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彩虹 7

几天后的早上，两台马车摆在天马车厂和玲玲车厂门口。

这边，天马这边，美女主播站在车身正面，说：“年底了，各车商将进行今年最后一轮的竞争，我们将推荐目前最值得关注和购买的车型，像我身后这一款马车，单马拉车，主打小巧轻便，外观时尚前卫，内适舒适浪漫，合适个人、及小两口出行的……”

这边演得正兴，那边也开始了，玲玲车行老板陆建华对着他前边的观众介绍自己家的马车：“这是我玲玲车厂的第三代马车——三玲的升级款。我在这款成功的车型上，进行了两个大升级：一个是加宽、加大了车厢，不仅能装更多人，还能装更多的货。第二个大升级就是把之前的前驱，改成了只有豪华大品牌才会做的、中间能加两匹马的中置四驱，从而大大提升了动力与速度。所以，经过了两项重大的升级，原来的三玲，便升级为五玲！希望大家快来购买啊……”

看到这情况，黄照夫临时加词，让主播更卖力地去宣传。

一顿虎狼操作，收档后，陆建华那边还在叫喊着。等其喊完这一段后，黄照夫走过马路，上前问：“陆老板，你不至于吧，又当街对台和我唱对头戏啊。”

陆建华喝了一口水，然后说：“诶，黄老板，话可不是那么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黄照夫：“少来了，你我都争了那么多年了，如今枪口都明着对准我了。我说啊，我至少是新车出品，你还是在旧车改装，不过新瓶装旧酒而，怎么和我争？”

陆建华：“我就是玩怎么了，我玩得起我。这年头，没良心骗观众的人太多了，我就是要出来替天行道的。”

黄照夫：“真会给自己彻词，就是跟着我屁股在跑么，我做什么，你就跟着做什么，蹭我热度，有点新意好不好。你的观众量和我的观众量差距那么大，心里不算本账么。”

陆建华：“你算老几，我用蹭你热度么？你就比我早做几天，我观众量很快就能追上你了。告诉你，现在观众喜欢看大叔说良心话，你那些靠傻白甜主播的手段，已经过时了。”

黄照夫：“你行，慢慢吆喝吧，真是不撞南山不回头啊。”说完，走回自己的车厂。

陆建华也没再瞧他，拿起稿子继续自己的宣传。

回到办公室，黄照夫看着刚刚演的宣传稿，反复看了几遍。文字没有问题，介绍得也非常详细，但看着，却有些乏味。

然后翻阅了往期几集，其实每一集，大致一样，越往后，就越看不到更吸引人的味道。

童可茹走上前，问：“你觉得今天演的怎么样？”

黄照夫搂了一下头发，说：“也就那样了。”

童可茹：“你觉得不好？那……要不要换个戏子？”

黄照夫：“下次再说吧。不过，你的稿子没问题，写得挺好。但是……对面老陆说得对，傻白甜现在不吃香了。”

童可茹：“但我们的观众量还是可观的，而且，刚才也有人订车了。”

黄照夫：“但是推动力已经明显不足了，以往都有好几台的订量，去年最高峰是十七台，而今天却只有一台的订量。”

童可茹：“那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黄照夫：“我也不知道。往后要走什么风格和方式，我再慢慢摸索了下。你也要帮我多想想，多动用一下你那漂亮的容貌和聪明的脑子。”

童可茹：“说聪明，谁比得过你。好吧，回头我会努力写方案的。”

这时方自强走进来说：“照夫，你的车配的漆已经到了，国忠正在调色，一会儿给你喷。这是账单，材料费是六十二两。”

黄照夫接过账单，随手放进兜里：“行，我知道了。”

这时，牧审言走出来，问黄照夫：“黄少，是不是你把那台锅炉给退回去了？”

黄照夫诧异地回答：“退回去？我不是跟慕总监说让她下单了么。”

牧审言：“本来我以为今天就能到，但是慕总监说还没有购买那台锅炉。”

黄照夫：“我去问一下。”说完，往办公室走去。

看到黄照夫进来，慕曦直接便说：“不用问了，那台锅炉我没有采购。”

黄照夫：“我不是说过，要购进那套锅炉的么。”

慕曦：“我问过牧主任，他说过，就凭现在我们的设备，他也能手工做出那套底桥。所以，我认为没有必要花那么多钱去采购那套锅炉。”

黄照夫：“可是，那套数据锅炉确实能提高效率和产量。”

慕曦：“那就等你们的产品在市场上有了反响，需要批量生产时再说。现在你们要需要做出一套样品，然后试车，看市场的反馈。这阶段不需要昂贵的锅炉。”

黄照夫：“这里什么时候需要你来替我做决定了？”

慕曦：“不瞒你说了，其实你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役情开始到现在，我们车厂一起处于亏损状态。你那点老本早吃完了，你还能靠什么支撑下去？那么昂贵又不急需的设备，有必要引进么？”

黄照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曦：“那好，我们讲得更深入些吧。麻烦其他人请回避一下。”

童可茹听到慕曦那么说，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感觉不妙，赶紧放下手头工作，快步走出外边，并把门带上。

慕曦看到门已关好，然后看着黄照夫：“你是还要再问大东家拿钱给你支撑你的车厂吧，车厂入不敷出就算了，这几个月的房租、水电、人工的费用，不都是你去问大东家要的么。自己挣不到钱，就不要再浪费钱了。”

黄照夫震惊了：“原来你是我爹那边的人。”

慕曦：“大东家说了，如果你的车厂长期没有效益，赶紧转手出去吧，你也早点回家族去。别整天混日子，你也是那个家族的人。”

黄照夫：“你什么时候成了我爹那边的人啊？还是你一直就是我爹派来的？”

慕曦：“你忘了我们怎么认识的？我最早就是你们家族旗下一个产业里负责财务的小职员，是你非要拉我到你这个车厂，求我帮你管账的。”

黄照夫：“我去，当初就不该泡你。多少人劝我不要吃窝边草，我竟然……草率了，后悔了。我挖你过来，所以我爹就将计就计，让你到这边卧底监视我？”

慕曦：“监视你？我是在帮你，没有我，你知道会有多少流水会流到你不知道的地方么？没有我严格控制价格，就以你大大咧咧的性格，天天给人优惠，车厂早亏到没影没边了。大东家安排我来这，是来帮你的。”

黄照夫：“这就是你对我的回报么。”

慕曦：“反正咱俩庆幸没交往过，还是大东家做得对，禁止我与你在一起。现在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那我今天就收拾东西离开。”

黄照夫：“明天回总部吧？不必要，我又没赶你走。”

慕曦：“你还想留下我？你好意思么？”

黄照夫：“人工又没少发你，你回去还没我这挣得多，如果你还能从我爹那得到报酬的话，你回去了，就领不到双份俸禄了。”

慕曦：“那你想怎么样？”

黄照夫：“我不会要别人看不起我。你继续当我爹的眼线，我要你告诉他，告诉其他看不起我的人，我一定会做一番事业的。”

慕曦：“但话说回来，那套锅炉我不会批的，你也别想从大东家那要到钱。”

黄照夫：“我不会求别人，我只靠自己。”说完，走出办公室。

慕曦长舒了一口气，坐回椅子上。话一说开，突然发现，不知该何去何从。

童可茹跑进来，问：“刚才怎么回事？你们两人搞得不开心似的。”

慕曦：“是挺不开心的。你说，我是不是该离开呢？”

童可茹：“为什么要离开？你在这不开心吗？”

慕曦：“在这里……其实挺开心的，照夫对每个人都很好，这的氛围，也比总部那好多了。”

童可茹：“总部？”

慕曦：“没什么，我再考虑一下。”

黄照夫看着喷漆房里，郑国忠正细致地打磨着他的马车。

心中的情绪久久未能平息，他知道父亲一直在操控的自己，而今年的车厂效益确实不好，已经几次厚着脸皮问父亲要来资金来填补车厂的亏损。

牧审言上前问：“锅炉的事解决了吗？”

黄照夫：“没有锅炉了，我们只能手工做。”

牧审言：“那会更耗时间的。”

黄照夫：“你先做。纯手工做出来，会更细致。到时拿到市场上高价卖，就有钱去引进锅炉批量生产。”

牧审言：“唉，真不懂你怎么搞的。”摇摇头，便走开了。

紫色星空是市里出名的夜店，云集了富二代和渴望上位的女孩。

失落的男女在舞台上嘶吼着被撕裂的情绪，形形色色的善男信女往来穿梭，寻找着极致的欢愉。

每当心情不悦时，黄照夫便会来到这里。某些极致兴奋的时候，会让他暂时忘记所有的烦恼。

几名富二代坐在一起，桌上摆满酒，一杯酒，吹一句水，相互往来，聊得不亦乐乎。

乐少很快搂着几名年轻美女过来，说：“这几位都是混名媛圈的，条件都不错哟。快去，别怠慢了我的好哥们么！”

可偏偏男多女少，姑娘们往男人们身边一坐，就黄照夫身边空了下来。

乐少：“不好意思，黄少，没想到今晚来了那么多人。我身边这个，给你。”说完，把自己搂着的姑娘推到黄照夫这边。

黄照夫笑了笑，把姑娘推开，说：“我缺女人时，还需要求得到乐少么。你们看吧台那坐着的那美女，撩给你们看。”

众人看去，吧台那果然坐着一个身材无敌、有着网红脸的年轻姑娘。

黄照夫站起身，便走了过去。

各家大少看过去，很快，美女就和黄照夫碰起杯。

乐少：“黄少就是厉害啊，玩改装车的果然不一样。”

美女上下打量了一下黄照夫，说：“你和那些富二代不一样，你是哪个大家族的公子呢？”

黄照夫：“那重要吗？我只是我自己，我只玩自己的东西。”

美女：“我知道你们这些有钱公子的想法，但是想要约我，可没那么容易，我和那些女孩不一样。”

黄照夫哈哈一笑：“那么我要怎么样才能约到你？”

美女：“看你的品味了。你看你朋友那边，乐少是一身的华伦地奴，蔡少是巴莉宝，何少是阿尼玛。你这一身……连品牌都不是啊。”

黄照夫：“我这……路边档的。”

美女：“你这品味，满足不了我。”

黄照夫：“那什么能满足你呢？门口停的那辆没奔爱慕季？或是……驴皮包？爱马屎？在我眼里，那都是小意思。”

美女：“你愿意送给我吗？”

黄照夫：“那你告诉我，你的梦想是什么？”

美女：“梦想？哈，这年头，谁还谈梦想，梦想那是孩子的奢侈品。我们是成年人，唯一的想要去做的，便是嫁入豪门了。”

黄照夫：“你挺实际啊。”

美女：“谁不是如此呢？”

黄照夫指着乐少那边：“你看那些女孩，哪个不是想嫁入豪门，哪个不是混在名媛圈里。你和她们有什么不同？卸掉你脸上厚厚的粉，脱掉这些挂着名牌标签的服装，告诉我，你还剩什么？”

美女：“那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黄照夫：“我只想要一个真实的人而已，你……够不够真实？”

美女挑逗地撩了一下黄照夫的脸：“想看到真实的我，可不容易啊。”说完，喝下手里酒杯中的酒。

黄照夫笑了笑，也把杯里的酒喝完，然后让服务员尽情地上酒。

身上的名牌可以是高仿品，但在这里能不限量地喝酒，美女知道了黄照夫肯定是家底不菲。当即，不客气地和黄照夫拼起酒来。

喝了几轮，黄照夫已经上头了，但美女依然是面不改色。

突然，乐少和另外一桌的人吵了起来。

乐少指着那伙人叫道：“你们特么地吹什么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