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域潜入：自法罗斯开始的新人生 第二十八章 负光者

黢黑的雾气往外飞泄，一群身着紫黑色斗篷的人自白色的裂隙中走出。带领这支队伍的是一个满面胡茬的独眼男人，他站在被炸毁的大理石路废墟之上，一语不发地遥望着远处那黑色的巨塔。

“第一、第二小队已经『跃迁』到目标附近。”在他身后，另一个人走上来说道，“你的判断很对，即便高塔和圣隐修会如今放松了警惕，我们也需要为执行任务的人争取时间。”

“尽管有人在多此一举……”男人望向远处，一些同穿黑衣斗篷的“同伙”正在大肆追杀着高塔的学者们，邪异的紫色能量在高塔的疆域上四处飞溅。

“你们不该带‘黑血’那帮疯子一起来。”

“混淆视听而已，如果不把他们放出来，我们自己的人都会受到波及。——还是说，你有更好的办法能牵制高塔的守卫们？”

“他们只会找高塔的学者们开刀。高塔培育的花朵们不可能挡得住邪祟，而那些司书连保护自己都困难……这若能被称得上是‘牵制’，那我无话可说。”男人回答，“何况就算带上他们，如果不是高塔将大部分戒卫和负光者调去了天顶，我们的行动也必败无疑。”

“那我们要做什么？”那人接着问，“你把将近五成的人手都安排在了这里。”

“像你说的，争取时间……为了一、二小队的同伴们，牵制那留下的唯一一位负光者。”男人抬头，“我们坚持十五分钟。”

他的话音未落，周围的人似乎看见那明亮天空之中闪耀着眩目的荧光，三个、五个……如同白昼晨星一般，它们急速变大，那是朝他们飞来的什么东西，那些金色光芒在空中划开灿烂的尾迹，在一瞬之间便到了他们身前！

“『解构』！”男人用手扯起身后的斗篷、遮在身前，他把手臂压在头上，斗篷上的紫色符文发出亮光，一道全然不同于高塔司书的、亮紫色的邪异屏障，在那金色光芒之中伫立起来，直至与之正面相撞！

轰！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与火光让直视那光芒中心的人都瞬间盲目。烟尘过后，他周身的土地已被连根掀起，一些来不及防御的同伴正痛苦地倒在地上呻吟。

“……果然是你。”

男人余光扫过周身，方才的一轮实光轰炸已让二十余名、足足七分之一的同僚倒地。即便对方已经留手，那些爆炸的威力也足够震碎他们的四肢。

“所有人！按计划散开！不要给对方集中瞄准的机会！”他咆哮如雷，“迅速行动——”

可他的话音未落，猛然抬头，第二轮实光轰炸已至眼前！男人选择向前跑去，那些实光自他头顶炸开，他不得不以斗篷格挡——绀紫色花纹自他手掌浮现，他凝聚起一柄光矛，向着那实光的来处猛地掷出！

光矛飞掠过空间，撕开黑色的裂痕。她轻轻向左侧首，光矛飞掠过她的耳畔，在她身后二十米处的位置爆炸。那爆炸的火光飞速蔓延开来，却如同撞上了球形的障壁一般，被拦在她五米之外。

她抬起手，数十个金色光点自她背后涌现，又在下一秒时尽数迸射出去——第三轮轰炸，实光分成三组飞驰向前，如同太阳神的重锤，狠狠地砸往她身下的大地！

男人在白色火光之中勉力支撑，那些实光中的三分之一竟然只朝他一个人涌来！他不得不俯身下来将斗篷覆盖全身，若是那实光的余威触碰到他，他都将立刻灰飞烟灭！

“这是最后一轮攻击了！周围的源质已被烧干，她的秘术将无处可用！”他在脑内联系着同伴，“你们到位没有？立刻开始！”

在他两侧，上百道紫色闪光自地面上飞射而去，穿过那实光爆裂引发的烟尘，汇聚于一处。它们迅速结成一张网，将目标包裹其中。

“抓住你了……米尔寇。”

男人仰首望向前方，一个白色的、熟悉的身影，此刻就被困在他们结成的“牢笼”之中。

“叛徒。”她低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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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继续攻击吗？她已和源质完全隔绝！”

同僚的声音自脑内传来，但男人以沉默拒绝了他们。即便方才的那一发光矛攻击将半径一百米范围内的所有源质都抽空，让对方暂时无法组织起秘术反击，但面对一名负光者，他们决不能掉以轻心。

“我该怎么称呼您呢？大司书，”男人朝着她鞠躬，“又或是像四年前那样……叫你‘我的学生’？”

“只废掉你一只眼睛是我做过最错误的决定，四年前，我应该直接斩下你的人头。”米尔寇清脆的声音冷若寒霜，“要我提醒你吗？约瑞娅也是你的学生，他因你而死。”

“哼，你将诸事怪罪于我？看来圣隐修会把你调教得很好，如今，你成了他们衷心的奴仆。”男人闭上眼，“他们拿走了不属于他们的东西。我只是要让他们还回来……我已经够和蔼了。”

“你想洗劫书库。”米尔寇说。

“洗劫？不，不，不。是他们自己亲手毁掉了那个地方，圣隐修会手上的鲜血比你我想象的都多。高塔打着追求真理的名号恐惧着真理。”

“而你借着保存真理的名义滥杀无辜——你甚至放任邪祟杀死高塔手无寸铁的学者们。你与圣隐修会里的某些虫豸差不了多少。”

“呵……看来我们在某些事情上还能达成一致，伊琉因·米尔寇大司书。想想看，只要内环不出手干预，杀光圣隐修会的执事们，对您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当然，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对付你的手段，他们对待每一个人都是如此，而你还盲目地相信他们会善待所有人。你给我留下了一只眼睛，但圣隐修会，还有那些养尊处优的无能之辈……他们给我留下的，是永远无法磨灭的耻辱。

“总有一天……你会理解我的决定。”男人笑了，“高塔的时代早就该结束了。”

“够了。”

米尔寇伸出手去，她轻轻摊掌，紫色的牢笼应声断裂。

男人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这牢笼理应在源质重新涌向她之前再生效个几分钟……但此刻她一挥手，就将一百名秘术师携力制成的黯胧囚笼轻易击碎！

“你竟然——”

男人的话音未落，他便已挣扎着、朝着那如同太阳一般的炽烈金光跪下，这并非他的本意，而是空间中倏然剧增的重力，将所有人都死死压倒在了地上！

那些邪异法术此刻再也无法起到作用，负光者的威压，足以让每一个胆敢向她抛去目光的人都为之颤栗。

“昔日的血债……我要你百倍归还。”

她缓缓举起手，犹如一位天神将要降下她的谕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