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神魔柯某无敌于世 第十八章 命名日

不可避免，玫瑰的芬芳总会引起阿莱格奥·伊尔斯维德对未来命运的思索，他几乎彻夜难眠，明天就是正式受封成为骑士侍从的“命名日”，纵使阿莱格奥·伊尔斯维德向来沉稳，但在想到即将成为“圣堂骑士团”荣耀一员的事实下，依旧难以抑制激动的心绪。

受封典礼要持续整整一天，在全天中，阿莱格奥将会被禁止食用任何形式的食物，并要在典礼结束后，独自在净仪所祈祷，认罪和忏悔一整夜。阿莱格奥自从结束漫长的学徒生涯，便俨然以一位真正的骑士自居，平日里，以最为严格的骑士标准来要求自己，所以他认为仅一天的受封仪式绝对不在话下，不曾想，未来一天即将成为阿莱格奥·伊尔斯维德永恒的噩梦。

在激动情绪的驱使下，阿莱格奥在那初升的有玫瑰色手指的黎明呈现时，就已经收拾妥当。

人在期待和幸福中总会觉得时间过得飞快，阿莱格奥也不例外，他是最早来到圣堂的人，所有即将受封的骑士侍从陆陆续续也来了圣堂，包括跟他一起长大的瓦安托内特家的二小姐格蕾修，他用眼神示意，简单地与格蕾修打了一个招呼，但格蕾修并未有任何回应，阿莱格奥知道格蕾修在过度激动与紧张时反而会表面显得异常平静，所以也没有去深究，所有准备工作很快就绪，克莱尔德神父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终于进场，他优雅地摊开《救世书》，吟唱起来据传来自天国的调子，在场所有人感受到温暖和安心，吟唱长达三分钟，阿莱格奥甚至觉得有些飘飘然，所有人在莫名的幸福感中缓缓闭紧了双目，没人注意到克莱尔德神父越来越诡异的眼睛和他嘴角的讥笑。

仪式结束后，阿莱格奥来到了净仪所为每位骑士侍从单独准备的房间，开始了祈祷，认罪和忏悔。在静坐中，阿莱格奥第一次感到阵阵困意，不久竟然屈服于睡眠的诱惑，陷入了安眠。

阿莱格奥被玫瑰的芬芳吵醒，他一骨碌从床上起身，看到的并非陌生的净仪所房间，而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准骑士们的居所，他用力地摇摇头，想去打开窗确认一下时间，却发现窗户一夜未关，在他眼前的是已经沾染上玫瑰色手指的黎明，阿莱格奥以为自己做了一个关于今天受封典礼的真实感十足的梦，他常常做类似的梦，虽然从未有过如此真切的体验，不过随着他逐渐清醒，梦中的细节变得模糊，他也只将经历的一切视作自己对未来美好的一个幻梦。

他是最早来到圣堂的人，其余即将受封的骑士侍从陆陆续续就位，包括跟他一起长大的格蕾修，他用眼神示意向格蕾修打了一个招呼，格蕾修并未回应，他没在意，知道这是格蕾修紧张的表现。克莱尔德神父终于进场，阿莱格奥满怀期盼地跪下聆听来自天国的圣音，沉浸在莫名的幸福感中，无人注意克莱尔德神父的眼睛越发血红，嘴角的讥笑几乎变成了放肆的嘲笑。

仪式结束后，阿莱格奥来到净仪所单独准备的房间，开始祈祷，完成祈祷后，进入了最为重要的认罪和忏悔环节，他想起了格蕾修越来越美好的曲线，衷心向神灵忏悔他这十六岁的年纪绝对不该有的对异性朦胧的情感，以及请求神灵宽恕他对格蕾修关于性的畅想，欲望是绝对的原罪，阿莱格奥在对神灵洗涤自己内心的欲望甚至抱有狂信的嫌疑，在静坐中，阿莱格奥得到了异乎寻常的平静，他陷入了安眠。

阿莱格奥得到了很好的休息，这与他昨晚几乎彻夜未眠似乎是相悖的，他从舒适中逃离，玫瑰的芬芳唤起了他对未来的美好向往，他走出房门，惊恐地发现自己仍在熟悉的准骑士的处所，昨天发生的一切疯狂地在他头脑中生长，“我…我应该在净仪所才对，怎么又回到这儿来了”阿莱格奥百思不得其解，但好像几天没有进食的饥饿感不断在冲击着阿莱格奥，提醒他绝对不是在做梦。这次，阿莱格奥依旧是第一个到圣堂的人，陆陆续续即将受封的其余骑士侍从尽皆来到圣堂。不一会，格蕾修到了，阿莱格奥几乎抑制不住要用言语去询问格蕾修，但在圣堂，是绝对不能随便出声说话的，他走到格蕾修身边，轻轻拍了拍她，格蕾修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在圣伯尔沁夫，不同骑士手下学徒之间的交谈是不被允许的。除了格蕾修，阿莱格奥不熟悉任何一位在场的学徒，他环顾四周，其他人依旧满怀期待地等待着神父的到来，似乎一切如常，神父也如约而至，在众人的期盼中，开始了吟唱，阿莱格奥再次被莫名的温暖和安心包围，他想要睁开紧闭的双眼，但优良的传统与道德感阻止了他，因为在仪式中，除了神父，任何人不可睁开眼睛，睁眼是对神灵的亵渎，即使阿莱格奥此时内心千头万绪，仍然不敢冒犯神灵的权威，仪式结束，众人依照传统各自去到了忏悔的房间，期间所有人的交谈是被禁止的，阿莱格奥得不到向格蕾修求证的私人时间。入夜，持续一整天的恍然失神感仍旧萦绕在他的心头，突如其来的困倦感迫使阿莱格奥停止了思考，并沉入了安眠。

………………

同样的经历重复了好多天，眼中看到的依旧是熟悉的准骑士们的居所，阿莱格奥确信出了岔子，饥饿感与精神恍惚感几乎快要逼疯这个正直的准骑士侍从，他强压下所有的不良情绪，一遍又一遍地默念骑士精神教导他的尊重真实，在精神暗示下，阿莱格奥恢复了部分镇定，他迫不及待地飞向圣堂，所有准骑士侍从早已就位，他是最后一位到达圣堂的人，他找到格蕾修，悄悄旁敲侧击，格蕾修纹丝不动，阿莱格奥顾不上圣堂的禁令，几乎是在呐喊了，格蕾修置若罔闻，周围其他人也只是满脸期待，似乎没人听到阿莱格奥的呼喊，一切如常，阿莱格奥快要疯了，他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准备工作很快就绪，克莱尔德神父携着《救世书》进场，在神父吟唱天国圣音时，阿莱格奥被莫名的幸福感包围，他脑中想要探索真相的欲望驱使他不顾一切地睁开了紧闭的双目，只是一瞬，他看到了神父诡异的眼睛与嘴角邪恶的笑，他感受到一种过分的恶意，陷入了深重的恐惧，与此同时，他第一次感觉身体不属于自己，他想要逃离此地的想法与被稳稳定在原地的身体展开了斗争，但他寸步难移，神父与阿莱格奥对视，阿莱格奥透过神父的眼睛，看到了真正的仪式，男性骑士侍从被穿着精良甲胄的骑士们不断鞭笞，女性骑士侍从不知何时已经赤身裸体，阿莱格奥看到神父将格蕾修拥入怀中，做着被骑士团认为是最大原罪的可耻之事，不知为何，格蕾修竟然能够开口说话：

“神父，你确定这会更让我认识上帝吗？”

“当然，我在救世书上读到的”。

阿莱格奥心中的信仰接近崩溃，他不明白忠诚于神灵的骑士与神父为何行事如此丑恶，他本以为，笃信神灵的人会得到神的宽恕，从而洗涤一切欲望，然而神父与骑士的所作所为与黑暗时代缺失对神灵信仰的群体别无二致，欲望始终伴随人类左右。克莱尔德结束了对视，阿莱格奥看不到了，什么也看不到了，邪恶的声音在阿莱格奥耳边响起：

“神是洞悉一切的，你这肮脏、下贱的狗东西，你不敢接受一切，不敢接受要为神灵奉献一切的真实，反而始终轮回在虚假的命名日，彻头彻尾的可怜虫，你连为神灵提供乐趣的资格都不具备，永远地活在记忆中吧，伦诺蒂·阿尔萨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