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梦太长了,少年在白茫茫的世界独自枯坐,以前,他坐在这里,父亲就躲在茫茫大雪之中,现在,只剩下他一个,雪也停了。
只有无边的寒冷,无边的寂静。
小时候,是祖母一手把自己带大,二叔告诉他,自己的父亲太忙,没时间回家,他信了,因为再冷的夜,总能感觉到一个高大的男人小心翼翼在自己面前走过。
他并不孤单,他有家人,有等待,每天都会站在家门口,期待破雪而归的父亲,直到自己进入星澜海。
在得到星图后,他就失去了意识,在他失去意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所有人都闭口不提,就连祖母也这样。
他的父亲消失了,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
渊日……原来是渊日旧族啊,也难怪这第二个星图,祖母千叮咛万嘱咐自己不可暴露,这是父亲的死讯啊!
无边无际的白,世界无边无际的冷,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未来呢?
好像,还有话没说,好像,还有人在等自己醒来。
对了,他的余钦。
少年从睡梦里醒来,视线尚未聚焦,就听到一个惊喜的声音。
“醒了!醒了!”
萧姬玉第一时间围了过来,担忧的检查孩子的情况,施乐也靠在一边,表示他没事。
“祖母知道,道儿的事你难以接受,却不曾想过,隐瞒才是对你的重伤。”
“珏琊,你现在还难受吗?”
家人的关心,朋友的陪伴,他们好像都在把自己从寒冷里拉出来,萧珏琊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有些惆怅。
自己多想陪着他们的时间久一些啊,只可惜……
有些话,还是说不出口。
“今晚有焰火表演,过去后就是升平宴结束,记得去看哦,飞舟会把你们带到流霞慕彩阁,我在那里等。”
萧姬玉有事务缠身,在珏琊昏迷这段时间里她推脱了好久,已经不能继续拖下去,只能和孩子们告别,十分不乐意的被郎天派来的使者接走。
郎天恢复很快,坐着轮椅也要被催促着操持事务,在沈府门口遇见了喝醉的徐绍慵。
在沈漓生命的最后三天,徐绍慵几乎是衣不解带的照顾,可惜他还是走了。
沈漓的死刚好撞上升平宴的闭幕礼,只能让一让,现下他的尸身被藏在郎府,由郎天负责,而徐绍慵在安置好他之后,就过的昏昏噩噩。
郎天虽然急,但是不知道怎么办,想着他发泄一下就会舒服很多,干脆放任他潇洒,焰火表演的准备已经结束,各大家族的物资也分完,就连难得一见的萧姬玉都现身了,他不得不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这里。
萧姬玉的现身引来不少世家拜见,萧家飞舟边围了一圈御鸢,她实在抽不出空去找孩子们,只得让他们自己玩。
都是第一次见,余钦抱着胳膊趴在飞舟边,看着天上绚烂的烟花啧啧惊奇。
“在浮烟湖看到的幻境和这里一模一样呢,我还以为那些只是幻觉,你说工匠们如何做到的啊。”
“自有门路,他们都是能工巧匠。”
萧珏琊有些提不起精神,但是陪着余钦出来放风让他舒服很多,也想把一直没说出来的话告诉他。
“萧奶奶身边好多人,我看见不少好像是给说亲的,萧公子,你怎么看?”
少年捅了捅身边人的胳膊,明明是打趣,但是自己却有些不开心。
为什么呢?
“你呢?你怎么看。”
此刻,他多么希望听到余钦在乎自己,或者说,他不乐意。
只要说出来就好。
“想想看,你以后一定会儿孙满堂,和爱人组建家庭是美好的吧,哦,对了,你到底喜欢谁啊,我怎么都不知道?”
天真是最残忍的处理方式,萧珏琊已经忍受不了他这样,或者说觉得自己太卑鄙,什么也不告诉他,放任他在自己面前洒脱。
“我喜欢谁?我儿孙满堂?”
萧珏琊一字一句,慢慢把对方逼到飞舟栏杆的边上,余钦觉得他语气不对劲,以为是没有恢复,尝试叫了一声珏琊,对方没有理他。
“你希望我和别人组建家庭吗?希望我结婚,然后和你分开吗。”
“你,你不是注定要成婚的吗,没关系,我们还是好朋友。”
“朋友?兄弟?不,我们做不了的。”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可笑,原来都是一厢情愿。
那么至少,不要继续下去吧。
要告诉他,要让他知道。
少年觉得不对劲,想要从侧边离开,被抓住胳膊拉了回来,忽然间被抱起,他慌张的抓住对方的衣服,一抹冰凉吻住了他的唇。
这是一个吻,一个包含遗憾的吻。
他被放在栏杆上,重心不稳的往对方怀里到,忘了挣扎,忘了身在何处。
脑子也和烟花一样炸掉了,感觉到对方的深入后,少年轻轻唔了一声。
这是一份必须被重视的感情,可惜,在萧珏琊和他分开,试探的继续吻下来的时候,他迟疑了。
一个躲闪的眼神,一个小小的动作,都让少年明白,自己已经失去了对方。
我们,都无法做到继续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我们已经,结束了。
这份滋生的情谊在绚烂的烟花里冷却,他给了爱人最后一个拥抱,摁着他的脑袋,没有让他看见自己脸上滑落的泪珠。
他很少哭泣,也不知道为何此刻控制不住情绪。
一句话也没有说,余钦能听到他猛烈的心跳声,却也说不出口。
总归说自己是个男人,给不了他正常的家庭。
他转身走了,不带任何留恋,在离开飞舟后,悄悄抹去了余钦留给他的印记。
从被对方烙印开始,他就视若珍宝,现在却毫不留情的抹除。
一别两宽,日后……或者说,此生都不复相见了吧。
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变化,此刻,只想回家,躲起来。
余钦瘫坐在地上,不可置信的捂着嘴巴,内心无数声音都在告诉他,明明很早就有过萌芽的感情,为什么你要装疯卖傻的忽略呢?
为什么,你无法回应呢?
他有些不知所措,还是施乐的出现给了他目标。
“珏琊呢?”
“我不知道。”
施乐拉起自己不成器的徒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吻能让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不过看着他慌张的模样,怕是能猜到一二。
瓜王的cp没了,瓜王很难受,却依旧学着师父的样子开导对方。
“我告诉你他去往何处,你会追过去吗,会给他什么答案呢?”
“余钦,你要明白,珏琊的感情也是很沉重的东西,你无法回应他,去打扰对方的生活,才是残忍,是对他的重伤。”
余钦有些说不出话来,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做的不对,可是,他不希望失去对方。
一场升平宴,走散了很多人。
等到第二天太阳升起,所有人离开中央域,施乐去找了越南终,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他。
老头一个人挺可怜,躲在金日谷也不出去,天天看着自己养好的花,施乐回来一会儿就给他压倒一片,这一次,他倒是没说什么。
“我死后,给我埋在那棵树下吧。”
刚刚还在欢腾的施乐听到这句话猛的坐起,吐槽他杞人忧天。
“都说祸患留千年,你这种老妖精了,可不是长命。”
“施乐,我的情况你也清楚,不是吗。”
越南终疲惫的耷拉着眼皮,自从他心魔难以压制后,就老了很多。
“我想,把万界宗留给你。”
梦想是混吃等死的施乐石化了,默默抓住手边的草地,表示不可能。
“我是认真的,你很强大,要比我强大的多,比我更像是一个导师,你会继续成长,未来不可估量,我只能坐在这里,等待死亡。”
“对我而言,死亡才是最好的结局,我不想因为心魔去伤害身边的人,更不希望万界宗因为我蒙上罪名。”
“我是个罪人,早就该为了北域的儿郎们以死谢罪,同样,我也是胆小鬼,没有这样做。”
一次错误的决定让越南终毁了自己的一生,施乐张了张嘴没说什么,卸下面具,脱掉上衣,让他看清自己身上的疤。
“这些东西消不掉的,我死了尸体上都会有。”
“有些东西不是你一句以死谢罪就能弥补的了的。”
“我能接受自己的丑陋,也希望,你能接受自己的不堪。”
“老头,你该多走动走动,要么坐着就想着找死。”
……
回北域前萧姬玉找了余钦,却没看到萧珏琊,问他发生了什么,余钦也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想着俩人怕是闹了矛盾,自己也不好插手,只能笑笑,她给了孩子一个拥抱,吩咐他多回家看看,之后跟着萧家的大部队,浩浩荡荡往北域赶去。
余钦看着越来越远的飞舟,有些感慨。
他好像回不去了,他不知道自己能去哪。
清扫战争拉开帷幕,各大世家开始整顿人手,万界宗也把弟子们召集起来,开始往个战场分人。
余钦自然是陪着施乐的,他们去往了南域,有黑洞辅助,来去自如,迁星还是和小伞一起出没各战场上救人,而另一边的萧姬玉则遇到了更大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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