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小型面包车里有三个男人。
“前阵子老彪那批货,他打算什么时候交易”一个光头的男人问着。
“不知道,那帮人都太不讲理了,上次欠的那批货老彪他们还没有跟我们结清,还叫人把我们打了一顿。”一小弟答。
“诶,老大快看,那儿,好像有个美女哦!”另一小弟有些惊。
三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吭哧吭哧走下了面包车,油腻的装扮有十足的黑道风范,靠近着那个手无寸铁的女孩,其中那个瘦的,飞速夺了她身上背着的那个小跨包。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我们只想请你去,唱唱歌,跳跳舞,哈哈哈……”
“站住!”
一个头发蓬松,戴着一个黑框眼镜的少年从远处跑来,厚实的声音颤住了这三个小混混。
这三个家伙酷似一个老父亲带俩娃一样被吓上了那部有些破旧的米色面包车。
这时那个少年猛的冲向前去,可惜他们的车早已离去。
“这个人我曾有所耳闻,上过几次报纸,大家都说他是这一带见义勇为的英雄,叫什么,周白羽,有些身手,以前好像当过兵,确实是个人才。”
“那我们把他拉入我们伙怎么样。他有没有什么嗜好,喝酒,玩女人?”
“人家那他妈的是当过兵的,怎么会跟我们几个同流合污。”赵片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头。
“那咋办,万一被他发现我们的……”
“闭上你那臭嘴,只要是我想得到的人,老子总会有办法。”
“小哥,谢谢你啊,要是刚刚没有你。还不知道会怎样呢……”那个柔弱的女孩对白羽说道。
她是来进城来投乡的,她有一个同乡在这里做夜店服务生。白羽有些许脸红。
“哪个夜店,要不我送你过去吧。”
“那真是太麻烦了你了吧?”
“没事没事,大家都不容易……”
女孩忘了那个地方的名字,手机和身份证又在包里刚刚被劫走了。
“没事,这附近有家我认识的旅馆。”白羽憨厚地笑了,并且摸摸了自己的头。
夜色慢慢摊开露出星光点点,希望城中处处有希望,万家灯火,十足温馨,仿佛这是过年前,最美丽的万般色彩。
“老板,她身份证掉了可以用我的身份证吗?”白羽翻了翻自己的小包,发现自己出门并没有带身份证,“嘶,你坐在这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来,马上就来啊!”他边说着边跑出旅馆,小周那小小一个身躯,强劲的青春感。
再来已是人去茶凉,“她人呢!?”旅店服务生也没有注意那个女孩什么时候走的,只是白羽这几天再也没有睡好过一次觉了。
翻遍了这座小县城大大小小的夜店和娱乐城,一次又一次的满怀希望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姑娘,你怎么睡在这路边呢。”一位有点年纪的中年女人在路边看见了那位睡着的女孩。原来她想出去找吃饭的地方,可寻不到,却又发现,找不到先前那家约定过白羽的旅馆,在这并不大的县城中,仿佛失魂之鸟,无助且卑微,又仿佛笼中之鸟,困于其中,又安然无恙。
从此两人,或许就这样,分道扬镳了。
这中年女人很善良,也对这座小城市很了解,带她寻到了那个同乡所在的夜店。
女孩谢过她后便一跑一跳地进去了。
这家夜店可以说是这个城市的下水沟了,建成以来便滋生着许多病菌,腐臭得很,没人清理,大概是有一群无形的人墙,阻碍着这种恶臭被外人管辖。
“彪总,这周的服务怎么样,能不能给点……那个呀。”
“非常满意,就是不知那个新来的女孩,姓甚名谁。”
“她呀,是进城来投乡的农村妹,叫林娟,没见过什么世面,要不还是……”
“不,我就要她,你赶紧把她唤来。”
这个浓妆艳抹的卷发女人不情不愿地出去,并站在一种看似高位的位置,喝令着小林进包间,言语中充斥着小型的阶级味,和香水味。
谁也不知道在这个精美又富丽堂皇的小包间里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个烟雾缭绕的小房间里,林娟似乎迷上了这种白色粉末燃烧后的味道。
罗彪是这附近最嚣张的毒枭,赵片是混混头目,为了钱和生计选择了参与毒品买卖,两人是长期的毒品交易伙伴,也是我们警方这最近一直在通缉追捕的两个家伙。
失意的白羽迷糊地坐在一家酒厅里,作为保安的他,每天折磨自己到很晚,身边的兄弟是劝了又劝,连最好的兄弟都在劝他放弃寻找那个女孩,白羽在自己的内心或许纠结了千次万次,但这在现实面前又算的了什么,他对自己未来的生活充斥迷茫,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昔日里的人民英雄,现在或许身体里早已全是乙醇,神志不清,庸庸碌碌,他现在只想寻到那个能唤起他心中所有美好的女孩。
“你最近上班打瞌睡的毛病可是越来越严重了,要不是老板看在你是报纸上的荣誉人物早他妈让你卷铺盖走人了,你能干就干不能干滚蛋!”
哎,又去酒厅了,这种昏暗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啊。
白羽喝着闷酒,混混头子赵片坐到了他的身边,看来是恭候多时了。拍下一瓶酒。
“要不要来一杯?”
“滚。你们这些人再让我见到……”
“你在找一个女孩吧。”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知道?白羽的神志瞬间恢复冷静,脑中仿佛是枪火轰鸣。
他拽起赵片的胸口衣料。“你怎么知道!”
“不用找了,她呀,已经成为别人的情妇咯。”
“放你娘的屁!”白羽醉意上来了,双脚有些许不受控制,想用尽全力挥出去的拳重重的砸在墙上,鲜血流满了拳,渗入拳心,掌内被热血浸得一阵冰凉。
“来来来,我这可是有没人能拒绝的好东西,都是男人,别去想那些事了。”
白羽被手下两个人花了好大的劲背了起来,白羽也再也没有了力气,仿佛是妥协于真相,解脱于深海。又像是一只被欺骗的大狗熊,他尽管有再还手的力气,也宁愿躺在他们两个的身上,被抱入了一家小宾馆。
谁也不知道在这个有些小破旧的小包房里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个烟雾缭绕的小房间里,白羽躺在了一个什么也没穿的美女身旁痴笑,他也似乎迷上了这种白色粉末燃烧后的味道。
又是一个白天,今天又是为谁而活。
“你是不是想今天就走人?”公司大堂经理又张扬地在那劈头盖脸的骂白羽了。
“行,你有能耐,你被开除了,去财务部结……”
“老子他妈不干了!”
白羽把一旁的折椅摔在地上。
从一个正直的人堕落成一个黑帮打手如此简单,这便是海洛因的魅力。
“赵哥,赵哥,再给我一点,真的……求求你了,真的……我不行了……”。
赵片把一袋海洛因落在白羽手心,“记住了,明天要和老彪那批人做一次交易,那帮人手底下可都是精锐的打手。你是我培养的精英,记住了,一定不能走漏风声。”
……
“喂,110吗,我的儿子可能在吸毒!我在他车上装了监控,他今天好要去……”
……
“喂!110吗,我要举报一场毒品交易,地点在……”
……
“这几起报警很有可能是同一场毒品交易!郑浮,你是我最相信的一批新人之一。”“知道了,我会全力以赴。”我不是缉毒警,但是这场交易,我们刑侦支队也摸索了这条线许久,今天必须人赃并获。
……
“这片区域起雾严重,确实是毒贩交易的好地点。”
“别嘴贫了,待会儿我先摸上去。”
我与队员们守候在路边丛中,这是一个绝佳的观测点,两部车上都下来了一个人,一个是男人,另一个,怎么是个女人。“嘘,别出声,来了。”
……
两个脚步越靠越近。
直到步伐中止。
“怎么!怎么是你!”
“小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白羽怎么也没想到,用尽了如此大的努力,在放弃后,才算终于找到了他先前一直想找到的姑娘,但是这样的相见,一定不是他想看见的。
两个厚厚的铁皮箱子落在地上。
我带队一口气冲上去,“所有人抱头蹲下!”来的援军封锁住了地形,车内的两伙人全都只是瓮中之鳖。
与法律相抗衡的人,终究会被绳之以法。
一个箱子里装满了一袋白色粉末,另一个,满满的全都是现金……
我看了看眼前的这个报纸上的英雄,叹了口气。
……
周白羽因误入歧途,又考虑是被利用,且在服刑期间将功补过,通过争取,他花了十个月的时间,带着一身自由和原来的少年气走出了戒毒所的大门。
“戒完了吗?”
“一身轻松!”
“咱去租一个房子吧。”
“好啊,我也正愁没地方住,又不想和父母挤在一起。”
“我也要去找工作了,咱找个离单位近的。”
后来,当我告诉他林娟因为戒不掉毒品且清白无存,最终在毒瘾的麻痹和痛苦下选择在监狱里自杀时,我看见了报纸英雄哭了那一整天,一整周,一整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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