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产之棺材铺子 第三章 守夜

正在门口怔愣的时候，王奶奶过来拍了拍我，说道“小杰，也来了啊，刚想要回头去喊你过来看看是不是哪里需要帮忙之类的，倒是省的跑一趟了，不早了过来一起吃早饭吧。”

自己陷入到自己的死结里面是很可怕的事情，我刚才如此的忘我，这会亲朋好友已经来了不少，八音班子也开始了吹吹打打，而我若不是王奶奶叫醒的话，怕是会继续对现场一无所知，直到有了心魔。

“奶奶，这是我哑巴张叔家吗？”

王奶奶只是当我年少离家，又好几年没有回来过，只认为我有些人和事忘记了，不觉有他，开始和我唠叨了起来“哎，这的确是哑巴家，你张叔也是可怜，年轻时就是孤苦的一个人，没有家室也无儿无女的，前天夜里就死在了家里，要不是抄水表的敲门不开，臭了估计也没人知道，这事儿后来还是村委的几个干部联系了他几个远房给支楞起来的。”

我猛的吸了一口气，压住了心里的汹涌的波涛。那的确不是梦，三张纸钞票还在我的裤兜了，家里的花圈也的确不见了。躺着的还真的是哑巴张叔。

又开始有些凌乱了，我不大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东西存在，我一直都是把灵异当成故事听的，幸好，做这行的基本要求还是有的，胆大，心细，会忽悠，不然这行是做不长的，这也是生意。人都要填饱肚子不是。

白天一般无事，中午只有附近少量的亲戚会留下，一般都是提前吊唁下就又折回去。其他的事情都有八仙在现场照料，帐台，入殓准备等，下午的时候王奶奶和一众老太太便约着去了麻将馆。

直到黄昏才开始真正意义上的葬礼，首先所有该来的人都到了后挨个按照亲疏磕头后进行入殓，八仙会根据死者的家庭状况，以及寿命进行布置安排，只等吉时到了后把死者从门板上送入棺材。我在一旁仔细的瞧着，好多学习下，时代在不停的进步，一些繁琐冗杂的程序被逐渐优化。既保持了庄重严肃而又不失仪式感。

灵堂搭好了后，里面是不能缺人的，需要时常添加香油，烧纸的火盆不能灭，另外长辈见礼要还礼等，有些事情是必须要亲属去完成的，八音当场寻溜了一圈，在张叔母亲那边找了一个侄子辈的在灵堂里面尽最后的一点力。我也在一旁帮衬着。

饭后，不一会功夫人便散的七七八八的。只几个村子里面的人，有的在刷碗筷，有的则是定明天的注意事项。张叔看灵堂的那位亲戚回去了，说是明天一早过来。

小爷爷在八仙里面，几个人还端着茶缸子在门口商量着明天哪些人随灵车去火葬，哪些人去破土挖坟，虽然现在都是火化，但是村子里的人还是喜欢土葬。落叶归根。因为第二天的事情已经分满，自然没有人守夜了，几个八仙看了看四周，发现了我，小爷爷便开口“小杰啊，要不你替你张叔守个夜。”

“好的，几位爷爷你们都赶快回去休息吧。”

办白事无论是叫人帮忙什么的，是不能推辞的，这也是业务的一种，总不能因噎废食。再说八仙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主家的意思。何况张叔没有直系后代，若有定是不会叫外人来守夜的，就算再不孝顺的人最后一遭也不会让人讲这个闲话。

等到人都走空，我先是上了三柱香后磕了一个头，坐到火盆前开始烧纸。

此时是真的安静，万籁俱寂，连个犬吠声都没有，大堂的门开着，灵暗上的蜡烛被吹的来回晃动，以前也和爷爷一起守过灵堂，但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喂，张叔，我可是帮你守夜的，你可不能再次的作弄我啊，”介于夜半的那件事情没个所以然，我在心里不停的默念了好几回。

越是这种环境人就不自觉的会乱想，再联想到一些不相关的事情，人类这该死的发散思维，我感觉我的胆大只是我自己认为的，比别人经历的多了一点而已，根本算不得什么。

“铛，铛。。。”老式钟表的整点报时声很突兀的响起来。一共十二声，子时了。我的身体如同被鬼压了一样，重如铅铁。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心脏一下一下的慢慢跳动，节奏变慢。

我试图慢慢的扭动身体，让自己缓过来。事不遂人愿。纸皮棺材受到了天人感应一样，盖子被一点一点的打开。张叔在里面直接坐了起来。

于此同时，半边铺里却是门户打开，幽暗的灯光亮起。一块红布盖住了桃木的牌匾，那张黑色的案台上面赫然坐着一位穿着寿衣的人，如果我在的话，一定会认出来，那竟然是死去了三年的爷爷。

下首，小爷爷在吧嗒了一会旱烟后抬头有些迟疑的问道“大哥，小杰会不会出事，我刚才看过了，有人在利用哑巴张做文章，想要对付我们啊。”

一阵沉默后，穿寿衣的老人摆了摆手，“小杰不会有事的，过了是运，过不去是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