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90年元月,刘宠大军出征。
从陈县一路北进,经祏县过已吾,直抵襄邑,一路上大雪纷飞,艰难行进。
正是卯时,天还未亮,士卒们还在安睡,忽然只听一声大喝道:
“晨练,晨练,都给我起来晨练!”
此声一出,便是一队队如狼似虎的士兵冲入营帐之中,手持长鞭一边边破空挥舞,口中不断大吼道:
“速速起身,一刻之内不到,刑二十鞭!”
随着这阵喧闹之声响起,隔壁营帐的士兵顿时惊醒,便连将军蔡阳纪灵等人都被吵醒了起来。
蔡阳睡眼朦胧的翻起身来,眼睛半睁道:
“琪儿,营外这是怎么了?”
在他远处木榻上,秦琪一脸烦闷的起身道:
“叔父,是世子殿下又在练兵了!”
“哦?练兵?”
人到中年醒来脑袋都有些迷糊,蔡阳反应了好一会儿方才问道:
“现在何时了?”
“约莫卯时三刻(凌晨六点左右)。”
秦琪不耐烦的回答着,带着起床气烦闷道:
“谁家天还未亮便练兵啊!”
“世子如此,早晚必然兵变!”
“陈王殿下也是,世子尚且年幼,怎能放出来如此折腾士卒。”
“叔父,不然您还是去和殿下说说吧!”
他这一番话说完,蔡阳已然清醒,摇了摇头道:
“休要胡言乱语,殿下雄才大略,必有思量。”
“让世子如此为之,应有深意,且不去管他!”
他好歹痴长了二十来岁,可不是秦琪这等小年轻能比,知道刘宠的用意。
至于刘冀到底为何如此,他却不懂。
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现在才入军中,不好多言。
“快睡吧,要吵也只是这阵,再睡会儿吾等也得前去点卯了!”
说罢,蔡阳便倒下继续呼呼大睡了起来。
秦琪见状,无可奈何,只得躺下忍受着营外的喧闹之声。
同一时间忍受的,自然不仅他们,连纪灵、张猛,甚至刘宠都听到了动静。
但所有人毫无疑问,都是习以为常的当做无事发生。
一场喧闹,聚集起来的,是刘冀麾下的五千人马。
只见此时刘冀站在营前,陈到手持长鞭立于身侧,吕范拿着书简点卯高声道:
“现在开始签到,从一营开始排队报数!”
自从那天加入了刘冀的麾下后,二人初时不知会被如何安排。
结果第二天,就收到了刘冀的任命。
陈到为校尉,吕范则为军中司马。
二人刚一收到任命,还有些发蒙,随后就被一阵巨大的惊喜感给砸醒了!
校尉和司马!
此二者都是军中要职!
本来按照二人的构想,能入军中当一小吏和百人将即可满足。
那想这平平无奇的少年,竟然是独立掌管了一军足足五千人马!
故而二人当即便有了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恨不得将刘冀当成再生父母。
结果加入军中之后,他们才发现错了。
而且是大错特错!
这哪是军中要职啊,分明就是两个苦差事。
因为两个唯一的职责,就是辅佐刘冀军训!
训练一支早就被训练过的部队。
每天都是凌晨起身,甚至有时候还是深夜动作,为的就是叫士兵们起床。
最初时候,士兵们自是不愿意。
然则刘冀这个少年却也是下的手的,直接令持鞭上前鞭打令其起身。
好不容易汇聚了大部分人,还有几个刺头不仅不起,还敢还手,被刘冀禀报了刘宠,当场斩首!
这一下瞬间震慑了营中五千余人,所有人都知道刘冀这是玩真的!
而且刘宠对此事是支持态度!
于是下级将官们不敢违逆,只得配合。
上到曲长,下到伍长,皆对刘冀唯命是从。
如此过了半个多月时间,士兵们总算适应了刘冀的节奏,此时虽然天还未亮,但刘冀的亲卫一到,便纷纷起身准备。
五千人被刘冀分成了十部分,共计十营,以伍长、什长、卒伯依次往上至曲长。
虽是点卯,但不到片刻时间,点卯便已完成。
吕范拿着竹简看了一会儿,上前拱手下拜道:
“世子,我军十营共计五千一百五十人,实到五千一百五十人,均已到位!”
在他面前,刘冀身着黑色劲装,身材并不魁梧,却满是英气。
听得这话,当即沉声道:
“既是齐了,晨跑二十里路开始,从一营开始出发,陈到你来断后。”
“若有跟不上的,务必催促加速,最后五十人今日晨间禁食!”
“诺!”
陈到一听,声音洪亮的应着,而后转身便朗声道:
“全体听令,晨练开始,出发!”
一声大喝完毕,他便率先提起双手,迈步而出。
刘冀与吕范也跟随而上,率领着长长的大队伍朝着营外行去。
这也是士卒们为什么能坚持下来的原因。
无他,因为就连刘冀这个陈王世子,也是跟着一道跑呢!
连世子这等尊贵身份都在晨练,他们又有什么资格不晨练呢?
于是五千人的队伍在刘冀的带领下便在原地路线上绕着大营整整跑了两圈,一路上还要叫着“呀儿呀”的口号。
士兵们自然不解这是何意,但觉得叫起来异常的爽快,不由也都提高了声音。
这就使得原本就折磨的其他营士兵越发折磨了起来。
好在的是,天没过多久也亮了起来。
一个时辰以后,刘冀带队将士兵们领着回到了营中,先到的可以得到短暂的休息时间,直到最后一个人抵达。
再次点卯齐全之后,在刘冀的示意下,陈到一声吼道:
“全体听令,列队,稍息,立正!”
一声令下,原本参差不齐的队列瞬间按高矮排序列成了几十个方阵。
开始了一天之中的第二项训练,站军姿。
当然,这也是他们这段时间干得最多,也是最痛苦的事情。
在没遇到刘冀之前,这些士兵们从未想过站立是如此痛苦的事。
直到遇到刘冀之后,他们才发现,不仅是站立,就连蹲下,走步,前进,每一个项目都是如此的困难!
但饶是如此,士兵们却不敢抱怨一句。
因为全军之中,站的最直,最为坚挺的,永远是那高台之上的刘冀!
他就像一个雕像一般,立在所有人面前,做着所有人的楷模。
就这一点来说,刘冀就能得到他们所有人的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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