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李兄最近没有去看过令郎?”
李太医讪笑,语气怅然道:
“我做出这等事,一旦暴露,便是身死族灭,九族都要随之罹难。”
“不看为好,不看为好……”
李太医的头摇的像是波浪鼓一样,口中念念叨叨的,仿佛在为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找一个强有力的理由。
郭桓也是笑呵呵的点头赞同道:
“所谓父母爱子,则为其计深远。”
“李兄的舐犊之情令人钦佩。”
说着,郭桓亲自为李太医换了一杯热茶,不慌不忙的说道。
“李兄放心,令郎正在赵先生门下读书,之前赵先生来信,令郎读书勤奋,头脑聪明,是个念书的好苗子。”
“是是……多蒙赵先生费心了。”
李太医的脸色很明显缓和了不少,虽然说还是能够看到几分慌张,但是在听到自己儿子的消息之后,他的脸上很明显的多了几分笑模样。
见状,郭桓趁热打铁,轻声安抚道:
“你尽管放心,赵先生是儒学大家,虽然之前被胡相牵连丢官,但是朝堂之上,赵先生的门生旧吏数不胜数。”
“只要令郎明年下场,我包他明年能中举人。”
“只要再稍微沉淀一两年,或等三年后,或等恩科。”
“令郎一个进士是十拿九稳。”
“如果孩子再努力一点,三鼎甲有名也未可知呀。”
一连串美好的未来景象被郭桓丢了出来,直砸的李太医头晕目眩。
一时间,他的脑海当中不由得幻想出了自己的儿子高中状元。头插宫花跨马游街的美妙景象。
连带着李太医心中的那一丝忐忑不安,也不由的平息了不少。
他之所以敢冒着诛九族的风险,对皇后下手,不就是为了自己儿子的前程吗?
自己已经年过六旬,膝下除了几个女儿之外,并无一个儿子。
谁料几年之前,自己的一个外室居然生下了一个儿子。
老来得子,李太医对这个儿子几乎是宠到了眼珠子里,甚至于害怕老妻嫉妒,一直秘而不宣。
直到去年皇长孙病重的时候,眼前这位郭侍郎突然找到自己,将自己儿子的事情和盘托出。
并且许诺,让朝堂上有着极深根基的赵大儒。收他的儿子为徒。
这让李太医根本没办法拒绝。
这位赵大人你是江南人,又多年在淮西开设书院。
在如今朝堂之上满江南,大明将帅半淮西的格局下,这位赵大儒几乎可以说,能够一力影响朝廷的科举格局。
这是李太医完全拒绝不了的诱惑。
所以此时在听到自己儿子的近况之后,李太医迅速的平定了思绪。
为了和自己的儿子脱开关系,他甚至连自己的外室都亲手毒死了,到现在已无回头路可走。
而在看到李太医的脸色重新变得平静下来之后,郭桓心中暗暗点头,随即问道:
“我今天去翰林院见了那个姓窦的小子,不过是个黄口小儿而已,应该不足为惧。”
“你那边怎么样?他的医术能不能给我们造成什么麻烦?”
李太医摸着胡子自傲一笑。
“郭大人请放心,老夫的药方,用药都是旧方,每一味药都有案例可循,而且还有太医院的其他太医论证,绝对出不了任何的岔子。”
“只不过这个黄口小儿,也不知道从哪学了几手歪门邪道的三脚猫把式,弄不好真的有可能解了皇后体内的铅毒。”
说到这里,李太医的脸色逐渐的阴沉了下去。
他现在看窦澈,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明明一切都进行的那么完美。
以他的医术,太医院的其他人根本看不出来他做的手脚。
明明只要继续下去,用皇后拖住皇帝和太子的心思。
等到郭桓等人的谋划完成之后,自己的儿子便能够借着这一条登天梯青云直上。
自己再施展神医妙手,解决了马皇后的病症。
皇帝大喜之下。
自己没准还能坐一坐太医院院正这个位置。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偏偏钻出来一个窦澈。
为什么钻出来一个窦澈!
李太医下意识的抓住桌子上的杯子,右手关节处青筋直冒。
自己费死费活,冒着头顶上的屠刀,才给儿子挣出一个锦绣前程,但是那个姓窦的却轻而易举的进了翰林院。
皇帝何其不公!
但是看到李太医着满身的怨气之后,郭桓却是老神在在的说道:
“李兄不必忧心,只需要你们太医院那边多注意一下。”
“我在翰林院见过这个小子,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骤登高位必然倨傲。”
“按照本官料想,他是不会循规蹈矩为皇后诊治的。”
“一旦他急功近利,便是我们的机会!”
“是极,是极。”
两人呵呵一笑,一股阴谋的气息回荡在这座书房当中,飘飘忽忽,箭头直指向翰林院。
“阿嚏!”
翰林院的宿舍里,窦澈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转身继续睡了过去。
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惊心动魄了。
自己在鬼门关上转了好几圈,一天下来心神俱疲。
所以今天晚上窦澈睡得格外的安沉,等到第二天,皇城里的大钟敲响之时,窦澈这才迷迷瞪瞪的醒了过来,打了个哈欠,开始了自己第一天的上班生涯。
在这个翰林院中,窦澈无疑是比较特殊的那一个。
他是翰林院当中无所事事的第一人,也是翰林院当中,穿着飞鱼服的第一人。
在一群同僚们怪异的目光之下,窦澈穿过了堂屋,径直来到了翰林院后的藏书阁。
随手拿出来的一本医书,窦澈就地坐下。
也不在乎身上,那件飞鱼服染上灰尘,一边翻看着医书和自己脑海当中的知识所对照,一边静静的等待着。
不一会儿,一个稀稀落落的声音,从书架的另一边响起。
窦澈霍然抬头,便看到一个穿着破旧道袍的身影,慢吞吞的挪了过来,然后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到了他的对面。
“窦小子,你可害苦了老道士我呀。”
窦澈苦笑一声。
“别说风凉话了,张老道,咱俩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你昨天说要想办法逃出去,有没有什么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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