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靖文君到！”
闻声。
全场肃静。
大雪龙骑的甲士，在一片整齐的哗啦声响之中，单膝而跪。
那些刚才还嚷着想要闯宫的富户，此时全都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所有人躬身低头，面带敬畏，不敢抬眼直视。
因为。
大家都知道。
昨日一战。
击杀秦军主帅，斩首六万余众，解洛邑之围。
几乎是靖文君一人之功！
如今。
在洛邑城中。
“靖文君”这三个字，乃是如同神灵般的存在！
哒哒的马蹄声，从幽深的宫门内传来。
白衣少年，高坐马头，浑身沐浴金色晨曦，徐徐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一股无形而又磅礴的威严，如惊涛骇浪般，席卷而出。
又像是十万大山。
压得现场富户快要窒息了也似。
“靖文君！”
“靖文君！”
“靖文君！”
……
百名甲士，齐声呐喊。
登时吸引了不少行人的注意。
甫一目睹周元。
无不激动。
好像见到了降临凡尘的神明一般。
纷纷俯身下跪，山呼“靖文君”。
秦军围城，危在旦夕。
若非周元挺身而出，率军死战，击败秦军。
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城中国人，都对周元感恩戴德。
比起周天子，更加敬畏。
“吁~”
周元勒住缰绳，停在众人面前，居高临下，扫视一圈。
目光所及，众富户就跟触电了一样。
一个个肥胖的身子觳觫微颤，紧紧低着脑袋，连大气也不敢喘。
“你们是什么人？”
周元冷冷问道,“竟敢在王城喧哗！”
现场中。
鸦雀无声。
没人敢抬头，也没人敢说话。
众富户躬身低头，脖子上好像挂了千钧重物，悄悄将眼光转向一个衣饰华丽、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
“咕噜！”
感受到周元的无上威严，那名中年男子同样狠狠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顿了顿。
在心里一咬牙，深吸一口气。
这才壮起了胆子，上前半步，深深一躬。
“在下秦绶，见过靖文君！”
秦绶？
周元双眼微眯。
他知道，此人乃是洛邑首富。
在洛邑城中，大半诸如皮革、玉石、马匹、盐料甚至是灵源等生意，全都掌控在秦绶手上。
与赵国的乌氏倮、魏国的白家、蜀地的巴家，天下巨贾，来往甚密。
当初。
天子举债，本金利息，都由秦绶牵头谈判。
而王室筹措的兵革、战马以及粮草等辎重，最终也是从秦绶处购买而来。
这笔买卖，于秦绶而言，就是左手倒右手，稳赚不赔。
虽然姬延和西君明知如此，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
秦绶几乎把持了洛邑城中所有往来的生意。
就连天子宗亲平日里的用度，多数也是经由秦绶一手操办。
也正因这样。
秦绶才有底气，带领这帮富户，聚集宫门，喧哗闹事，肆意妄为。
瞥了秦绶一眼，周元冷声道：“说吧，有什么事？”
“启禀靖文君，天子举兵之时，曾与我等借债，立下字据，筹措军资，许诺打败秦军之后，便会立即还债！”
不愧是洛邑首富，见过大世面的人。
寥寥数语，秦绶便已镇定了许多。
“如今，秦军已退，当日之诺，不知能否兑现？”
说到这。
语气一顿。
秦绶抬起头来，看着周元，皮笑肉不笑地道：“天子应该不会赖账吧？”
“当然不会！”
“欠债还钱，天公地道！”
周元面无表情，“况且，天子一言九鼎，言出必行，又岂会赖账？”
听了这话。
秦绶那双小小的眼睛里，跳闪过市侩而又狡黠的光芒。
就凭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也想跟我斗？
未免太嫩了点！
秦绶在心里嘿嘿一笑。
他早就料定，纵然眼前此子，真有通天本领。
却也断然不敢轻易做出有损天子威仪的事情来。
更何况。
现场富户，掌控了洛邑城所有的生意往来。
一旦得罪了他们，整个洛邑的秩序，都将陷入瘫痪混乱的局面。
谁敢冒这样的风险？
秦绶望向周元，貌似恭敬，心中却是冷笑不已，好像已经吃定了眼前这个毛头小子。
结果。
不出所料。
周元似乎意识到了利害，无奈之下，只能妥协。
“王翦！”
周元喊了一声，“还债！”
比起天子的名誉，区区借债，不值一提。
况且。
与他们昨日缴获的秦军辎重相比。
这点债务，不过九牛一毛而已。
“诸位！”
秦绶大声喊道，“靖文君要代天子还债了！”
“大家快谢谢靖文君！”
言语中。
带着些许戏谑的意味。
“谢谢靖文君！”
现场富户，纷纷躬身行礼，杂乱嚷叫。
接着。
在王翦的安排下，于宫门外，开始清还众人欠债。
本金利息，以物抵资。
只需拿来字据，核对一番，也不讨价还价，便如数奉还。
众富户满心欢喜，笑咧了嘴。
这笔买卖，比寻常生意，赚了三倍不止！
也多亏了秦绶，抓准天子和西君急需军资的心理，坐地起价，抬高利息。
否则，哪能有今日的丰厚利益？
将近晌午。
忙碌了两个多时辰，这才将所有债务，全都还清。
但见桌上的字据竹简，堆积如山。
周元站在旁边，随手一翻。
脸上神情，如古井不波，看不出他有任何一丝不满之色。
等到清还了最后一人的债务。
“所有人的债，全都还完了么？”
周元问道。
“还完了！”
众富户齐声道。
“天子欠你们的债，从此两清了？”
“两清了！”
“很好！”
啪！
将竹简一扔，周元淡淡地道：“拿个火盆来，把这些都烧了！”
“诺！”
王翦当即命人，拿来火盆。
将所有竹简，投入其中。
一时间。
火光映耀。
不久后便全都已经化为灰烬。
“靖文君！”
秦绶举手为礼，“天子借债，既已两清，我等先行告退了！”
言讫。
与一众富户，押着各自的物资，便欲转身离开。
“等一等！”
周元突然开口。
“靖文君还有什么吩咐？”
秦绶愕然回头。
其他富户，也都一脸错愕地看着周元。
“天子欠你们的债，虽已两清！”
周元淡然道，“可你们欠天子的债还没还，这就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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