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风徐徐 第四十八章 没有消息也是好消息

得到回应的徐轻九也抬头看着徐木林，仿佛得到了这世上最好的东西一般笑着。

“师兄，那我们以后还可以像这样偶尔出来，不要总是待在自清堂吗？一路看到许多不错的地方，但是都来不及好好游玩一番。”

“好，一路下来我还学会了许多地方的美食，到时我们干脆找个民风淳朴的小镇，开个小饭馆，我做厨子，轻九做账房老板，如何？”

“好好好，那样最好了，踏踏实实安安静静的日子最好了。可师兄何时去学了做什么吃食？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尝过就学会了。”

“师兄你也太厉害了，这样的话我还是做个小伙计给师兄烧烧火，招呼招呼客人，上上菜算了，到时师兄只需每月给我开点工钱就是了。”

“...轻九还是做老板吧，做伙计太亏了。”

“亏？怎么会？我可以帮师兄招揽客人啊，加上师兄的手艺，生意肯定红火。”

“轻九做伙计...烧火的时候偷吃一点，上菜的时候再偷吃一点，月底哪来的红利给轻九开工钱呢，到时必然还得管吃管住。”面对徐轻九的眼神警告，徐木林笑的越发任性，“如此，这小店恐是撑不过半年，或是一月啊...”

“师兄你...你...”面对徐木林的“指控”，可凭着徐轻九贪吃的性格，却又实在无法反驳，只好硬气的拿出老板做派，“好啊，到时我做老板，你做厨子，每月只管吃住，不管工钱，每日赚了钱就给老板买好吃的，这样收支平衡，也算是一本万利了。”

“老板好主意。”对于老板的经营有方，徐木林对未来十分看好，无不赞同。

“你不用拍我马屁，方才你诽谤我的那些话我可都记住了，工钱你是别想了，”徐轻九将老板做派拿捏的十分到位，“且看你今后表现吧，若是表现好，到时我再重新考虑考虑。”说完，徐轻九还学起了戏文中奸滑商人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一旁的徐木林紧抿着唇忍耐着不笑出来，担心这个“黑心老板”日后再寻机报复，可在徐轻九那戏文腔调的笑声响起时，徐木林终究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看到徐木林如此，徐轻九也忍耐不住笑了起来。两人的笑声从空旷的破屋中传出，整个小村竟也在十多年后又鲜活起来。

夜慢慢深了，徐木林又去外面找来些干草，给两人铺了个简单的床铺。两人躺下后，徐轻九不过片刻便呼呼睡着了。看着徐轻九睡着，徐木林的目光便大胆的不受控了，就那么一直看一直看。突然想起今日原先想和徐轻九坦白的话最后还是没能说出，虽然可能只需简短的一两句话便能说明白，可徐木林说不出口，纵使只是一个字，但只要可能会让徐轻九觉得不舒服，或者勾起什么不好的记忆，徐木林都不愿意。

“都会过去的，有我在，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徐木林看着徐轻九轻声承诺着。

两人睡下没多久，火堆便渐渐暗了下去，如今已入了冬，这屋子又四处漏风，徐木林起来两次添了柴火，只是这火堆还是没能一直燃到第二天早上。徐木林早早的便醒了，正准备出去重新找些可以烧的东西回来把火堆点上，徐轻九也醒了过来。两人没备什么干粮，昨晚吃过之后就几乎没剩什么了，两人也实在是没有想到入了梓州竟一时找不到歇脚的客栈。

“那我们就先赶路吧，等找到客栈饭馆再好好歇一歇。”

“这会儿雾气重，我还是先去找些东西来将火堆点上暖暖身子，等出了太阳我们再上路。”徐木林开门看到外面白茫茫一片，风一吹进来，更是忍不住激灵。

“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将昨晚垫的那些干草烧了就可以了，外面太冷，师兄别出去了。”徐轻九也被外面的风侵袭着，往一个烧的黢黑的原本应该是个柜子的焦炭后躲去。

“没事，我就在旁边找一点就回来，这雾气一时半会儿散不了，那干草也不禁烧，你在屋里等我回来。”说完，徐木林便出了门，也不忘转身又将漏着破洞的门关上了。

徐木林离开后，徐轻九也没闲着，想着看看屋里有没有能烧的，可惜各个角落都看过，就连床都烧的只是轻轻一碰便垮倒下来，断口处也是焦黑的。

“这是什么？”床榻垮塌时掉出个仿佛是泥塑的小人来，旁边两个落在地上时便成了碎渣，徐轻九将那个已头首分离的小人拿起来，见小泥人背后隐隐有个“卿”字，徐轻九拿在手里把玩时，只感觉小泥人还在继续分裂，便赶忙找了个平整的位置将那小泥人拼凑好脑袋放下了。

没一会儿徐木林就回来了，看着外面也已经清晰明朗起来，不过两人还是点了火歇了半个时辰，将仅剩的干粮分着吃了点，看着太阳已完全出来，外面也暖和了不少，才继续赶路。

两人快马行了将近两个时辰，才终于看着路上行人多了起来，便在路边找了个供行脚商人歇脚的面摊吃了碗热汤面，牵着马一路边走边打听。

可惜一路到了梓州城内，却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打探到。

“若说之前孤霞庄的弟子在这边看错了人或是传递了假的信息，实在是不大可能吧。”进了城内，两人顺着一路小摊商家都问了下来，居然还是没有一人见过李霁华，这与之前李济初得到的消息一点都对不上。事情蹊跷，两人只好早早找了家客栈先安置下来，又叫伙计准备些吃的送到房间里，两人进屋便关了门开始梳理这十分不对劲的情况。

“此事非同一般，济初必然是安排了切实可信的人来，那委托打探消息的肯定也是信得过的人，否则若是被心怀不轨的人加以利用，反而是增添了风险。可我们一路打探，基本全无收获，如今到了从前霁华确实到过的地方，却又音信全无，只能说明...有人干涉其中，完全隐藏了霁华的行踪。”

“有没有可能是霁华察觉到孤霞庄的人在找他，所以刻意为之呢？”

“也有可能，但如果能做到现在这样，只怕凭李霁华个人很难做到。之前济初说过，霁华上一次回孤霞庄是四前，单靠他自己在外面谋生，不可能有这个财力能买通那么多人，若说是权威，那更是不可能，若是他能在梓州有如此大的权利，那这些年江湖上总不可能只言片语都没有。”徐木林又将舆图翻看开，“梓州？如今是哪个江湖门派在统理？”

“这个还真没听谁提及过。不过梓州与泸州毗邻，会不会是元阳派？”

“若是如此，李霁华现在的境况恐怕十分糟糕。不过，杜盛阳他有必要将李霁华的行踪给隐藏了吗？”

“会不会是他先察觉到有人在找霁华，为了不让他先被孤霞庄先找到，所以才会如此？”

“那他若是有心如此，那必定不会漏出一点消息吧。济初那边得到的信息是说最开始打探的人查探到李霁华出现过在这里，之后庄上弟子来时也打探到消息了，只是没找到人。但也说不定，或许那会儿杜盛阳还没开始针对霁华有什么行动。”

“若我是杜盛阳，为求稳妥，必然也会将李霁华的行踪全全掌握在手里，以便想动手时一击而中，不必另生枝节。”

“...想来想去，还是想不明白。”徐轻九只觉得头疼。

“不过就目前来说，济初那边也没有消息，或许也是好消息吧。若是李霁华真的已经在杜盛阳手下出了什么意外，那此刻杜盛阳必然已经拿此事去孤霞庄挑事了。”

“师兄分析的有道理。”连续这么长时间忧心，徐轻九难免有些困乏，趴在桌上有些无力。

“公子，你们的菜好了。”

徐轻九从桌上直起身，将刚刚翻开的舆图和舆图中夹着的李霁华的画像随意的推到桌子一角。

伙计端着托盘进来，将一盘盘菜摆放在徐轻九腾出的空位上，还一边报着菜名。不过徐轻九察觉到伙计的目光一直往放了舆图的角落瞟着。徐轻九侧目一看，李霁华的画像完完整整的展示在那里。

徐轻九伸手将那舆图拿过来，那伙计的眼神还在往那桌角瞟，徐轻九又伸手将李霁华的画像拿过来，那伙计的目光竟直接随之而动。

坐在对面的徐木林也看到了全程，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明了。

“伙计，请问你们这儿哪家饭馆的菜色最有名？”徐轻九问道。

伙计摆放好菜，收起托盘正要离开。闻言，对着徐轻九热情的答道：”小店各色菜品都有，不过两位若是想吃些酒倒是可以去月华楼，那可是我们梓州最出名的酒楼了。不过就是，价格贵些。但看二位公子谈吐衣着，那必然算不得什么。”

“多谢。”徐木林从袖子取出一锭银子放在伙计托盘上，“想跟你打听下，梓州可有哪家门派理事？我和小弟初入江湖，想去拜会拜会。”

伙计收了钱，自然言无不尽，“门派？梓州乃是通往边塞的必经之地，近年来都是官家在管控。若说什么门派，恐怕就高阳台能沾点关系吧，毕竟高阳台吴家可是国戚。”

“太原府高阳台？”

“正是，听说那月华楼便是高阳台在经营的，但凡经过的富商巨贾都会去，那生意流水，一日就能抵我们这种小店半年甚至一年的。”

“梓州临近泸州，那有没有元阳派的人也在此落派？”

“元阳派？”伙计语气中似乎满是不屑，“那种门派在高阳台跟前算不上什么，也不可能有那个本事同国戚作对的。”

“好，多谢。”徐木林又拿出一锭银子放在伙计托盘上。

“公子太客气了。”伙计眼疾手快的将银子收下，“不过高阳台也没人在此落派，两位公子若想拜会，恐怕只能到太原府去，不过高阳台离此处可不近。”说完，便点头哈腰的准备离开。

“伙计，再跟你打听件事。”徐轻九看着手中画像说道。

“公子只管问，小人知道的必然言无不尽。”

“我同大哥此行出来，还为找我家胞弟。”徐轻九将画像展开在伙计面前，“伙计你可曾见到过？”

“...胞弟？这也不像啊。”伙计的眼神在画像和徐轻九来回闪过，许久才笑着说道。

“是我一江湖朋友的胞弟，我和兄长只是受人所托。”徐轻九收过画像放在一边，“你只管回答见没见过就是了。我方才见你对着这画像看了许久，是不是觉得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