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山海踏歌来 第027章 人形投石车

夜里，雨越下越大。

风歌打坐调息大半夜，天色微亮时才眯了一会儿眼睛，整个人依然精气神十足，浑身筋骨肌肉似乎在以极小幅度但极高频率震颤。

又长力气啦！

活动过手脚，适应了身体力量之后再披挂两当甲，带着刀、弓、长枪去斥候队饱餐战饭，今日，他要随后屯尉刘大斧搦战南蛮乌撒部。

兄弟们都准备好了，由什长左松带队全体出动，跟随队率张大为后屯压阵。

内关栅栏内的小广场上，刘大斧一身镶铁鱼鳞甲，骑在一匹枣红马背上，大斧扛在肩头，迎着雨水抬头看天，笑道：“天爷爷怕我这身行头被蛮子的血污了，来，再下大一点！”

五十精锐步卒头戴竹笠雨中列队，战意盎然。

张大带领三十轻骑缓步前来，风歌从队中脱颖而出，来到刘大斧身边，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大喊：“走哇！”

刘大斧高举四十八斤重的大斧：“弟兄们，跟我走，雨中搦战！”

“吼！吼！吼！”

内关墙上，有人擂动战鼓，一杆被雨水浸透而裹紧的大旗被人挥洒开来，劈空扫雨，一只穿云豹在旗面上跃动，作势欲扑。

三十骑呼啦啦的率先出了关门，刘大斧招呼风歌并肩驱马，带着五十步卒缓缓而行。

“都尉真舍得，这鬼天气也让你骑走大白龙。”

风歌学着秦氏发飙时的语气：“我家婶婶说了，大白龙你骑走！他敢讨要，先过老娘这关！”

声音很大，牵动着内关墙上的鼓声也大了不少，真让人担心那可怜的牛皮鼓面会给人捶破。

队伍缓缓加速，出了木栅栏，跨过引水渠上的木桥，出得外关南门洞，消失不见。

陈阶收了战旗，问：“夫人，你真把我的大白龙送了？”

秦氏架好鼓槌，鄙夷的白眼一翻却像极了抛媚眼：“你敢舍不得？”

“那......”陈阶黑脸一红，笑道：“对啊，舍不得马儿套不回女婿。”

昨夜都尉府的宴席上，当着众人的面，趁着酒酣耳热时，陈阶在幕后秦氏的眼神威逼之下，破罐子破摔，举杯高喊：“今日之战，风歌首功！小小年纪，杀敌建功、战意沸腾，真男儿不过如此！好女，当嫁风哥儿！这女婿，我陈阶要定了！”

众屯尉轰然叫好，礼官晏乐平捋须微笑，陈伉觉得自家人有些丢脸低头不语，张大脸色霎时三变却也跟着身边的魏叔弼、刘延年喊了一声好，曹尚和先生对视后举杯以示庆贺。

这事儿，定了？

定了！

定心丸子还是先生离席之前的低语：“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是个好姻缘，别的事，我来办。”

泸水岸边，风吹雨幕，如雾如纱。

蛮军顺着从渡口到榷场逐步走高的地势，垒了挡水、竖起栅栏和望楼，向东设了三道拒马阵，挖了两条壕沟。此时，壕沟里灌满了雨水，老天爷看不见一般，仍然将雨点密密砸在壕沟内的水面上。

雨幕遮挡视线，望楼上的蛮兵发现三十骑来敌时，距离不过八十步。

“敌袭！”喊声凄厉，被水面的大风撕碎成断断续续的哀鸣。

蛮营躁动起来，木栅栏的缝隙中出现一个个持弓搭箭的蛮兵身影，一群群蛮兵急慌慌的沿着竹梯爬上栅栏，站在不足三尺宽的踏板上，引弓持刀竖矛，如临大敌。

蛮营外，三十骑向左右散开。雨幕中，两骑带着五十步卒稳步上前。

刘大斧提斧纵马在第一道拒马阵前来回驰骋，高声邀战：“蛮子们听着，你们既然敢造反寇边，哪有学那乌龟王八缩头缩脑的道理？出来，跟你家爷爷一战！”

更多蛮兵持弓警戒。

“蒙格！蒙格！你家800甲士尽丧此地，你不敢报仇就滚回南岸去！本是南蛮子，别扭扭捏捏，要不，你挥刀自宫，老子带你去帝都进皇宫做宦官！”

刘大斧嗓门再大，也大不过人家装聋作哑，任他在外极尽污言秽语，百般挑衅，蛮军营寨中就是毫无动静。

他圈马回头，向风歌无奈道：“蒙格就是他、女、良的个怂包。”

“我去！”风歌翻身下马，解下弓箭，只挎了战刀上前，行到拒马阵前五步，把战刀连鞘插在地上，高喊：“南蛮听着，我是青石关小卒，挑战乌撒部周天境界以下任何人，单打独斗，至死方休！”

没用，蒙格似乎打定主意当乌龟。

风歌等了许久不见动静，又不好意思像刘大斧一样出口成章，看看四周，这河滩上卵石多的是！他抱起身边一块大卵石，原地旋转一圈就扔了出去。

足有三十斤重的石块在半空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引得蛮军惊惧哗然，乱纷纷的欲要躲避，却见石块力竭落在栅栏前的壕沟内，砸起一大片水花，哗啦啦的兜头浇下，本就是落汤鸡的蛮兵们又被“洗礼”。

风歌抱起一块更大的石块，蛮兵龟缩不出，老子就用石头把你们砸出来。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一次决计不会失手。

瞅准蛮兵最密集的一段栅栏，风歌闷哼一声猛然发力，旋转蓄势了两圈才让石块脱手而出。石块出手后，他看也不看结果，又抱起一块差不多四十斤重的石块，如法炮制。

第二块石头飞上半空，第一块石头砸在蛮营栅栏上，“咵嚓”轰响，栅栏破碎，几个躲避不及的蛮兵魂飞魄散、骨折血溅。

一块、两块、三块...

战意沸腾的风歌不觉疲劳，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一般，活生生把自己当成一台人形投石车，以远超投石车的速率发射巨石。

刘大斧看得目瞪口呆，暗估如是自己，能否把三十斤的石块抛到八十步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大喝：“好！”

五十步卒一个个都是目眩神迷，听到屯尉大声叫好了，如梦初醒般跟着喝彩。

张大不避风雨，端坐马背上眯着眼似乎在打盹，神意时不时的发散出去，把蛮营大致“看”了清楚。他得提防着蛮子周天境界以上的高手不讲规矩，压阵，就是这么个意思。

在张大的感知里，风歌血气冲天，撑开雨幕，将一颗又一颗石块抛飞出去，雨滴近身就被蒸腾成雾气，整个人都笼罩在薄雾之中。

一口气抛飞13块大卵石，风歌感觉酣畅淋漓。这几天，无论是轻骑巡弋还是甲士战阵，他都感觉有些憋屈。1力骑弓，别人用上正合适，他却得悠着来，免得一不小心拉断弓臂、弓弦；人在甲士阵中，除了战意领域起点作用之外，一身力气无处发泄。

13块石头，12块落入蛮营中，惹得惊呼连连，惨叫不绝，军心动摇。

搦战者士气大振，五十步卒和三十骑斥候振臂高呼，“吼吼”有声。

风歌深吸一口气，准备再给蛮营送去飞石，耳边传来张大的声音：“来了，启灵高阶。”

一道人影从蛮营中越过木栅，稳稳落地后取下后背的长柄环首刀，双手握持，也不打话，冲向风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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