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园丁 二十三 大逃亡

英子：“如果刘平不允许你离开呢？”

雯安：“我会想办法的，你怎么不睡觉？”

英子：“完全睡不着，听到外面的炮弹声，我认为，他们要正式开始进攻了。”

雯安：“没有一天不在打仗，他们还要怎么进攻？”

英子：“你没有感到，最近炮弹落下的地方越来越接近市中心，这说明新都市的防空体系出现漏洞，如果他们此时大规模发射远程炮弹进攻，市中心必定遭殃，指挥体系会被摧毁，那个时候就完了。”

雯安：“是吗，我还没有考虑到。”

英子：“也可能是我瞎担心，你别在意。”

雯安：“你还是早点去睡吧，别对我的父母说起这件事。”

英子：“没问题。”

等英子离开后，雯安脑袋昏沉，更加想睡觉，便趴着睡着了。

耳边传出爆炸声，他从地上站起来，看到四周火光冲天，远处的城墙被炮火中倒塌，在断壁残垣中，育儿楼和蜂巢空间被圆形运输机撞毁倒塌，睚眦军一个个身披黑色铠甲，长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手里拿着锋利的刀剑，向他冲了过来，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被长剑刺穿……

他从噩梦中惊醒，然后，想到英子的话，更确信形势危急，他立刻走出紫薇阁，喊上几名士兵，坐上飞机去市中心政府办公大楼隔壁的国家防空作战中心，去组织一场危机。

原本躺在病床上的李露却不见了，一个人影站在窗户前面冷冷地观望，看着飞机远去，她把手里的匕首收进怀里。她明明是有机会可以杀死他的，却没有动手，泪水从眼中滚落出来。

或许，男人之间的战斗还是由他们自己去解决，她为英子说的话感到不安，恐怖如斯的洞察力，恐怕自己装病的事逃不过她的眼睛，她却始终没有揭发自己，不知道有何打算，自己又该如何应对呢？

在凌晨五点钟，大量远程炮弹来袭，落在新都市双重防护网上，之后，几千艘运载飞船出现在新都市上空，炮弹像雨点一样倾泻而下，激光炮如一把利剑撕开防护层，地面上的炮火向上覆盖，不断有飞船掉落，在温度超过1万度的防护层外围融化消失，有些跟踪弹顺着激光炮的缝隙穿过，落在新都市市中心二七广场附近。

天蒙蒙亮，冒着被炸弹袭击的风险，领袖刘平、老杜等人来到国家防空作战中心与雯安见面，在地下指挥控制台，几位长官向领袖敬礼问好，雯安仍然注视着大屏幕上的防护墙。

雯安：“领袖，他们的进攻减弱了，是否可以使用超级激光炮还击？”

刘平：“我来看一下，现在两层防护网还能坚持多久？”

雯安：“核电力充足，不会断电的。”

刘平：“维持现状，他们在我们头顶，冒然使用激光炮能快速消灭敌人，可是飞船撞击地面，会破坏城市，还是再等一等。”

雯安：“我想使用的是定轨卫星上的激光炮，火卫一和火卫二上的精确制导武器。”

刘平：“没问题的，你先命令吧，注意不要让激光炮伤到防护网。”

雯安：“总司令，请你来执行吧。”

由老杜命令发射台向卫星发射高强度脉冲信号，五分钟后，天空中的飞船不断被击中掉落，如天空中被弹弓击中的鸟儿，撞向地面，有些飞船来不及躲避，掉头撞击外城墙，等飞船消失后，城外睚眦军停止进攻，然后开始撤退了。

半个小时后，战斗结束，新都市获得胜利，作战中心里的士兵站起来鼓掌祝贺，大家为雯安的料事如神称赞，刘平为他升职为领袖副官，交给他一根金色权杖，可以用它调度火星所有军队和武器设备，与总司令同等权利。

三个人乘坐飞行器回到紫薇阁，空中的防护网暂时关闭了，飞船撞击防护网融化成的灰尘开始降落，如同火山灰一般，整个新都市笼罩在一场黑色雾霾中，接着，天空下雨了，地面上厚厚的黑色灰尘被冲刷。雯安打着伞站在大雨中驻足观望，育儿楼还是雄伟壮丽，它被损毁的地方早已修复如初，新都市市区部分地区遭到炸弹袭击，城南的城墙上出现一个巨大缺口，旁边是飞船撞击后留下的残骸，明火熄灭，湿气雾霭笼罩着这座百年城市，能闻到空气中塑料、钢铁、血肉烧焦气化的味道，未来的敌人会更加庞大，内忧外患更严重。

雯安越发不安，他的左手指着远处的缺口说：“城墙被撞破了。”

刘平看后，不但没有难过，反而哈哈大笑。

刘平：“已经在修缮了，今天可以修复如初。”

雯安：“但是，我们会失败的。”

刘平：“为什么？”

雯安看着老杜不说话，用金色权杖指向南面的大门，说：“南门危险了。”

刘平先是一愣，然后对老杜说：“告诉卫星雷达站，全天监视新都市外围，把火箭弹布置在城墙上，防止他们用飞船撞击城门。”

老杜：“这样做，会把防御网向内收，风险更大。”

刘平：“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老杜：“如果，我们主动发起反攻呢？”

刘平：“不行的，我们没有军队了。”

老杜：“您不是说有一百万人呢。”

刘平：“新都市实际只有17万士兵，35万平民。”

老杜：“完了，雯安说的没错，您不该把火星园丁赶出城，也不该屠杀难民。”

刘平：“从今天开始，我要动用机器人作战。”

雯安：“什么？这是火星不允许。”

刘平：“战争就是战争，我已经决定了，明天我会亲自指挥‘大黄蜂’上阵，等着看吧。我不喜欢杀戮，但是，也不拒绝杀戮。咱们走吧。”

雯安说了昨晚的经历，然后，去睡觉了。

他再次醒来时是晚上九点钟，仆人给他带来饭菜，他在房间里独自用餐，老杜敲门后进来，他招呼老杜坐下，老杜把一只刚做好的烤鸭和白酒放在桌子上，拿出一副碗筷，两人笑着聊天。

雯安递给老杜一支雪茄。

老杜：“我也没有吃饭，今晚咱们喝一个痛快。”

雯安：“三个月之前，你成为总司令守护新都市，胜负各半，今天，敌人越打越多，你有什么想法？”

老杜：“世事难料，看明天领袖怎么取胜。”

雯安：“真是可笑，堂堂的一国领袖竟然要通过作弊取胜。”

老杜：“兵者诡道也，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雯安：“想必这是老爷子的父亲留给他的机器人技术，没想到，半个世纪前，刘生能用武力和政治影响力成为火星霸主，他却没有这样做，始终以一个基督信徒的准则做事，可是，他的孩子竟然如此暴力，滥杀无辜，残害生灵，惹得天怒人怨，人人自危。”

老杜：“如果罗蒙没有杀死中原五虎就好了。”

雯安摇头：“说什么都晚了，新都市一定会被攻破的。”

老杜：“你怎么这么肯定？”

雯安：“我猜想，他们的地道已经挖通了，马上就要进来了。我从卫星发回来的红外线图片上发现，新都市地下有大量的隧道和挖掘人员，就在我们脚下。”

先是一愣，立刻站起来，转身准备出门。

雯安对他大喊：“别急，就算老爷子知道了，又能怎样？坐下来先吃饭，再想办法。”

老杜：“你还真是能沉得住性子，火烧眉毛了。”

雯安：“那又如何？如果老天让刘家灭亡，谁又有什么办法。”

老杜：“你叛变了？”

老杜站在雯安面前，从怀里掏出手枪对准他的胸口，随时准备扣动扳机。

雯安笑着摆手：“你说什么胡话，如果敌人占领这座城市，对我有什么好处，为了李露的安危，我是不会让敌人攻进来的，你坐下。”

老杜：“你为什么不在上午把这件事告诉领袖？”

雯安：“我说了，其他人也告诉他了，他没说话。”

老杜：“吓我一跳，你以后说话不要只说一半。”

雯安：“还是不信任我。”

老杜：“为了你的女人和孩子，你会背叛任何人的。”

雯安：“你错了，我喜欢游戏，在这场游戏中能够得到极致的享受是最重要的，被哥哥王责杀死也在所不惜。”

老杜：“说不定，他也许已经死了。”

雯安：“没有，我在卫星上看到他了，2200公里外的乌托邦平原小镇。”

老杜：“你还真是铁了心这样做。”

雯安：“我已经无法回头了。”

老杜：“来干一杯吧。”

在铜城中，卓将军与林雨等正义军领袖正在召开会议，自从睚眦军首战告捷之后，他们的军队不断扩充，火星国家的许多首领再次加入他们，得到更多的粮食和武器，让他们可以持续围困攻击新都市长达一个多月。刚刚从前线传来战败的消息，正义军整体士气低落，56万地球援军伤亡惨重，有一半飞船被毁，约十五万人被杀，睚眦军需要一场胜利提振士气。

会议开始，卓将军讲话。

卓将军：“大家好，相比战场失利的消息都知道了，接下来，我们要尽快展开反击，彻底攻占新都市。”

林雨：“我想从空中是无法突破防护的，从中午开始，刘平加强对城墙的防护，所以变得艰难。”

江莘：“听说，隧道已经打通了，是吧？”

小雅：“我也听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