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连一生之中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够参加特种兵选拔。
就是因为他的眼睛!
因为左眼的原因,他就连水下考核那一关都过不了!
原因再简单不过,深水下的压强会把他那只假眼挤出来,这算是轻的。最严重的结果就是左眼内的血管被挤暴而身亡!
就算是这样,苗连都争着抢着要去参加特种集训,谁都拦不住。
最后还是军区首长发话了,他才遗憾的回到连队。
而苗连却不会为此失落,反而把所有精力都用在了训练新兵上。
自己手底下的兵能进入特种部队就是他最大的心愿,他似乎想借此弥补他的遗憾。
为此,他疯狂练兵。
因为这个原因,团里的人都叫他兵痴。
姜南表面虽然是个孩子,但心里年龄在那,看得比谁都通透。
说到硬汉,侦查连还有一位,那就是一排长陈国涛。
这并不是说其他人就不是汉子。
只不过苗连和陈排比较突出。
...
姜南的床位和一排在一起。
他睡上铺,下铺是小庄。隔壁床上铺是陈喜娃,下铺就是陈排。
某天晚上,姜南就发现了陈排一个秘密。
侦察连的训练不存在苛刻。这么说是因为侦察连众生平等,个个的训练都一样!
训练特别累,结束后,很多人是连洗漱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倒头就睡,而且是几秒就入睡的那种!
每天都是如此,姜南每天也是累的不行。因为在所有人训练完之后,他都会强行要求自己,再进行自己给自己安排的特殊训练。
当然,这些训练都是暗自的。因为他怕吓着其他人。
有一天晚上,姜南在浴室磕伤了。回到宿舍的时间晚了一些。
因为伤口没有消毒。疼倒是不在意,就是有些发痒!他一直没睡着。
而就在那时候,他听见了下铺有人正在呻吟...
姜南很敏感,立马就知道呻吟声是来自陈排的床位。
他起身盯着...
呻吟声又因为他的发出的声响停止了。
但姜南还是清晰的听得到磨牙声!
那种声音不是睡梦中的磨牙,而是疼痛到受不了而发出的磨牙声。
姜南能听出发出磨牙声的人相当痛苦!而这个声音,来自陈排的床位。
“陈排?”姜南轻声的问。
他没有回答!声响也即可停止了。
但姜南能听到一阵阵的闷哼声,显然那个人想要止住声响,但无奈太过痛苦!
姜南发觉不对,立马下床。
只见陈排咬着牙紧紧捂着自己的膝盖,他的脸扭曲到了极点!
豆大的汗珠一颗颗往下滴落...
尽管没有灯光姜南还是看得到,陈排的被褥已经完全湿透。
“我去叫医生...”姜南急道。
陈排一把拉住姜南:“你别走,求你了,别告诉其他人。”
好在姜南是经历过生死的人,才镇定得下来。
他皱眉盯着陈排道:“你的样子,像是快要断气了!”
陈排咬着牙齿,艰难的挤出几个字:“你回去睡觉,我一会...我一会就好...”
姜南怎么可能回去,只是担心的盯着陈排!
他知道,这是陈排的秘密,一个军人的秘密。没有得到允许,是不能够轻易乱说的。
过了几分钟,陈排缓了过来,似乎没有这么难受了。
他勉强坐起来:“走,陪我到外面坐会?”
姜南没回答,直接扶他起身。
陈排到门口时还不忘在门口的抽屉里摸了几支烟!
他已经很久没有抽过烟了,显然他现在极度的烦躁,或者说,悲愤!
陈排不断抽着烟,半天不说一句话。
姜南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过了很久,陈排才说:“你要保密。”
姜南问:“没有秘密,谈什么保密呢?”
陈排暗惊。他没想到姜南会这么老辣。
姜南的言下之意就是,你要么说出事情。要么,我就公之于众。
陈排这时才有些许体会到老炮的无奈!
因为他面前这个17岁的小伙子,绝非常人!
陈排这才缓缓道:“我生病了。”
姜南静静听着,陈排在他面前,仿佛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陈排又点了一支烟:“小姜,你不是一般人,我想你能理解我。”
姜南顿了一下,问:“你说,什么病。”
最后,陈排绷不住了!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的叹息中,夹杂着绝望,悲凉和心碎......
他起身,抹了一把眼角:“走,不说了。回去睡觉。”
姜南没反抗,只轻微说了一句:“那我明天跟苗连会报你的情况。”
陈排急了,一把拉住姜南道出了事实:“强直行脊柱炎!”
姜南这才回身,惊讶的反复打量着陈排。
他这种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兵!倒把陈排看得不自在了!
陈排本以为,这么大点的娃娃,应该不知道强直脊柱炎是什么玩意。
但是显然,姜南的样子告诉他,姜南知道是什么情况!
“多久了?”姜南问。
陈排低声答道:“有几年了吧,记不清了?”
姜南的泪水一下子,止不住流了下来!
因为他太心疼眼前这个排长了!
强直性脊柱炎的痛苦,非常人所能想象!
眼前这个排长,也只不过二十来岁,居然忍受着这种痛苦,强行在部队坚持了这么久!
他每晚的疼痛不亚于西游记中的沙僧在流沙河每天被万箭穿心的痛苦!
非但入此,陈排在侦察连居然还有个佛山无影脚的外号!因为他能腾空一次性踢碎六个酒坛子!
这种毅力,别说常人。就算是块钢铁也得喊痛!
姜南17年来,第一次觉得有些语促:“你是为了什么?”
姜南心里当然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但还是想听他亲自说出来。
陈排顿了许久:“我是一个军人。”
“至于为什么当兵,我记不起来了!”
“可能家里不富裕是其中一个因素吧。”
“不过现在更重要的就是,我喜欢军队。”
“而军队里的顶尖,就是狼牙大队,就是你们说的特种部队。”
“我一直想要进去...”
“想的不行!”
姜南打断道:“你自己的身体情况,你不了解吗?”
陈排苦笑。
过了许久,他才说:“如果我要终究要倒下,我希望在战场上倒下。”
“我希望为了人民,为了我的同胞而倒下。”
“特种部队,永远是在第一线。”
“所以,我希望去到那里。”
“就算要死,我也希望我是死在战斗中,或者,准备战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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