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回到酒店,于善的状态就十分萎靡,像是被勾走了魂一样,但众人也并未奇怪,毕竟许多赌徒在经过几日几夜不停地赌博后都会是那样,不过此时于善有些慢慢恢复,有了些“人”气儿。
“就是高禄,高公子呀。”管家连忙道。
“高......公子”于善忽地像听到什么极其恐怖的话语,整个人立马跳了起来跌倒在地,不停地向后爬,爬到角落抱着脑袋怪叫。
“都是他逼我的,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他,从来没有!他威胁我!他打我,还要杀我!对!就是要杀我!我是迫不得已......迫不得已的啊!都怪他!都怪他!!!”
于善双眼充血,泪水指不出的夺出眼眶,在角落的地板上发疯似的怪叫,双手抱着脑袋,双脚乱蹬。
“我都说了不要去......不要去!他偏不听,要我带他过去!好大一只......好大一只啊!!!”
于善哭喊到,早就破音,整个酒店都听到他的怪叫。
众人早就惊到无以复加,于善这是......疯掉了?
于老板更是大惊失色,正要过去安慰自己的儿子,谁知于善一头撞到酒店角落的墙上,晕过去。
所有人瞠目结舌...
“这......这是怎么回事呀,这就疯掉了?”饶是花宗玄也停下正在往嘴里夹菜的手,一脸惊诧。
李道临微微皱眉,不错了,刚才于善进门的时候,太远,他也没注意,如今他细看才能看到,于善身上分明有一种玄墨身上的气息。或许是因为乾元呼吸法他才有此感受,也就是说,于善身上......有妖气。
妖气能重到残留在人身上的,至少也是能够口吐人言的感应妖物了。
不过如今是多事之秋,几人已经没有闲心再去管这些事儿,毕竟与自己无关。何况天知道那妖物有没有比感应这一层境界更高的修为,按照之前玄墨也是感应境,却能一口破开一品先天高手秦樾的先天之躯,若是那妖物在灵动境,岂不是比一品先天高手还要厉害?
如果真是感应以上的境界,恐怕便是算上刚步入一品的花钰,他们一行人也不是对手。
李道临不禁摇了摇头。
此时于老板已经将于善扶起来,于老板心急如焚,在几口热茶喂进于善的嘴中后,于善竟又醒了过来。
不过依然十分惊恐,呼吸急促,开始在于老板怀中挣扎。
李道临终于起身,走了过去。
思考良久,他终究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心存善心,见到于老板如此焦急心痛,各位又在等待于善开口,还是决定帮上一帮,不过他并未打算让几人涉险顺藤摸瓜除掉妖孽,而是想先让于善清醒,回答众人的问题。
李道临走到于善跟前,右手抬起,手捏剑诀状。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去!”
他口念净心神咒,周身法力调动凝聚在右手剑诀印状的指尖上,向前一指,一点蓝色光球便向于善涌去。
这是他前段时间在峨眉山上修行时在藏书阁中最大的一本典籍上学来的净心神咒,只要有法力便可使用,不过效果仍与法力有巨大关系。
这是修道之人早晚功课及学炼符法时净化身心,排除杂念,安定心神时所用之咒。此咒能使凡心入于冥寂,返观道心,入于清静之中。并有保魂护魄的作用。
听藏书阁的长老所说,这是一门极其高深厉害的法咒,只不过太过古老。
比五千年前,天地间都还是修士的时候还要更早不知多少年,忽然流露出来,其静心效果之好,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后面引得各方大派大打出手,疯狂争夺,其中不乏有长生世家,无上道统,打得昏天暗地。
结果经过这样多方争夺,不断流落到各门各派中,最后天下皆知前四句真言,后四句则彻底失传。
故而几乎每个大门大派几乎都有了这净心神咒的前四句真言收录。
众人看到蓝色光球,心中吃惊,这莫不是变戏法?
“嘶,钰哥,他真会法术!”花宗玄惊讶道。
相比花宗玄,见过李道临驾驭灵铁剑的花钰要显得更加平静,不过依然感到惊讶,毕竟御剑这种招式,一品大宗师也能凭借罡气做到,但咒法......他此前还从未见过。
蓝色光球从于善额头进入,本来还情绪激动,口喘粗气的于善竟然渐渐安静下来,眼中也逐渐澄澈,李道临更是察觉到连他身上的妖气都渐渐消散。
不愧是,无上岁月前引得那些仙人争夺的法咒,自己这般法力低微,依旧效果显著。
“爹......”于善望着自己的父亲,终于是正常开口。
“善儿......你可把你爹吓死了啊。”于老板脸色终于稍好,但脸上仍然充满担心。至于于善的母亲,早已在一旁脸色惨白,用手帕轻轻擦干泪水了。
“大......大师,多谢大师啊,真乃高人啊”于老板转过头来向李道临感谢。
“无妨,我当不得什么大师,只是恰好会一些静心的手法,于老板还是先问问令郎究竟遇到什么了吧。”李道临目无波澜,答道。
此刻来到酒店的众人也都按捺不住,“于善,究竟发生什么了,我家公子呢?”参军管家率先问道,他的手已经在轻抖,心中已经有些不好的预测。
于善听见问题,脸色煞白。
“高......高禄他......死了”于善低下头,缓缓吐出几个字。
顿时,整座酒店鸦雀无声。
高禄是谁?整个博州一州参军家的公子呀,这样的一位大人物的子嗣,就死了?
博州参军高渊虽然对自己的儿子高禄严厉,恨铁不成钢,但那毕竟是高渊唯一的儿子啊。若是得知他唯一的儿子死在外面,那恐怕整个新贝郡包括官府都得承受博州参军老爷的怒火了。
众人想到此处,无不变色。
管家听到于善的话后,也是脸色一变,不过马上追问:“怎么会?于公子一定是在开玩笑吧?是我家公子不让你告诉我们的?”
他拳头紧握,他知道,恐怕于善说的是不是虚言,不过......他仍然不愿相信,自己家的那位高禄公子会身死。
高禄此次出门,分明是有两个会些把式的家丁的,有什么危险应该也能应付呀。
何况偌大一座博州,应该都是认识高禄的,谁人不知向来严于律己的博州参军高渊有一个不成器的儿子高禄?虽然高禄不成器,但碍于博州参军的颜面,是绝无人敢轻易挑衅高禄的,更遑论杀他呢?
意外就更不可能了吧,有两位家仆贴心照顾,什么意外能这么几天就杀死三人?
于善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高禄高公子是被妖怪杀了。”
众人哗然。
“妖怪?这......这博州新贝郡未曾听闻有什么妖怪呀。”众人顿时开始窃窃私语。
管家脸色铁青,“于公子,我家公子......不见了便不见了,还请不要编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来忽悠大伙。”
“对啊,你这孩子,怎么胡说话呢,快快如实告诉大家,你最后与高禄见面干什么去了?”于老板也心急如焚,连忙对于善说道。
“爹,管事大人,我真的没有骗你们,真的有妖怪。”于善知道众人不会相信,站起来再次重复。
“还有各位的家人......失踪,也都是被那妖怪吃掉了。”于善继续开口,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说什么呢!我男人......怎么可能被妖怪吃掉!”
“胡说!哪里来的妖怪!”
......
前来询问自己家人的众人纷纷开口道,不愿相信。
“诸位,诸位请先听我讲完吧,我知道各位一定不会相信的,但是,可否先听我讲完,我讲完后各位再各自定夺吧......”于善叹了口气,说道。
“你们知道,我没出息,不是个东西,自小赌过一次后,便染上了赌瘾。”于善说着,神色落寞。
于老板和他夫人也叹了口气。
“我父亲为了让我不再去赌博,便不再给我银两,将我关在家中。可赌徒嘛,大家也都知道,是不会甘心的,我心里直痒痒,我一心想着进赌场,其实我早就不在意能否靠赌博赢钱回本什么的了,这么多年来,真正打动我的,是赌场赌博的快意和兴奋。当然,我不否认,我仍然想赢钱,那种感觉,远比挣钱好太多了。”于善继续说道。
众人也都不再闹腾,听于善继续说。
“于是一天晚上,我偷偷溜出家,在外边随便找地睡了一晚后,第二天又进了赌场,赌场里仍然很热闹,大家都在赌博,状若癫狂,我一下就就被这气氛带动了。可要下注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没银两,只好看着别人赌,就这样看了一天,要到晚上的时候,一伙人主动凑到我跟前。”于善说着,声音也逐渐大起来。
“他们问我是不是赌得没银子了,都站在这儿一天了,我也难掩自己的窘态,点了点头。那伙人便说跟他们走,就有银两可拿。我当然明白天底下没有这样的好事,起初我死活不愿去,但后来一想到没银子可赌我就浑身难受。”说到这里于善抽搐了一下,显然他在这里铸成大错。
“于是我主动找到了几人,那几人欣然答应,当晚便带我走到新贝郡外一片荒林里,当时夜深了,四处都在刮冷风,林中时不时有一些诡异的声音,走了大概一会儿,来到了一座不算大不算小的湖泊边上。当时是晚上,我又害怕,自然有些尿急,于是我就独自跑到一边解决。”
于善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接下定然到了重头戏。
“正在我解决的时候,我听到什么东西冲出湖面的声音,很大,听声音从里面出来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小物件,小动物。随后传出惨叫,我害怕极了,当时就扑在我尿的附近的树丛里,一点都不敢动,过了很久,一点动静都没有后,我才敢露头。我走出树丛,看到湖边有光亮,虽然害怕,但是我还是看过去,竟然是一个金元宝,个头还不算小。”
于善讲到这里,语气也逐渐兴奋起来,在座的人都能想象到他当时在野外那个湖边看到一个大大的金元宝的场景,如果是他们自然也会兴奋,那可是金元宝,够普通家庭几辈子的开销。
到现在没有人窃窃私语了,都在安静地听于善讲的话。
李道临也仔细听着,若有所思,花钰也一样,就连花宗玄也睁着两个大大眼睛在那,没有继续吃饭。
“我当时心都快跳出来了,湖边没有我想象的鲜血尸体,而是除了那个元宝什么都没有,它熠熠生辉。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兴奋冲淡了害怕许多,我鼓起勇气,迅速地跑到湖边拿起那个元宝踹到怀里,还好什么都没发生,我迅速离开湖边,之后一直跑一直跑,终于回到了新贝郡。”于善说完后,还在身上掏了掏。
他从怀里掏出沉甸甸的一个小包,他将布袋倒过来,然后无数白银摔在地上,顿时发出金银与地板的碰撞之声。
摔到地上的白银大小不一,有碎银,有大而完整的银元宝。
众人见到这么多钱,终于有些相信,正有人要发问。
于善又说道:“回到新贝郡后我咬了咬那金元宝,货真价实,我当时快疯了,但还是保存理智,去隔壁另一个郡找到了一家黑铺子,将金元宝压价换成银两。随后大家恐怕都猜得到,我是个赌徒,我又回到新贝郡大赌特赌。这些都是剩下的银两。”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点头,有人窃窃私语,不过没多久。
于善再次开口,“不过,我还没赌完身上的银两就被人发现了端倪,这人正是高禄高公子,他经常在赌场中看到我,知道我家里虽然有个大酒店,但也不可能有这么多银两。何况我父亲一直嫉赌如仇,就跟不可能了。”
“而后他便询问我银两来历,我自然不敢说,但开始他好言打听,后来就威逼我。我只好说出了实情,他听完后十分满意,还要我带他去,我当然不愿意,自那个地方离开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那天晚上与我同行的人。但是他一定要去,还让两个家丁打了我一顿,我只得答应。”
于善又说道,并且一解上半身的衣服,露出了身上的伤痕,青一块紫一块,都是一些淤青,不在少数。
于老板有些愤怒,更心疼自己的儿子,不过仔细一想,若是不赌,又怎会这样呢,又叹了一口气。
于善的母亲看到儿子被打成这样更是捂住嘴巴,好不容易制止的眼泪,又要流出来。
“而后我只能再带他去,我第二次去,也不太记得位置,找了好久,终于找到那个大湖。不过我不敢上湖前,找个机会就自己跑到一颗大树后面躲着。高禄虽然有些恼怒,但还是带着两个家丁走到湖前,突然,和上次一样的声音,这次......这次我看清了,是一头像蛇一样的东西,有人一样粗,很黏,一下就把几人卷下去了......”于善的声音止不住颤抖,看得出来十分害怕。
于老板轻轻得拍着儿子的后背。
“更可怕的是,三人被卷下去后,又从湖面吐出一个金元宝,而且,而且!还有人说话,说不杀我,再带人过来,他会给我更多的金子......”于善又开始激动。
“我根本就不敢停留,这次连金子都不敢拿,直接跑了出去,就这样,今天我回来了......”于善终于讲完,长舒一口气。
听完于善的话,众人屏息一阵。
飞卢小说网声明
为营造健康的网络环境,飞卢坚决抵制淫秽色情,涉黑(暴力、血腥)等违反国家规定的小说在网站上传播,如发现违规作品,请向本站投诉。
本网站为网友写作提供上传空间存储平台,请上传有合法版权的作品,如发现本站有侵犯权利人版权内容的,请向本站投诉。
投诉邮箱:feiying@faloo.com 一经核实,本站将立即删除相关作品并对上传人作封号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