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太多遗憾，我来缝缝补补 第41章 岳飞VS岳云

“岳云，你！”

听了岳云那轻描淡写的讲述，岳飞僵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训斥自己的儿子。

那些监军的贪生怕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怎么可能如同岳云说的那般，英勇战斗直到全部牺牲。

他们只不过是赵构和秦桧放在岳家军中的工具人，是为了限制他，更是为了让临时随时得知岳家军的情况便于掌控。

之前有赵构的抗金命令在，岳飞也不怕他们闹出事情来，供着这些人只求他们不要过于拖累大军行动。

等到赵构转变思想想要和谈后，他们就是岳家军所遇到的最大的阻碍之一。

即便这样，岳飞也只能受着气据理力争，不能随意动这些人。因为动了他们，就相当于反抗赵构的皇权。

岳飞是真没想到，背刺自己的竟然是自己的儿子。

在经过短暂的愤怒与疑惑后，岳飞立刻明白这里一定有卓凡的参与。他不但参与了，更是主导了一切。

“说吧，卓凡先生究竟说了什么，让你敢将为父和整个岳家军往火坑里推。”

以岳飞对岳云的了解，他可不是轻易能够相信别人的人。岳云有着成熟的思想，有着自己的判断，更不会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情来。

卓凡能够说服岳云，无论理由真假，一定是值得一听的。

岳飞也保持着对卓凡最基础的尊重，依然以先生来尊称，卓凡的本事和预判能力，说明他不是一个庸人，是个真正有才华的人。

这样的人为友，是巨大的帮助和可以放心托付伙伴，为敌，就是最可怕的敌人。

在发现卓凡另有目的之后，岳飞的内心开始涌现更大的不安，他相信卓凡的计划根本就不是和自己说的那般简单。

“他代替我去临安，到底会做出如何更加离谱的事情？”

岳飞怀疑着卓凡假借自己身份去临安的目的，内心深处仍然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他不要做出太过乖张的行为来。

在岳飞思考的时候，岳云本来还在等着父亲的责骂，想不到父亲在这件事的态度上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愤怒。

这让岳云松了口气，赶紧学着卓凡悄悄找到自己时的样子，询问岳飞道：

“父亲，您能解释下祖母刺在您背上的四个字的含义吗？”

“尽忠报国！自然是以这副身躯这条命，不求扬名立万，只求尽忠恪守，努力报效国家。这是我一生的宗旨，也是我岳家的家训。”

说到家训时，岳飞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岳云现在所做的事情，可是和这一条背离的。

岳云似乎已经知道岳飞内心所想，笑着当着这帐内所有人，很是自信坦荡地说道：

“那就对了，孩儿现在所做的事情，就是在尽忠报国。”

这种歪理邪说把岳飞气笑了，他板着脸不说话，倒要听听岳云的说法。

岳云也不怯弱，他环顾一圈，开始了一番在这个时代是非常离经叛道的演说。

“父亲，各位叔伯，在这里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

“尽忠报国是没错，那也得看为谁尽忠，如何报国。父亲，你真的觉得为如今的赵宋皇权去付出一切尽忠是正确的吗？”

“逆子，你什么意思？”

岳飞一听差点就要拔剑来个大义灭亲，好在这里没有外人，他还可以再听岳云解释一下。

岳云也看到了岳飞抽动的手臂，但他一点也不畏惧，因为他的内心已经被真正的太阳照亮，现在他还要把这个太阳的光芒撒播出去。

“就是表面的意思。”

“父亲，你先别急着生气，听完我讲的后，你要觉得没有道理，再砍了我不迟。”

岳飞的表现一如当初岳云面对卓凡时，所以他的心里更有把握。

“卓大哥说的有些话我也觉得是危言耸听，可是也有一定的道理的。”

“他说父亲如果忠的仅仅是赵宋皇室，那就是愚忠，更是最大的不忠。”

“这种行为不单单是在将岳家和支持我们岳家的一众叔伯往死路上送，更是在亲手葬送您建立起来的岳家军。”

岳云知道岳飞可以不在乎岳家上下，但他一定在乎跟着岳家走的其他人，更在乎岳家军中的将士和家属。所以要说服岳飞，岳家军就是切入口。

“岳家军本可以无敌于天下，本可以为我华夏百姓谋取更大的幸福而存在。可是现在的岳家军还不成熟，只是一支真正无敌铁军的雏形。”

“就算如此，岳家军“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的理念所展现出远超时代的先进性，是获得百姓支持的，却是不被秦桧等人甚至皇室所容的。”

“他们会害怕，害怕岳家军不受控制，害怕岳家军被百姓拥戴，更害怕赵氏皇族起家的一幕重新上演。”

岳云说的不是别的，就是赵匡胤陈桥兵变时黄袍加身的一幕。两者相似，但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

一旦历史重演，抛开赵匡胤和岳飞的主观意愿，前者代表着的是小部分人想要拥有从龙之功的愿景，后者代表的却是百姓们想要获得好生活的愿景。

两者对比，谁强谁弱高下立见。

所以当岳云说完，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他们当然没有这个心思，却隐约已经明白岳云说这些话的内在含义。

“应祥，你难道想要让我华夏百姓重陷战火之中吗？”

岳飞找不到其他的理由来反驳自己的儿子，只能用大义来压他。可是无论岳飞还是其他的岳家军将领，他们的内心已经动摇了。

岳云看着眼神闪烁的岳飞，开始加大剂量。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是这个时代的悲哀。有些事情，是不能避免的，但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的。”

一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已然让众人明白，岳云的选择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他们更知道，这话一定是出自卓凡之口。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相信卓凡？”

“因为他告诉我，现在已经是最坏的结果了，任何一种选择都不会再坏下去，为何不尝试一下呢？”

“更因为他让我看到了另一种可能，这种可能就是亡，百姓必然苦，兴，则百姓会逐渐幸福。”

绝杀时刻开启，岳云的输出更加犀利。

“我们为什么要抗金，因为金国只知道劫掠和杀戮，这是所有游牧文明的特性。他们入主中原，想要以少数人统治中原只会用高压残暴的政策，这也是他们的特性。”

这些话是卓凡借岳云之口要告诉岳飞的，他没有讲大道理，只摆出了当下的事实。

“如果父亲你不抗金，韩将军不抗金，苦的不是赵宋皇室，不是秦桧等权贵，苦的只会是我华夏的百姓。”

“和谈真的可以拯救大宋吗？父亲你会不清楚吗？如果和谈可以，您为何力主抗金，为何在十二道金字牌到来前，一直在坚持？”

“您比谁都清楚，我们和韩世忠将军他们，是大宋最后的防线，是百姓身前最后的屏障。”

“我们退了，我们身边的百姓怎么办？如果这次不是卓凡先生用计，您觉得朱仙镇周围的百姓会不会被返回的金军报复？”

“忠于赵宋皇室，那是愚忠；忠于华夏百姓，才是真正的忠心大义，才是你我真正应该做出的选择啊！”

岳云的一席话，如同晴空霹雳在这大营中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