脸上的表情跟变脸一样，转换个不停。

董白遭遇刺客刺杀未遂这件事在洛阳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尤其在这个局势下，百姓们议论的什么看法都有，大致分为三派，一派是关东联军刺杀论，因为董卓没有直系后代，董白这个直系孙女招到的孙女婿，极有可能会继承他的衣钵，所以刺杀她也较为符合利益。第二派则是支持西凉集团搞内讧，因为董卓麾下山头林立、派系众多，已知的便有并州军、西凉军和宫廷禁军，细分的话便会有丁原旧部、何进旧部等，加上本来就盛传董卓除西凉军外，皆不是彻彻底底的信任，故有此观点。最后一派则是除前面两派的所有剩下的猜想，有什么新仇旧怨说，有什么国之义士说、情感纠葛说之类的。总之这次事件调查及处理将在明天，农历二月初五的朝会上公布，也是一定程度上转移了洛阳城内百姓的关注点，缓解了紧张的局势。

今天一天，修羽和高顺都在训练董白的护卫队，高顺早上想去董府归还印绶，可还未迈出修羽家的院门，便迎面撞上了前来传旨的天子使者，使者通知他们准备准备，明天朝会时要上殿领赏。修羽给使者塞了点钱财，打发走后，劝高顺等朝会结束后再去归还印绶，否则有些话不好圆，比如一个身无官职的白身为何能带人护卫相国的孙女。

高顺原本打算走个流程以后，把赏赐也退还给董白，修羽劝他道，与其把那些即将假借天子名义、实则是董卓赏赐下来的事物退回，还不如换成肉蔬米面，吃进肚子里，这样也算是名义上食汉禄了。高顺思考后点头称善，便不再纠结此事。

“咣咣咣！”几人停下了手中的事情，这个时间点会是谁来敲门呢？高顺起身出去开院门，修羽则是抄起佩剑跟在高顺身后。打开门，门外是一辆马车，以及几名不认识、仆人打扮的人。为首一人冲着修羽和高顺一施礼，道:“修司马可是忘了今晚的论政诗会？”“几位是……？”修羽开口问道。“我等是司徒王允府上的下人，受小姐所差，前来接修司马及随从赴会。”为首的人继续说道。

“啊？”修羽疑惑的看了看几人，“我近日偶感风寒，已经拜托中郎将吕布将军代我赴会，难道吕将军没有去吗？”“吕将军确实早早到了会场，但是他手持的却是修司马您的请柬。小姐便想是否是这吕将军借由职权欺压于修大人，强迫由他代为出席。故而小姐谢绝了吕将军的拜访，差我等前来迎接大人您。”

这貂蝉还挺聪明的，如果此时依然称病不去的话，可就有点无理取闹了，看来今晚不去也得去。“请几位稍等片刻，我与我的随从换件衣服！”说完修羽将高顺拽回院门内，“少侠，赶紧去换一身衣服，陪我去参加这个论政诗会。”“那个由司徒王允大人举办的诗会？”修羽拍拍高顺的肩，用接近唇语的声音说道:“这位可是汉室忠臣，一心想诛杀董卓，安邦定国，与少侠的志向一致。去参加一下对你有很大的好处。”高顺听完后没有拒绝，点点头，进屋拉过屏风开始换衣服。

“军司马大人，门外是什么人啊？”罗英开口问道，虽然修羽屡次强调，但罗英很多时候依旧以官职称呼修羽。“某个高官府上的下人，前来接我和高顺去他的府上议事，你与阿妹便早点睡吧，我们估计宵禁前才能回来。”修羽说道。董卓自从进入洛阳以来，晚上要么去夜宿皇宫，要么大摆宴席，为了方便就推迟了官员们的宵禁时间，当然只是对西凉集团和朝中高官有效，其他官员和百姓们依旧遵循旧时的宵禁。“修大人，记得早点回来！”罗灵籁开口说道。修羽刚想表示感谢，只是听罗灵籁又道:“没有你在身边，我睡不踏实。”

“你能不能在开口前考虑一下要说的话，可不可以说！”修羽一扶额，这姑娘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