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症狂想曲 第16章 去伪存真

在古玩收藏界，造假的手法层出不穷。把真货的碎片和假货粘合在一起当真品卖是一种方式。然而，这种手法很容易被识破，所以往往只被造假者摆在地摊上，用来欺骗那些希望在地摊上“捡漏”的人。

“朱老板，我并没有说您的鸡公杯是地摊货，只是怀疑它可能不够老。”梁君观察朱志平的神情，发现他并不像在掩饰什么，看来他确实是被人骗了。

“不够老”，这是梁君今天新学的术语，意思是年份不足，也就是说这是件仿品。“这算什么？不太老？哼……”朱志平轻蔑地笑了笑，扫了梁君一眼，觉得和他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转向黄彬，语气带着些许无奈，“黄老板，您看这怎么说得过去呢……”

黄彬皱着眉头，沉吟不语。他的目光里带着几分疑惑，像是在寻求意见。黄露妍悄悄走到黄彬身边，轻声建议：“爸爸，我们再仔细看看？”虽然大家对这只鸡公杯的真假仍有疑虑，但事情出了波折，黄家父女都感到了不吉的预兆。黄彬也有了暂时不买的想法，想再考虑考虑。

朱志平看到黄彬有要走的意思，开始焦急起来。但他不能阻止他们离开，也不能主动降价。他向关贺投去求助的目光。

关贺耸了耸肩膀，露出无能为力的表情。梁君刚才言之凿凿地说盅底有问题，他也不能坚持什么。毕竟做决定的还是黄彬，他如果话说多了，可能会被黄彬怀疑他和朱志平有利益关系，那就得不偿失了。

眼看着这笔生意就要泡汤了，朱志平实在忍不住了，向梁君抱怨道：“小伙子，你看这事闹的，好好的买卖就被你给搅了。”关贺也有些不悦，但他和梁君不熟，没把话说出口。

“朱老板。”梁君转向朱志平，“如果我能证明这盅是假的，假一罚十吗？”朱志平再次被气笑了，说话也不再给梁君留情面：“小朋友，古玩界可没有这个规矩。你不懂就不要乱说话，损害了我们店的声誉，你是赔不起的。”

梁君摇了摇头道：“朱老板，真是对不住。招牌是你自己砸的，可不用我赔。”讲完之后，他突然拿起桌上那只鸡公杯，用双手紧紧握住杯盅的边缘，对着目瞪口呆的黄露妍淡然一笑。

“啪！”

这清脆的一声，来自成化年间的民窑鸡公杯酒盅，一瞬间，它被掰成了两半。

四周的众人惊呼不已！

梁君注视着手中的两片酒盅，无声地笑了。

他看到，酒盅的茬口十分新，圆圆的盅底连在酒盅的一边，没有被掰碎。

事实摆在眼前，胜于雄辩，这正是朱志平所说的“地摊货”！

看到这一幕，朱志平的脸色变得煞白。

“这这这……”关贺也被震惊得无法自已，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黄彬表现得相对冷静，他走到桌子前，从梁君手中接过那个被掰成两瓣的酒盅，仔细地观察。

在场的每个人都明白，梁君的判断是准确的。

这件东西不过是一件低劣的仿品，谁没见过摔碎的盘子和碗是什么样？

根本就不是这样。黄彬一眼就看出，那个酒盅底部被打磨得十分圆滑，可能是造假者在制作过程中为了求稳妥，用的也不是什么强力胶水，所以一掰就沿着粘合的位置开裂了。

尚子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梁君掰开酒盅的时候，他的心情都变得紧张起来。

他担心万一这件东西不是假货，梁君将承担全部责任，这可是一件价值三十九万的东西啊！但现在看来，柳暗花明了，梁君的判断是正确的。

关贺终于回过神来，他用冰冷的语气说道：“朱老板，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无妄之灾啊……”朱志平使劲摇着头，哭丧着脸说：“老关，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东西是个赝品，我也是被人欺骗了。唉~”

“你还能被人欺骗？”关贺不依不饶地瞪着眼睛说：“你知道吗？你这是给黄老板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吗？他要是拿着这件地毯货去送人，被人家看出是赝品，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朱志平连连叹息，不住地拱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啊，黄老板，老关，我也是受害者啊。”看着朱志平的神情，梁君现在真的确认了，这位一直以来看似精明的朱老板，这次是真的被欺骗了。

黄彬盯着朱志平多看了几眼，放下酒盅说：“算了，走吧。”朱志平灰溜溜地跟在后面送行，今天的生意算是彻底失败了。

不仅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件事一传出去，恐怕今后的一段时间内，聚宝楼都会成为同行们取笑的对象。

在这之后，梁君手掰鸡公杯的事，很快就会成为古玩街的一桩奇闻轶事。

出了聚宝楼，黄彬有些意兴阑珊，他微笑着看着梁君说：“梁君，我真的很感谢你刚才的帮助，有时间让子路带你去我公司坐坐，我请你吃饭。别客气，黄先生，有时间我一定会去。梁君点头道。

今天我们就到这儿吧。黄彬转头拍了拍关贺的肩膀：关贺，别放在心上，做我们这行的，谁没打过眼？咱们改天再来。

关贺一脸惭愧：黄先生，真对不住您。

黄彬没有再说什么，转而对子路说道：子路，东西给我吧，你和梁君去玩吧，这次费用我报销。

子路有些犹豫，让黄彬拎着五十万现金自己回去，他实在不放心。这也是他当初找子路做保镖的原因，他非常信任子路。

梁君笑着说：黄先生，还是让子路送您回去吧，我自己再逛逛，古玩街我还是第一次来呢，还想再转转。这时一直沉默的黄露妍突然开口：爸，让子路哥送你回去吧，我也想再逛逛，和梁君做个伴。

子路点头同意，黄彬于是说好，关贺向黄彬告辞，又和梁君握手道谢，然后先走了。

黄彬和尚子路也离开了，街边只剩下梁君和黄露妍两个人。

有个美女一起逛街，那感觉总是很惬意。而且这位美女有钱有身份还不摆架子。梁君作为护花使者，也很高兴。黄露妍留下没走是有报答他的打算，一会儿肯定会买些东西送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