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苏鲁神话 第三章、墙中之鼠

渺小的人类啊，若理智并非法则，若灵魂难以不朽，你是否还会坚信你自己的意义？怀疑吧，怀疑世界上的一切秩序唯有那无序与疯狂，才是宇宙的本质。——《理智之书》

第二天，我和洛里斯上尉出发前往伦敦，拜访了诸多声名显赫的科学家和历史学家，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没有对埃克森姆隐修院的怪谈一笑置之。反而对其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和好奇心，就这样，我们一行六人稍作整顿，便车马兼程地来到了我的住宅。仆人们告诉我隐修院几日来一起正常，捕鼠器一个都没有弹起来过，就连最警觉的老李哥尔曼也十分平静，然而就在当晚，熟悉的噩梦第三次侵袭了我的脑海。那名猪倌和他的四足出生群比之前更加恐怖，一切仿佛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最后警告，又仿佛预示着即将照进现实的血光之灾。不过，人类与生俱来的好奇心，终究还是战胜了对于未知的恐惧。

次日11点，我和洛里斯，以及另外四名教授来到了埃克森姆隐修院的地窖，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探索，考古学家布林顿博士找到了开启机关的窍门，他将中央祭坛先后翘起，打开了祭坛下方的被尘封百年的秘密入口。刹那间，扑面而来的恐怖毫无征兆地引入视线，只见通向黑色石将上，正零星散落着一具具骸骨，每具骸骨上，都保留着啃吃动物啃咬过的痕迹，尾随过来的老李哥尔曼并没有发出警觉的叫声，为了六人一猫很快重整队伍，小心翼翼地沿着磨损的台阶一路向下，可等到我们终于抵达阶梯的出口，眼前出现的一幕，瞬间就将我在内的六条汉子吓得面无血色，魂飞天外，我们之中的一位甚至当场就吓昏了过去。似乎一眼就瞥见了那万鬼斯哈的地榆前庭，只见微光照耀的洞穴之中，密密麻麻地堆砌着畸形变异的人类骸骨，他们散落在不同时期的古建筑遗迹之间。一瞬间，千百年来整个人类文明点怨念、恶煞与仰仗都在德拉普尔家族的地下魔窟中聚集、扩散。我不敢去想一百年、三百年甚至一千年来这里究竟发生过怎样惨绝人寰的暴行，我更不相信在目睹了眼前这番光景后，我们之中还有人能神智健全的活下去，随着调查组的进一步考察，越来越多埋藏于洞窟中的家族真相也被解开，有些骨骼的主人似乎被长期圈养在这里。持续退化了二十代，从两足动物变回了性出一般的四足动物，有些骨骼散落在四圈之外，或许是出于极度饥饿和对老鼠的恐惧，他们临死前还保留着挣扎的姿势。终于，威廉先生在罗马建筑的废墟里翻译出了足以颠覆我所有认知的古老铭文，那是一段大洪水前就存在的义教食谱，紧接着洛里斯上尉从一座中世纪建筑走出，扶着墙门狂吐不止，我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但我却没胆量一探究竟，那坐建筑中一定摆放着德拉普尔家族的英式餐具，那坐建筑本身，一定是用来加工“事物”的屠宰场。而我则在看到了那具带着德拉普尔徽柔的骨架后，彻底陷入了疯狂。在那一瞬间，我明白了先祖沃尔特为什么会自免灭满门，也明白了为什么村民们为什么会宽恕他的罪行。

有于无人“造畜”而引发的食物短缺，德拉普尔住宅地下党老鼠大军从洞窖中爬了出来，饿了三个月的它们开始吞噬沿路上的一切活物，才导致了那场惨案的发生。神智恍惚的我，不知何时，已经跟随队伍来到了洞穴深处。

三个深不见底的黑暗深坑中，堆砌着被吃干抹净的遗骨，以及破碎的残缺的骷髅。其中的一个已经被猿人、凯尔特人、罗马人、英格兰人填满了。鬼知道另外两个到底通向何处，是地狱的深渊，还是无垠的幽冥？

有那么一刻，我的脚在滑向深坑边缘时，忽然敢到一种狂喜和恐惧叠加的心悸。一个声音从咧嘴狂笑、深不见底的坑洞中传来，那声音是如此的遥远，仿佛来自时空星河的彼岸。在那里，“无面疯神”奈亚拉托提普咆哮着，指引着我前往地心深处。

调查队不见了，我的探照灯也熄灭了，黑暗之中，我和老黑猫放肆的奔跑。鼠群的亵神之音在我耳边越来越响、越来越响、挥之不去、驱之不散。突然，我撞到了一个肿胀棉软的东西。一定是那些老鼠，那些贪婪嗜血的肮脏恩怨之畜。

为什么这些老鼠不吃德拉普尔家族的人？战争吞噬了我唯一的儿子，德拉普尔世世代代，又吞噬了多少违背人伦的禁果？不！我才不是梦中那个面目可憎的猪倌，那些白花花的四足出生，也没有长着洛里斯的脸，他活着！我的儿子却死了！凭什么！这是巫术！带着斑点的毒蛇！

“sbloodthenstinkard”“Illlearnyehowtogust……”“woldeyeswykemethilkewys？……”“magnamater！magma

mater！……”“atys……diaadaghaidh’sadaodaun……agusbasdunarchort！dhonassdholasort，dhonas’sdholasort，agusleat-sa！……ung……”

以上那些，便是他们在洞窟中找到我时，从我嘴里冒出来的“返祖疯话”，那时的我正蜷缩在黑暗中，像个真正的德拉普尔人一样，啃食着洛里斯的肉体。他们炸平了埃克森姆隐修院，夺走了我的老黑猫，最后将我关押在了疯人院。但他们一定知道，可怜的洛里斯是被老鼠吃掉的，是那些滑溜的蹑足潜踪的老鼠，那些嘶叫着饶人清梦的老鼠，，那些藏匿在衬垫与石墙之后，引诱我堕入恐怖深渊的老鼠，那些他们永远也听不见，也看不见的老鼠。老鼠，墙中之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