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节 第六十五章 缄默

眼看着江守静喝完药，萧清晏在这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房间里迟钝地感觉到了一丝尴尬。

她差点忘了自己还在和他闹矛盾。

萧清晏刚起身，准备看看玉柳有没有回朝霞宫，江守静像是一直在偷偷观察她，见状以为她要就此离开，连忙道了句：“殿下！”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咳嗽声，连绵不绝。

萧清晏脸色微变，赶紧将热水递过去：“喝水。”

他接过，小心翼翼地抬眼，对上萧清晏关切的目光，霎时间有些不自然地想偏转眸子，但一想到殿下这两天对自己的冷淡，总觉得有种负疚感，虽然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但是让殿下心情不好，他总归是不对的。

“殿下……对不起。”

江守静脸色苍白，他扯着干裂的唇道歉时，看起来傻愣愣的，眼底满是无措和慌乱。

萧清晏把目光从他渗出血丝的唇瓣上挪开，尴尬地嘟囔了一句：“你给我道歉做什么……”明明是她自己在无理取闹……

“殿下，是奴才让殿下不悦了，奴才有罪。”

江守静的歉疚简直是把她往火上翻来覆去地烤着。

她只觉脸上烧得慌。

自己莫名其妙使了小性子，还让重病在床的他低声下气地给自己道歉，真是想想就羞愧啊……

萧清晏抿紧唇，她抑制住内心的不安，认真地给了答复：“江守静，你没有错，不用给我道歉，是我，太……”

她顿住了，看向了江守静，后者微微歪着头，不解地看着她。

那些涌上心头的情愫一瞬间偃旗息鼓。

萧清晏慌乱地移开目光。

但是又仿佛不死心，她讷讷地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呢，就是我……我对你——”

“殿下。”

她难为羞怯，脸上飘过一阵红晕。

江守静刹那间似乎明白了些许什么，他蓦地打断，明明胸腔里震鸣不停，在耳边清晰可见，但不安和震惊比欢喜更先一步抵达脑海。

“殿下。”他看着愕然的萧清晏，唇瓣颤抖，“请您不要再说了。”

“为、为什么？”

萧清晏也觉得自己不应该再继续说下去了，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既然已经察觉，并且制止自己继续说下去，那是不是说明，他并没有那些心思呢？

她的心一寸寸地冷了下去，却还是不死心。

或许，一切都还没有尘埃落地呢？

或许，是自己误解了他的意思呢？

萧清晏不懂得适可而止，她只想要一个清晰的答案。

一句喜欢，或者是，不喜欢。

想到这里，她那些丢失了的勇气又涌了上来，萧清晏正欲开口，对上江守静沉静的目光时，却还是缄默了。

为什么要自讨没趣，他这样分明就是对自己无意……

“殿下不必多言。”江守静垂下眼眸，掩下眼底浮动着的浓烈落寞。

他没有资格回应殿下的喜欢。

为什么要引得她自白而后伤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