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勋 如若过去不堪

“三三世界？”

余钦好奇的走到萧珏琊身边打量这把枪有什么不同，少年挽了个枪花，耐心解释道：

“我的星图是有空间系的能力的，就叫三三世界，是邻域能力，记得神兵万道吗。”

“啊，那个很帅的技能！”

“嗯，神兵万道攻击范围很大，为了防止妖魔出逃，三三世界就是衍生而出的能力，领域内的空间封锁和掌控，会让一些空间系星图也无法逃离。”

余钦激动的鼓掌，他满眼欣慰，而高台上观战结束的施乐却是愁容满面。

如果说到时候无法让月下神隐进入空间，防止唤醒更难对付的东西，那么处于关键点的萧珏琊就会腹背受敌。

法子太冒险，不能保证如此靠近星澜海不会惊动里面沉睡的妖魔。

余钦对他们的计划几乎是毫不知情，只是觉得这段时间施乐对自己的空间感应能力一直在特殊训练，长时间下来，愣是练出了效果。

鹿鼎生发觉自己的进度逐渐赶不上萧珏琊后还有一些郁闷，被明月开导之后倒是好了很多，成了和萧珏琊操练的固定对象，而明月机敏的察觉到施乐的改变，在旁敲侧击后知道了他的计划。

虽然听上去像是开玩笑，可是施乐认真的模样让她说不出一句打击的话。

梦妖就像是悬在他头上的一把剑，少年随时可能因此毙命，他被赋予超乎常人的天赋，智慧，能力，却也被加速了死亡，如果真的毫无生机，上万年来，这些可怜人的挣扎算得上什么呢。

施乐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死在梦妖手里，对梦妖永远都暴露出自己赤裸裸的野心，高傲自大的梦妖觉得渺小的人族做不到什么，甚至都没有对他起防备的心思。

愣是让他利用着自己所赠予的智慧，三年内培育出两位出色至极的少年。

“珏琊——”

成年后的孩子褪去稚嫩，余钦嫌弃束冠麻烦，松松垮垮把不长的头发抓起来扎了个马尾，碎发很多，像是刘海一样把他的脑袋显的蓬松无比，一袭藏青色的短打把少年抽条的身姿勾勒的无可挑剔，宽肩窄腰，一身肌肤白的反光，说来奇怪，他这些年一直在变白，哪怕故意晒也黑不了。

正在专心看书的少年被好友的呼唤声打乱思绪，干脆合上书本，探头看向楼下的少年。

余钦和他四目相接，露出一口白牙，扯出一个灿烂的笑，伸手还在招呼他过来。

萧珏琊无奈叹口气，归还书本后从藏书阁离开，踏出大楼的时候，瞬间吸引了来往子弟的目光。

一袭银白色的长袍上浮动着萧家的家纹，淡紫色的发冠紧紧束好，扎了个高高的马尾，深棕色的眼眸平静的看向前方，没有给其他人多余的眼神，径直走到了余钦身边。

成人礼后，萧珏琊的身份又提升了一个档次，现在他在万界宗就代表了北域，就连长老都需要礼让三分，不过少年家教不错，每次都对教育自己的长老们恭恭敬敬，从来没有拿身份说过事。

“又闯什么祸了。”

或许成长真的会改变一个人的脾性，例如余钦，一向乖巧的他愣是被施乐带着偷鸡摸狗之事干了不少，现在他无师自通，头两天刚刚把越南终辛苦栽培的旭阳绒菊泡了水，送给了杜冉做保养，把徐绍慵的藏机阁所有书牌打乱被抓去又认真摆好，嵇行云的宝贝疙瘩让俩人送给了沈石独打造了一枚戒指又还给了嵇行云，老爷子戴的爱不释手，愣是没注意到自己棺材本都没了。

自从余钦和施乐玩起来之后，施乐搞事的水平上了好几个高度，配合黑洞的最强空间掌握和梦妖的最强催眠控制，俩人几乎每次行动都天衣无缝，出了事施乐就装死，余钦就来拉着萧珏琊一起受罚。

毕竟萧珏琊在，再大的刑罚也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也不是啦，我就不能来找你做点别的什么。”

“所以是什么。”

余钦熟络的勾住萧珏琊肩膀，俩人身高差不多，萧珏琊常年练武要比他这个混吃等死的高出半个多脑袋，也比他结实很多，俩人站在一起，余钦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娇小。

“还不是说关于梦妖的事，命缘塔演算说施乐命中大劫已至，怕是过不了，已经准备继续演算下一个梦妖的继承人了，嗨，就是瞎叫唤，今天一大早施乐还和我闹腾的呢，才不像大限将至。”

相较于余钦的洒脱，萧珏琊就很认真思考了这件事，他知道，命缘塔不会无缘无故的警示他人，而施乐的情况——有些复杂。

梦妖这段时间倒是安分不少，兴致缺缺，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好玩的，就连黑洞就在自己身边都不去招惹。

很奇怪，也像是要准备离开。

越南终又叫了施乐去给自己的院子除除草，男人躺在摇椅上养神，施乐无聊的薅了一把野草塞给身边的兔子，自从余钦来的频繁后，这个院子里就多了很多动物，现下还有一只通体橘黄的肥猫在越南终怀里打盹，兔子是一窝一窝的生，不过半年，红香楼的招牌菜就多了几道。

“你说，命缘塔的人有没有算错的时候啊。”

少年还是主动提及这件事，他知道，自己表现的越不在意，越南终就更难受，倒不如让他欢快点，别一直私下里给自己找风水宝地。

“如果有，我希望是这一次。”

“这样啊——那还真死路一条喽。”

他永远都是这样，说话间的轻松如常，看似毫不在乎，却坐在了越南终身边，耷拉着脑袋，不知道说什么。

“你当年，是徐绍慵带回来的。”

越南终主动开了口，那双平静的眼眸一直盯着施乐，妄图看出些什么破绽。

“他说，你的父母是南域的行商，当年带你走的时候，那个可怜的母亲哭肿了眼，父亲一夜白头。”

这些记忆，对于施乐而言更像是难堪的疤，他又何尝不记得自己的父母呢，甚至在小时候，噩梦的主角都是他们。

被虐杀，被焚烧，那一声声凄厉的哭喊和梦妖看到他无助的哭泣后的得意……每一幕都像是刀子一样，划开着他好不容易套上的保护层。

“我第一眼见你，才这么高。”

男人比划着记忆里孩子的模样，往事不堪，对于那个孤零零的孩子，他很是愧疚。

小施乐被徐绍慵牵到无忧岛时，候着的弟子递给孩子一本书。

他握着笔抬头看向严肃的大人，徐绍慵蹲下身子，顺着他的视线指向无忧岛的牌子。

“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给它取一个名字吧。”

“……就叫，无忧。”

孩童声音清脆，掷地有声，徐绍慵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答案，收起那本薄薄的书，在上面写下无忧二字，最后的署名停了下来。

“叫什么呢，说的是你。”

那个孩子站在无忧岛的门口想了很久，他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自由自在的小公子，若日后久居无忧，那么自己，就叫施乐吧。

“行商失去一个孩子，万界宗多出一个施乐，你在我身边，从这么大，长到如今，说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越南终抱起肥猫放到一边，起身的时候躺椅吱呀着摇晃，施乐什么也没说，依旧是抱着胳膊坐在地上。

“要做什么就做，谁知道，这是不是你最后一次玩闹呢。”

他毕竟身居高位，是从无数战争里活下来的强者，怎么会看不出几个孩子拙劣的演技。

虽然他也觉得是蜉蝣撼树，但是万一呢。

万一……自己真的能看到奇迹。

施乐还在放松，无聊的数着院子里的果树，下一刻被一个急匆匆进门的弟子踹到后背滚了出去。

“——对不起——”

那弟子急忙鞠躬，脑袋都要磕地上了，他只好狼狈的爬起来，无奈的拍着身上的灰。

“啥事，连路都不看。”

“缘衡之殿，天宇十三卷来了，五个，都在议事厅等着，要，要宗主开启命缘塔！”

施乐暗道不好，这些家伙肯定是知道了那个占卜，来逼迫越南终放弃梦妖。

他连忙赶到议事厅，没成想这次阵仗还挺大，越南终坐在主位，和另一个白发苍苍的男人对峙。

“无论是梦妖，还是黑洞，你们万界宗都没有权利关押，更别说，命缘塔这种地方的存在。”

“殿主多心了，命缘塔内只有我们万界宗的弟子，长老，没有你所谓的其他人。”

缘衡之殿这边的几人全是赋武级别的强者，威压恐怖，余钦一进门就感觉到不舒服，看到他们金灿灿的衣袍的时候，霎时间失了神。

太熟悉了，他印象太深了……当年，这些人就是这样出现在林子中，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不是阿生的话，就死在了那里。

他呆在原地不敢上前一步，萧珏琊扯了扯余钦的袖子，发现人不对劲后也就没有继续走进去，俩人躲在门口，安安静静的盯着里面的动静。

“这一枚枚千勋，真是血红耀眼，越南终，这些也是你所谓的正道吗。”

越南终垂眸看向腰间的千勋，好一会儿才抬头。

“不然，你以为这天下谁安，裂痕谁守，没有为清扫战争付出分毫的东西，不配对星图的事指指点点。”

这句话并不是越南终说的，他刚刚开口，就被赶来的施乐打断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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