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降妖除魔就能变强 二十六章 不容情

刚刚还是晴天，却忽然有风之平地而起，出来踏青的夫妇只好扫兴的回家。丈夫在官府中当差，恰巧回去官府处理公务，独留那夫人一人在家中，那夫人对镜细细打量自家的眉眼，抬手轻抚皮肤，入手细腻，便没来由的觉得一阵欢喜。

这皮肤，这脸皮，可真好啊！

她忽然听到门外有咔咔的响声。

好奇开门探寻。

只是一眼，全身的血液如被冰冻一般霎时凝固。

门外，一具森森白骨幽幽的看着她，那白骨朝着她合身扑去，手上却提着一把破旧的大剪刀。那剪子一下子便捅进夫人的腹内，咔嚓咔嚓，夫人身上的衣服连着带血的人皮一齐被剪开，露出皮下的白骨。夫人只能无助而绝望着看着直接这幅掠夺来的身子被白骨像裁剪衣料一般剪开。

咔嚓，咔嚓，不大的房间里，回荡着裁缝裁剪衣料的声音。

“夫人，屋子里有什么吗？”听到屋内动静的侍女敲了敲门。

白骨骨节咔咔作响，发出如女人嗤笑般的声音：“没有，只是在做一件衣服。”

“做衣服？”

“一件本来属于我的衣服，只是被人夺去了，我又喜欢的紧，只好自己动手做了。”

白骨碰撞间发出幽幽的鬼笑声，剪刀声亦是声声清脆。

最后白骨将那一身裁剪完成的人皮往身上一披，又是一个皮肤细腻，花容月貌的李家小姐，端庄雅致，雍容华贵的郡守夫人。

她笑盈盈的端坐在梳妆台前，一如从前般，抬手触碰脸上细腻光滑的皮肤。

“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

“着我旧时裳，对镜帖花黄。”

屋子里的鲜血淋漓，竟一时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待到李家老爷主母归来，李家小姐看到久违的双亲，情绪难忍，直接落下泪来。

李家老爷主母见状忙的将她搂在怀里，一个劲的轻抚她后背轻声细语的安慰，一个扶着她的手臂连连关心。

画面陡然间升起一阵白雾。

不知何时，出现一个破旧道袍的老道士，嗓音沙哑，缓声道：“至此，她所杀之人，都是罪有应得，苏氏农妇所为，损人利己，咎由自取。吾察觉妖气寻至李府时，李氏女跪地叩首痛哭，涕泗横流，言明自己并未赖滥杀无辜，残害忠良，反倒是因一时心善却惨遭无妄之灾，此皆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后辈小子，我且问你。”

留下这段投影的龙虎山老道士也将问题同样抛给后辈。

老道士转头“看向”温宁，双目如鹰隼般明亮锐利。

“若是你，杀她不杀？”

杀还是不杀？这是个问题。

温宁在思考这个摆在他和当年的老道士面前矛盾而尖锐的问题。

无论是杀是饶都有能够说的通的理由，也有不得不这样选择的顾虑。

若说要杀李氏女，那么她既已成画皮妖，是妖非人，手上又沾了人血，斩妖除魔自然是责无旁贷。

若说饶她一命，那么这李氏女所化的画皮妖不过是一个可怜人对命运的抗争罢了，所做之事不过是有仇报仇。

但理由毕竟只是理由。

即便再充分的理由也无法影响既定的决策。

当局者迷，无论温宁能想到如何充分的理由，也无法体会当事人的心境。

温宁看着画面中的道袍前辈，心中叹息。

从这画皮妖能能在现世兴风作浪来看，这位龙虎山的老道士当初并没有狠下心来斩妖除魔。

破旧道袍的老道士又开口：“犹豫迟疑也无妨，有仇报仇乃是人之常情。”

他声音顿了顿，神色复杂道：“我当初并没有狠下心来斩杀她。”

“李氏女父母当时年事已高，长子又远在京城，膝下只有她一个女儿伺候，若她死去，二老恐承受不住晚年丧女之痛，她祈求我给她时间，让她为二老颐养天年，以全孝道后，只会引颈就戮。”

“百善孝为先，见她言辞恳切不似作伪，我当时又是初出茅庐，性情刚直，一时心软，便应允下来，在她身上留下封印后，京师急招，我又便快马赶去其他地方斩妖除魔了。”

“这一来二去的，加上我事务繁忙，竟有十余年间未曾理会过那画皮妖。”

平静的叙述之中，老道士的虚影逐渐散去，而温宁眼前画面变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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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余年的春秋转瞬即逝。

当初初出茅庐的龙虎山小道士，也已经至知天命之年，四处斩妖除魔，经验道法飞速提升，或封长老一职。

而当时处于战乱年间，兵灾四起。

怨气煞气血气充盈郁结，一时之间，妖魔横生。

而在那些真正意义上恐怖狰狞，吞噬犯人的大妖面前，区区画皮妖早就被老道士抛之脑后。

只是在偶尔闲暇之时，会在脑海中浮现那跪在自己面前，涕泗横流，请求放自己一条生路好为父母颐养天年的小妖。

他也曾派遣门下弟子前去查看画皮妖是否作恶。

回禀便说，郡守夫妇琴瑟和鸣，郡府夫人宜家宜室，为人温良恭俭，对父母恭敬孝顺，对下人对百姓也是和颜悦色,这俩年父母年迈生病，更是亲自衣不解带的伺候父母，家中良田百亩，更兼心地善良，常常救济百姓，在城内也广开善堂。

还给郡守生了一双聪慧灵气的儿女。

老道士猛然间如遭晴天霹雳。

那李氏女早已化身为画皮，一身的血肉筋络早已消失，只留下森森的白骨，怎么可能给郡守生下一双儿女。

他心中那种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甚至于放下手中的要务，专程赶往当初的那座郡城城郊。

哪里有什么良田百亩，哪里有什么遍地善堂？

到处都是枯骨慌冢，尸横遍野。

又着急的冲入城内，也不见当地官员，直往那郡守府邸策马而去，以通天大道术呵退府邸奴仆，问到了夫人正在后院于孩子玩耍，当即一掌打开拦路的侍女，迈步而去，一手握剑，睁开道目向屋内望去。

一眼望去，便是目眦欲裂，急火攻心。

十余年过去了，那李氏女容貌身材依旧，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就连皮肤都细腻如少女，眼下正用一把剪刀细细将脸上的一块枯黄皮肤剪下，然后走向床铺，床上整整齐齐的叠放着许多东西。

看似是堆放整齐的衣料，细细看去，确实一张张被叠起来的人皮。

都是二十以下的少女人皮！

李氏女用剪刀细细的在少女脸上剪下一块皮，仔细的贴在自己脸上。

床边还坐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一边晃着脚，一边用小刀划开自己的胸膛，恼怒的看着自己白骨缝隙间的腐肉，指着自己白花花的脊椎骨，对着李氏女撒娇：“娘亲娘亲，我该长大了，学堂里的学生都比我高了，他们都笑话我。”

李氏女用手指点了点敲了敲孩子的额头，笑盈盈道：

“好好好，我这就把学堂里笑你的孩子骨头拆下来给你增加一节。”

小男孩高兴的拍手叫好。

然后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语气不满的说道：

“还有还有，娘亲你上次给我找的心都烂了。”

“嗯，知道了，孩童的心只能用五个月，这时候也该烂了。”

“那怎么办？”

“不用怕，我们很快就搬去其他地方了。”

“那里人多，你喜欢啥，娘亲都给你。”

龙虎山老道惊怒交加，猛然回头看去。

刚刚的侍女，看门的仆从，教书先生，穿着官服的官员都面无表情冷冷的站在他的身后，挤得满满当当的。

这宅子里上上下下一百多号人，竟都化成了人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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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出手将那李氏女斩杀后，却发现那人皮下空空如也，这张人皮，只不过是李氏女一个微不足道的分身，真正的画皮本体或许早就察觉到不对劲，在我来之前逃遁。”

他低声缓语，面露苦涩：

“后来人你记着，若是精怪灵物之流，可视情况而定。”

“但妖魔该杀，沾了人血的妖魔必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以人身修炼成妖，早就抛弃人的秉性，天生就是我人族的仇敌。你我口中美食珍馐，于它们而言，无异于饮鸩，而人族血肉，天生就是他们修炼资粮。而其外在表现出的人性，不过是曾经生而为人的习惯记忆，这种习惯记忆，在它们嗜血的天性面前，弹指可破。”

“若妖魔有不得不杀人的理由，可以为其主持公道，但需要我们庇佑和怜悯的，从来不是这些借人身、人命修出来的妖魔……”

“面对这些妖魔，无论有无冤屈，都不能容情，判断妖魔好坏对错是道祖的事，我们的任务就是送它们去间道祖。”

“非我族类，杀无赦！”

“你我这三尺青锋剑上，就是我人族乐土，人间清明，容不得半点心软！”

老道士的声音消失。

需要传递给后世修士的教诲也已经说完。

温宁微微失神，旋即又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画皮妖鬼之祸，在有修士活跃的古代，至少让一个郡城的人被吞噬，化作空荡荡的人皮。

而如今，却是交通便利，人口密集，修行者稀少的末法时代！

而若是放任这种大妖在这个末法时代随意活动，肯定会造成远超古代的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