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彩虹 16

黄照夫：“我自己也记不得了。但是，我虽然风流，但却不下流，从来不脚踏两条船。除了……也是被田思楚羞辱的那次。”

叶紫纱向后蹭了一下，然后向前弓身，双手支在大腿上，托着下巴，问：“田思楚怎么那么大本事，还能羞辱你了？”

黄照夫：“她的功夫不错，但本事说不上多大，只是她长得和她妹妹田凌霜一个模样，我认错人了。有一日，我赴田凌霜之约，一起去相国寺拜祭。但是中途遇上了田思楚，和鲁国孟家的二公子……叫啥我忘了。两人很是亲密，当时我以为她是田凌霜，便很生气，质问她为何脚踏两条船。田思楚说，她心目真正的男子那孟家二少，和我不过是玩玩而已。我当时很生气，却也很无奈，后来转去追求赵王的孙女曲阳公主赵梦琪。直到一次聚会，我和……”

叶紫纱：“原来还有曲阳公主赵梦琪啊，我果然对你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哈哈……呃，你继续，继续。”

黄照夫：“直到后来一次聚会遇到田凌霜，她反而责问我为何突然弃她与赵梦琪相好。我才知道，真正的田凌霜一直在等我，却等来了我的无情。最后，连赵梦琪也以为我是始乱终弃之人，也离我而去了。一段日子后，知道了真相的田凌霜找到我，告诉我当时离开我的并不是她，而是她的姐姐田思楚。田思楚那么做的目的，是因为在我和田凌霜认识之前，田凌霜已经被许配给了唐轩，怕田凌霜因此犯错，从而让田家丢丑，也毁了这个妹妹。可惜，曾经义无反顾要打破世俗的田凌霜也心灰意冷，最终与我决别。但幸而，中唐家给了她温暖。但那次事件后，我就再没有追求到任何公主，因为背上了那始乱终弃的不雅之名。直到后来田思楚因和倭寇勾结，被齐王下令通辑，于是，我便率队部千里追击田思楚，最终将她抓了回来，送到齐王那，才算了报了仇。”

叶紫纱：“难怪在海上相遇那时，你只顾率队猛进，从而忽视了我叶家的旗帜。如果当时你和任何一位公主在一起了，估计伯父也不会和盛家达成两家孩子联姻。所以你那么恨田思楚了。”

黄照夫：“其实和两家联姻也没什么大关系，只是……在皇族内流传了很多有关我不好的传言。在把田思楚抓回来之后，也因为受传言所累，坏种特勤队也被收编回越王的正规军中，不再单独执行任务。受不了管制的我，便退伍了，就在十年前。之后，我的生活，与皇族、所有的公主再无关系。”

叶紫纱：“我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喜欢那个平凡的女孩了。曾经你交往过的女孩无不是娇生惯养、衣食无忧的大家闺秀们，这辈子在出生前就已经被决定了，都只是循规蹈矩地活着。虽然有着光鲜靓丽的外表，却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如同丧尸。可是，那个女孩让你看到了生活本该有的本质，从她身上找到了你最想追寻的光点。”

黄照夫：“嗯，还是你最了解我。”

叶紫纱：“我哪里算了解你，连你相好过多少个公主都不知道。只是……那也是我所想寻找的，人生的真谛，就是在不断的追寻中寻找到自我。所以，那样好的一个女孩，你不要错过。”

黄照夫：“和她在一起，没有压力，她就是一个很简单的人，没有城府，也没有心计。我看着她的脸，明明很疲惫、很忧伤，但是她只是浅浅一笑，好像什么事都发生一样。我不在乎她的过去，人生有很多事往往是不能自己主宰的。我更想看到，往前走，那些我们所能选择的、所追求的、所渴望的……你能理解我的……”

但此时，叶紫纱已经侧躺在床上，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黄照夫摇摇头笑了笑，拉上毯子，轻轻盖在叶紫纱身上。随后起身，走出房外。

管家听到动静，便走上前，问：“少爷，房已客经准备好了，可以请叶……”

黄照夫：“她在我房里睡去了，不要打扰她了吧。我去客房睡便好了。”

管家：“那好吧，少爷您也早点休息。”

黄照夫：“嗯，知道了。”

突然下雨了，时大时小，但就是不停。

黄照夫看着马车后厢放的礼物，满心欢喜，和充满期待，前往云轩家的路口。今天是云轩的生日，没有什么比在今日表白更有意义了。

依然深夜了，云轩拖着沉重的步伐，出现在街角，往家的方向挪移。

看到巷子口的黄照夫后，笑了笑，便加快步伐跑上前，直到跟前，说：“你怎么会此时在此？”

黄照夫：“看到我，你很开心么？”

云轩：“嗯……你对我很好嘛，看到你，自然就开心了。”

黄照夫：“你真的觉得我对你好？”

云轩：“是啊，生活的压力很大，看到你，想起有很多债务不用急着还，所以就感觉轻松了很多。”

黄照夫不禁笑了笑，“你身上的压力有多大啊了。算了，不多说了，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在车厢上。”

云轩立马满脸惊讶：“啊？给我的礼物？为何突然给我礼物啊？”

黄照夫打开车厢门，把里边的几个大礼袋拎出来，递给云轩。“因为今天是你的生日啊。”

云轩：“我……我的生日？天啊，我都不记得了，没想到你……”

黄照夫以：“快拿着。”

云轩：“多不好意思啊，其实……天啊，不知道怎么说，从来都没人……送我礼物。今天真的是……我的生日？”

黄照夫：“以前都没人对你好一点啊？从来都没收到过礼物？”

云轩：“是啊，你是第一个……除了傲迎时不时送些小东西外，只有你在我生日送我礼物啊。这个……礼物就不需要了，你能记得我的生日，我就很开心了。真的，有点感动啊。”

黄照夫：“礼物已经准备好了，哪有退回的，快收下。再说，你也太容易满足了吧。”

云轩：“嗯，是有点小满足。这让我有点点……受宠若惊啊，本来是欠你的，结果你却对我那么好。为什么你要对我那么好啊？”

黄照夫：“喜欢你啊。”

云轩：“啊？”

黄照夫：“就是喜欢你啊，很简单，没有其他原因。做我女朋友吧，我想和你在一起。”

云轩赶紧把礼袋塞回给黄照夫：“对不起，我不能……”

黄照夫：“我……我会好好对你的，我想保护你，我会努力的，不会让你再那么累，我想……”

云轩：“你明明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为何你还要……你怎么可能会真心对我，不会是想玩弄我吧。”

黄照夫：“给我一段时间，我会证明给你看。”

云轩：“你……你有点吓坏我了。你那么优秀，出身于富贵之家，高高在上，身边美女如云，怎么会看上我……我……你明明知道，我曾是个青楼女子，根本就配不上你，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黄照夫：“你的努力、你的坚持，让我在黑暗中看到光芒。人格本没有高低，其实，是我在高攀你。我不在乎你之前是什么人，我只在乎，未来我们在一起，所有努力做的事。”

云轩摇摇头：“不，不行，我……天啊，怎么会这样？我不能接受……”说完，转身往家的方向跑去。

黄照夫丢下礼袋，追上前，从背后伸手扶着云轩的双肩：“听我说，请你一定要……”

云轩痛得肩膀缩了一下，然后轻轻呻吟了一声。

黄照夫当即一激灵，一把拉住云轩的手，将她拽停。

云轩转过身委屈地看着黄照夫：“你要干嘛？我真的……”

黄照夫伸出手，按了一下云轩右肩。

云轩没反应过来，痛得闪了一下，“你……你干嘛？”

黄照夫：“剑伤？”

云轩：“嗯？”

黄照夫当即大悟：“偷中华之心的人，原来竟是你！”

云轩：“你……你说什么？”

黄照夫登时怒了：“你知道中华之心对叶家有多重要么，快把那珍珠还回来！”

云轩：“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黄照夫当即伸手一把锁住云轩的肩头。云轩忍着痛，下压肩膀，转身甩开黄照夫的手，然后左掌扫来，要逼开黄照夫。黄照夫也同时出掌，和云轩一掌对上，然后将云轩逼退数步。云轩后退中，右掌一甩，长鞭疾出，拦腰扫向黄照夫。黄照夫早有准备，半腾空从鞭子上方闪开，然后下脚一踩，将长鞭踩在地上。

云轩用力想将长鞭收回，却无奈被黄照夫以千力坠之力牢牢踩着，扯不回来。

黄照夫：“果然就是你，快把珍珠还回来！”

云轩看着黄照夫，咬着牙，眼眶里已经湿润，“你向我表白果然是骗人了，不过就是在试探我。这世上果然没有人会真心对我好。”

黄照夫：“我……”

趁着黄照夫此时分神，云轩一把扯回长鞭。黄照夫趁势而上，借云轩力量向后之势，一把势要将云轩拿下。

就在这时，突然人影一闪，一道凭空气流扫来，排山倒海之势攻向黄照夫。

黄照夫当即舍弃云轩，抵抗下这一击。

一名黑衣人突然出现在云轩面前，说：“没用的东西，你已经暴露了。”

云轩：“师父，对不起的，我……”

黄照夫稳下来后，看了一眼黑衣人，说：“你便是那夜盗走珍珠的第三人，你是魔盗七色花！”说完，便飞身上前，一掌攻来。

黑衣人运足气，闪身到黄照夫身前，也一掌攻来。两拳相撞，轰然一声，两人皆被震退数步之外。

黄照夫再度稳下来之后，黑衣人和云轩已经不见了踪影。他不禁冷冷一笑，说：“想逃，这世上没人能逃得出惩罚者之手。”说完，便施展腾力追了出去。

城郊外数十里，云峰寺耸立于山峰的血色云雾中，连月亮也变成了红色。

黄照夫寻着足迹追到此处，但四周弥漫着极度不祥、甚至是让人发凉的感觉。

追了一夜，此时已是深夜尽头，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这是一座废弃了许多年的寺庙，本城的老人几乎把它忘却，却小孩甚至不知道它的存在。至于它是如何消亡，一直是个谜。

黄照夫进了山门，便嗅到了那熟悉、也让他不愿面对的气味。于是，顺着气味，来到寺庙后山。

在高耸的云峰塔下方，缓缓的山坡下，无数的尸体遍布整个山坡，血腥、尸臭满山遍野飘着。

经历过无数战事的黄照夫看到此景，也忍不住要作呕。

黑衣人和云轩就站在塔前，等待着黄照夫。

黄照夫走上前，说：“七色花，原来这座废寺，便是你的老巢。山坡上那些尸体，可是你杀的人！”

七色花：“他们不是我杀的人，是这些年来，本城所有死去的人，大多数被城里搬来这里。”

黄照夫：“但那么多年，为何尸体只是腐坏，却没有被挥发呢？”

七色花：“因为它们对我而言，还有利用价值。”

黄照夫：“你是什么意思？”

云轩对黄照夫说：“快走，这里不是你能应付的。”

七色花：“怎么，你对他动情了？”

云轩：“快走啊！”

七色花：“太晚了，他已经走不了了。”

黄照夫：“对付你们两个，还绰绰有……”

话没说完，便听到山坡那边传来动静。黄照夫转头看去，似乎看到有一具尸体正扭动着缓缓站了起来。

他以为自己看清了，睁大眼睛再看去，果然是看错了——不是一具尸体，是一大群尸体站了起来。

云轩急得大叫：“快走啊——”

七色花直接给了云轩一巴掌，“吃里爬外的东西。”

黄照夫：“这……这是什么情况？诈尸啊？”

七色花：“不，它们是真的尸体，只不过，我让它们活了过来。”

黄照夫：“嗯？行尸走肉？丧尸？你是怎么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