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里只有你 第十三章 回访家庭

院子里，只有我和李玉珍了。

李玉珍开始收拾盘子，我才想起端盘子，但拿起盘子却站不起来。只好放下盘子，缓缓地坐下来。

李玉珍端来一碗糖水放在我面前。

“今天，辛苦你啦？”我小声说，“谢谢你啦。”

李玉珍一边忙碌着收拾碗筷，盘子，一边说：“不是我说你啊，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啊。整天游手好闲，今天还用气枪去打鸡子。”

我再次仰望天空，漫天星辰摇晃不定。他下意识端起面前的一碗糖水，一口就喝完了。我想站起来，但没有力气了。我想，终于醉倒了，什么也不用想了，内心里一丝惬意。

不一会，我感觉天昏地转，迷迷糊糊。

李玉珍看到我已经醉了，只得扶着我走进一间房里，让我躺倒在床上休息。

半夜，我醒了，他口渴难受，发现李玉珍就坐在旁边。

“你没有睡觉？”我十分感动，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李玉珍不说话，倒了一碗热水递给我喝了。

我喝了热水，极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你啊，我回去了。”

“这么晚了，你不怕吗？”李玉珍问。

“不怕，不怕。”我说，“再说，就是怕，还不是要回家。”

周围一片寂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爸妈昨晚上回来了。”李玉珍说，“你现在走，算怎么回事？”

我愣愣地看着李玉珍，只好轻轻地重新躺下，生怕发出一丁点声响。

我和李玉珍小声聊着各种话题，好容易等到天麻亮。

李玉珍小声说：“我们去街上买点水果吧？”

我意识到身无分文，但还是问李玉珍：“买水果做什么？”

李玉珍笑了笑，“你陪我去。”

“我，我……”我支支吾吾，想说出没有钱的，但怎么都说不出口。

“走啦。”李玉珍拉着我走了出去。

我感觉到头昏脑涨，心想，以后不要这么喝酒了。我被李玉珍牵扯着，浑身一阵酥酥麻麻的，又不好意思的样子拒绝。

我骑着李玉珍的自行车，驮着李玉珍往普济镇上的街道行驶。经过刘伟中牙科，回转过头对李玉珍笑着说：“我同学，刘伟中。”

李玉珍看了看里面，说：“你看，他在看我们呢？”

我转过头回，看见刘伟中冲出来了。

刘伟中还是读书时的样子，不同的是穿着白大褂了。

“齐炽。”刘伟中十分吃惊地说，“上次，我就看见你啦。你在哪上班？”

我有点难为情，又有些感动，昔日的同学这般热情，给予我自卑的心理上带来温暖。我不停眨巴眼睛，想说什么，但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要是有牙疼，就来啊，免费啊。”刘伟中笑笑，又说，“不好意思啊，没有牙痛也来玩啊。”

“好啊。”我终于控制好情绪说。

“这是你的女朋友吧？”刘伟中看了看李玉珍问。

我只好点点头说：“是啊。”

“那进去坐坐吧。”刘伟中热情地邀请。

李玉珍见我向同学介绍是女朋友，有点高兴，她对刘伟中招手说：“我还有点事情，下次再来玩吧。”

刘伟中笑着点头，然后回到牙科诊所里。

我推着自行车，给李玉珍买了苹果，香蕉，还有橘子。然后又去菜市场称了几斤肉，买了一条大鲤鱼，白菜，萝卜，辣椒等，挂满了车把。

我心里极不舒服，他再一次强烈地意识到，无论如何要找到工作，有了工作就能赚到钱；有了钱，才会有面子。他好几次都想对李玉珍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席间，李玉珍妈妈问这问那，我都一一回答。

吃完饭，我实在是不想在这里待了，李玉珍只好提出骑车送我回家。

李玉珍妈妈连忙挑出一些好的刚买的苹果，桔子，递给李玉珍说：“这个，送给齐炽的爸妈送去。”

这时，我才明白李玉珍为什么一大早去买那么多的水果了。

我骑着自行车驮着李玉珍回到家里，家里人都下地干活去了，估计要到天黑才能回家。我六神无主，想去找猴子借点钱买菜，但又不好意思把李玉珍一个人丢在家里，再说，不知道猴子手里有没有钱。

李玉珍看着我家的情况，一声不吭地帮着收拾床铺，书桌。

我很想留李玉珍在家里吃饭，但家里确实没有一样能端得上桌子的菜，也就没有说留下吃饭的话，煮了一碗鸡蛋，端过来递给李玉珍。

李玉珍笑道：“你这是让我吃了就滚蛋啊。”

我苦笑道：“我的家庭情况，你也看到了。我本想留你吃饭，拿什么菜来招待你啊？”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啊。”李玉珍说。

于是，我只好去淘米，然后到后院的菜地里，进入秋季，菜地里有萝卜和白菜，白菜，大蒜。他拔了两个萝卜，砍了一棵白菜，扯了几根大蒜。

李玉珍帮着我一起在压井旁洗菜，切菜，然后拿到灶台。

我点燃一个稻草把子，塞到灶膛里，很不好意思地说：“这就是我家的情况，就一亩三分地，生活确实很苦。”

李玉珍听着，默默地炒菜，很显然这样的炒菜环境，她也不适应了。她炒了三个菜，然后开始煮饭。

“你想去普济的什么厂？”李玉珍问。

我愣了愣，拿着一个草把子塞入灶膛，拨了拨灰，说：“我不想上班。”

李玉珍愣了一下，问：“你不想上班拿工资，改变自己的生活吗？”

“想啊。”我说，“但是，上班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过那种没有自由的生活。”

李玉珍摇摇头。

我说：“我想要过不一样的生活。”

李玉珍没有再说什么。等饭煮好了，一起默默吃了饭，李玉珍就回家了。

我急冲冲来到猴子家里，想把自行车骑回家去。猴子正在擦皮鞋，就把刚才李玉珍来家里的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猴子提醒我说：“你不应该这样对李玉珍，人家都愿意来那你家里了，你要多陪陪人家啊。”

猴子很严肃地说，说到“陪陪“的时候声音加大，很强调的语气说着。

”没钱啊，你要我怎么办。我还说找你借钱去买点菜。你还有钱吗？”我笑着说。

猴子笑笑，说：“我哪里还有钱，钱都买这支单管气枪，要是有钱我一定要买双管的，哈哈。”

“你二叔写信来了吗？”我问。

“没有来信，托我大哥捎来话，大骂我不争气，说整天就知道玩，不是打鸟，就是打鸡子。看来，二叔再也不会管我了。”猴子很失望的表情说。

“你就去当兵呗。”我说。

猴子立刻想起这事，说：“这件事，你还有帮我美言几句。”

我看了看猴子，说：“我还真不好开口再说啊，我不喜欢她。”

“不要再说了。”猴子有点失望地说，“你啊，不知道自己以后做什么？”

我摇摇头，也是对自己很不满意。

“我们村里的，好多学手艺，学这学那。”猴子说，“你什么都不想学。你准备搞什么呢？”

“我就想过不一样的生活。”我说。

“你就这样穷得叮当响，这就是你要的生活吗？”猴子问。

我摇摇头，说：“不在乎我这些，我考虑的是将来的生活。”

“将来？”猴子问。

我看着猴子这样的神态，侧过头去看别处，感触到自己的人生一片渺茫。

“我去烧水烫一下鸡子，好拔毛。”猴子站起来说，“晚上就这样喝酒。”

“你又去打的鸡子？”我问。

猴子点点头，笑了。

“在哪里打的？”我问。

“秦一。”猴子说。

“你又去看再德啦？”我问。

我说的载德，是个姑娘的名字。她在灯泡厂上班。家里还开了一家小卖部，因为小卖部在秦一桥，很多在秦一桥聚集的男孩女孩都在小卖部买东西，因此，生意十分火爆，尤其是晚上。

猴子走进厨房，往锅里加了两瓢水，然后坐在灶膛前，用火柴点燃草把子，然后，往灶膛里添小木材，渐渐地看着火势烧起来，添上几块大的木材，笑着说：“你到哪里，都有姑娘喜欢你，追着你，你说，你一无所有的人，李玉珍为什么喜欢你呢？”

我笑笑，摇摇头。

“你唯一的，就是潇洒。”猴子依然笑着说，“我也长得不差啊，怎么就没有姑娘喜欢呢？”

我捡起一块小木块，扔向猴子。猴子脑袋一偏，就躲过去了。

“你的身手敏捷，最适合当兵啊。”我说，“看来，你就该你去当兵了。”

“是啊。”猴子摊开双手说，“我跟你过了，只要你跟李玉珍说，我就能去，你抓紧啊，要不过几年我就去不了。”

我感觉到很为难，但想到为了昔日同学的前途，决定去说一说：“我再去问问李玉珍，看看能不能去当兵？”

猴子却十分感激地看着我，眼睛里溢满了眼泪。

我低下头，装着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有点过了啊。”

猴子舀了大半盆子热水，就端到地上，从里屋提出一只死鸡子，扔到热水盆里，浸入到热水里。一会，猴子就拔鸡毛，三两下就拔了个精光。

“你是老手啊。”我笑着说。

“没有办法啊，家里什么都没有，又没有钱，只能偷鸡摸狗，改善一下生活。”猴子笑着说。

我摇摇头，心想，这样长久下去真不是办法啊。真的要帮帮猴子了。

猴子拔完鸡毛，放在砧板上，拿刀砍成小块，倒到热水里焯水，然后盛起来。

我往灶膛里添加了几块木材，火烧得旺旺的。猴子洗干净锅，倒了一点油，翻炒着鸡肉，鸡肉的香味渐渐地散发出来。

猴子笑着说：“我去汉兵的菜地里扯个萝卜。”说完，就走出去了。

猴子父母常年在外地打工，平时只有猴子在家里，家里没有种田，也没有种菜地。猴子像是被遗弃的孩子，一切都要依靠自己。

猴子走进来，手里提着两颗带着湿泥巴的萝卜，和几根带泥巴的大蒜。然后走到院子里的井台清洗。

猴子切好萝卜和大蒜，放入锅里，和着鸡肉翻炒起来，然后加了一点水，盐，盖上了锅盖。

“好了，再煮一会。”猴子说，“我去买酒。”

猴子骑自行车走了。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锅盖上冒着阵阵热气，厨房里充满了浓浓的鸡子香味，还有萝卜和大蒜的煮熟香气。

汉兵下班回家，经过猴子的屋旁边，就闻到一股鸡香味。他跨进厨房，就直奔灶台，用手揭开锅盖，一股热气跟着飘了出来，汉兵看了看，“我去拿点酱油和醋过来。”汉兵说完，就放下锅盖走了。

这时猴子走进厨房，把一瓶白酒放到桌子上，将一袋花生米倒入盘子里。从碗柜里拿出两个大的玻璃杯放到桌子上准备喝酒用。

汉兵再次走了进来，换上了一身干干净净的衣服，手里拿着两个小碗，里面装着分别装着酱油和醋。

猴子一并接过来，揭开锅盖，像浇花一样洒在鸡肉和萝卜上。

“你准备做什么事？”汉兵有点责问的神态对着我问。

我低下头，不知说什么。

“你还是要想办法上班，天天玩，不是个事。”汉兵加大语气说。

我明白汉兵的一片好心，只得点点头。

汉兵看了看桌子上的白酒，笑了笑想着什么，问：“你们喝啤酒吗？”

猴子有点不耐烦的样子说：“想买啤酒，就去买。”

汉兵笑呵呵地出去了。

猴子冲我笑笑说：“现在，说手里有钱的，就只有汉兵了。在油厂上班，一个月也有一百多块工资。”

我迎合着点点头，试想也跟汉兵一样，在镇上什么厂上班，不为别的，就为平时大家在一起打牙祭，有钱买酒喝。

不大一会，汉兵搬进来一箱啤酒。

猴子看到一箱啤酒，呵呵一笑，说：“我得再去打几只鸡子。”

汉兵连忙劝阻道：“现在开始缴枪了，气枪，打兔子的火铳，还有，只要是枪械，都要上缴，抓到直接没收了。”

猴子十分爱惜地看了看搁在墙角的气枪，“看来，我还得给它找个地方先存放一下。”说完，盛起鸡肉和萝卜放入大汤碗里。

我站起来，走到外面的井台洗手。这个洗手的习惯自从去了李玉珍那里就养成了。

汉兵率先坐到桌子上，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萝卜，故意吼道：“这是我的萝卜吧？”

猴子坐下来，哈哈一笑，说：“你的萝卜，你在吃啊，不正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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