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园丁 十三 领袖的诱惑

他又要了两瓶啤酒、一瓶白酒，独自连干三杯，似乎对所要说的事难以启齿，眼泪随着鼻涕流下来，压抑着低沉的哭声，从未见他如此这般。

“你最好说清楚，我听不明白。”王责抽出纸巾递给他。

“好吧，我承认自己是一个大混蛋，对不起金玲，对不起大家，不该请求哥哥帮助，但是我不想身败名裂，断送前途，一切都可以挽回，就看你愿不愿意帮兄弟一把。”他似乎下定决心，把事情说清楚，故而擦干眼泪，擤了鼻涕，抿一口白酒。

“直接说吧。”

王责已经吃饱了，放下筷子，认真思考朋友的遭遇。

郭瑞：“两年前的一天，经理让我去外地出差，一周时间，汽车促销展业务被我们顺利完成，回来的当天晚上，总部出钱请客吃饭、唱歌，十几个销售伙伴玩得很尽兴，唱歌到十点多散了，只留下我和老周，我提议去洗澡按摩，老周说有更好的地方可去，让人飘飘欲仙，还说他要请客，出于酒醉和好奇，我跟着他走。”

郭瑞：“先是坐车，后来坐地铁，我晕车后，不清楚去哪里，跟着他坐电梯，他订预定两份豪华套餐，我们被带到一个超大房间，躺在座位上在享受服务，先是泡脚和按摩，机器自动操作，全身放松。”

郭瑞：“全程带耳机听音乐，一套服务结束，躺椅旋转平移，四周被透明罩密封起来，一阵阵凉风送来鲜花的香味，耳机提示吸管里的‘饮料’送到，我嘴里含着吸管上的奶嘴，轻轻一吸，浓浓的乳汁流入口中，冰凉爽口的滋味无法形容，仿佛喝到天上的琼浆美酒，比做神仙舒服，我是如此的满足，是儿时熟悉的味道，当时我并不清楚喝的是什么……”

王责：“母乳？”

郭瑞：“百分百纯正的母乳，同时是让人喝上瘾的‘毒奶’，我第二天醒来时，老周已经不见了，我一个人走出育儿楼，喉咙里乳汁的味道整整一天没有散去，我能强烈地感受到母亲的气息……第二次去那里是两个月后，我痛苦挣扎很久，努力克制欲望，用理智战胜堕落，毕竟一个正常成年人怎么好意思去做这种事，晚上梦到婴儿吃奶，我变得容易失眠多梦，厌食焦虑，爆瘦十五斤，吃药也不见效，终于还是克制不住，认为去第二次不会有事的……”

郭瑞回忆说：“喝到它后，身体无比放松，脑海里出现幻象，无法自拔，之后，我便着魔，彻底染上毒瘾。”

郭瑞决定一吐为快：“后来的情况完全超出我的想象，我得了重度厌食症，什么都吃不下，喝牛奶没有用，每时每刻想去育儿楼，向朋友借钱，透支信用额度，甚至欺骗金玲，经常请假，公司领导多次找我谈话，半年前，我下定决心戒掉毒奶，在过年的两个月里，每天不吃不喝，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手机关机，终于戒毒成功了！第三方借贷欠款两百四十万火星币，本月月底最低还款五十万，如今我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

郭瑞向王责乞求：“帮帮我吧，我真的是把毒奶瘾戒掉了，外面欠债的事，金玲还不知情，不过，她应该是猜到了，我说完了，你决定吧。”

郭瑞喝尽瓶子里的最后一滴白酒，王责会如何抉择呢？

他决定缓一缓，过两天再说，毕竟不能只听他一面之词，要去了解详情，即使真的要借给郭瑞钱，也要慎重。

王责：“我一定会帮你的，如何证明你说的是真事，给我一点时间。”

郭瑞：“只要你肯帮兄弟，我就放心了，我有记下这两年的消费记录，花出去的每一笔都有收据，明天，我把贷款消费记录发给你。”

王责：“育儿楼以什么名义收费？”

郭瑞：“观光门票。”

王责：“你真的悔改了？”

郭瑞：“我向你发誓。”

王责：“那就好，两个星期内，我会把这件事搞明白，给你答复。”

两人各自离开，王责难以理解，郭瑞原来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嘴里说痛恨毒奶，却又想进入育儿楼里面工作，难道他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一个成年人竟然喝女人的乳汁，多么羞耻的事！

王责第一次感到战栗，脑袋猛然抖动一下！

精神陷入崩溃：嘲笑，荒唐，可笑，可怜，同情，绝望，无助等情绪一同涌入脑海，如果每个人都是自己的坟墓，那么，郭瑞应该是一座荒野孤坟。

八月五号之前，为会议做准备，同见到各种各样的人，政府高官随处可见，江莘变得活跃，他不会感觉不舒服。小组的人员名单终于确定下来，共有九个人，几个成员还未报到。报告书在会议上通过，并交由上级部门审核，离动员大会还有两周时间，他有充分的时间去处理“毒奶”事件。

五号，大会隆重召开，中央领导、火星民主代表等官员参加会议，邀请主流媒体记者进行采访报道，王责作为青年代表上台发表演讲，领取特别任命书。

他试图向妻子或者其他人求证育儿楼“毒奶”事件，实在是无法开口，郭瑞事件值得深入探究，他上网查找线索，发现确实有大量精英因“毒奶上瘾”倾家荡产，他们的下场凄惨，被捕入狱或者成为逃犯四处流浪，据说每天育儿楼里的成人消费者多达一千人，平均一个人的消费是两千五百火星币，而每年新增婴儿数量不超过三十万人，有人爆料说育儿楼给婴儿喝的是牛奶和奶粉，给成年人喝的才是真正价格昂贵的母乳，况且500毫升的纯正母乳收购价200火星币，婴儿一天要吃1000毫升乳汁，一个婴儿一年消费接近15万火星币，政府怎么可能做赔本的买卖。更有人断言根本没有真正的母乳，只有发酵合成奶。总之，“毒奶”确实存在，王责翻看郭瑞提供的资料，每笔记录消费都在几千火星币，持续时间接近一年半，账单和消费记录时间吻合，不可能伪造。

王责心里盘算：自己可以帮郭瑞还钱，但他不知道值不值得这样做，他的银行卡里有存款58万火星币，再加上陈叔给的240万火星币，林校长给他50万火星币，一共是348万火星币，每个月按时发工资，短期内不会缺钱，妻子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钱。

他计划，一周后与郭瑞协商解决此事。

领袖和上司罗蒙的交情甚密，每次罗蒙公开请客吃饭，领袖必定出席，而王责也能沾光听到不少内幕消息，两人从不把他当外人，还经常询问他询问意见，可见领袖刘平是真心喜欢王责。

今天，王责被领袖邀请到家里做客，刘生的家位于新都的东新区核心枢纽地带，是A区蜂巢空间建筑楼，与育儿楼齐名的全球地标建筑，建筑面积超过五千平方米，它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叫“紫微星阁”或“紫微楼”，整栋建筑一共四层，地下一层有停车场和地下通道，地下通道可连通蜂巢空间建筑群的每一栋建筑及附近地铁站，一层有餐厅、私人影院、游泳池、小展览厅，二层是主人及仆人生活起居场所，三楼包括一个大型歌剧院、一个露天停机坪、一个大展览厅、阳台，每个周末，世界知名的科学家、总统、公爵等名人受邀在他家中观看文艺表演。

在一楼的小展览厅里，摆放着许多旧照片，其中最多的是刘生父子合照，有一张33个人的全家照，刘平向他一一介绍，中原五虎表兄弟，叔伯、舅舅舅母一家。

刘平介绍说，中原五虎是他最喜欢的兄弟，五个兄弟个个身怀绝技，本领高强，在战斗中，以一当十，多次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大虎关将军关石，二虎顺风耳华拓，三虎擎天柱冯奎，四虎飞毛腿刘吏，五虎雷震子秦宝。

刘平：“关石年龄最长，67岁，擅长使用大刀，能力举千斤重，在土星有一个的老婆，孩子也留在那里，他有时候会去土星生活，他的孩子从未来过火星。华拓已经42岁，身材瘦小，耳聪目明，喜好练习刀剑兵器，结婚没有子嗣。冯奎力大无比，身高2.5米，体重320斤，战斗力超强悍。刘吏瘦小，但小巧玲珑，靠着双腿可以日行百里，人称飞毛腿。秦宝的年龄最小35岁，平时喜欢饮酒练武作乐，与朋友玩乐。”

王责询问：“听说领袖智商超过560，是真的吗？”

刘平：“假的，是别人胡说的。”

王责：“甚至有人说，领袖不是人类，是赛博朋克生化人。”

刘平：“这也能信？但是，父亲告诉我，我出生于代孕机器，一种可以培育、孵化胚胎的机器。”

王责：“果真有这种机器？”

刘平：“不知道，我从未见过。”

王责：“那是传说故事吧，也许是哄小孩子说的。”

刘平：“大概如此，你看我像机器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