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勋 当年种种

“逸南死后第十年，我的师父在清扫战争的旧伤复发后死亡，他在临死前告诉我一种方法。”

“把我们的生命共享出去，和其他人绑定，共生共死。”

迁星说着，温暖的星蕴慢慢恢复了时延云林被毒腐蚀掉的身体，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心脏也不再痛苦，那种活着的感觉很是奇妙，甚至于让他感受到迁星手的冰冷。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在临死前才告诉我，现在想想，也是。”

“要是很早就知道，我可能傻乎乎的就和一个人绑定，然后因为自己的善意付出代价。”

他微笑着松开手，明明已经衰老无比，时延云林却好像在他身上，看到了小时候迁星的影子。

“就当我犯贱吧，没法狠下心来看你去死，也没法，看我心爱的明月难受。”

他永远那么温柔，就连刚刚感到门口的越南终都不好意思进去。

其实知道南域的事和云逸南有联系之后，他就想过需要自己给那个孩子一个解释，在解决完这些混乱之后，他在余钦的帮忙下从万界宗赶来，虽然萧珏琊不乐意余钦冒险再打开门，但是也只能给他输送星蕴让他开启黑洞。

两个少年跟着越南终进入皇宫，最后看到很久以前恩怨的了结。

时延云林艰难起身，朝着来人一拜。

“感谢万界宗众人对我南域施以援手，时延云林不胜感激，今日身体抱恙不便行礼，他日定然奉上厚礼所谢。”

越南终摆摆手表示不用。

“和南域没关系，求助的是明月，她是我万界宗弟子，求救的信既然已到，万没有老师不管弟子的道理。”

明月擦干净眼泪展颜一笑，时延云林看着自己女儿很是欣慰，在明月的搀扶下走出寝宫。

“是时候，给我的子民一个交代了。”

……

灵心王见问不出什么，只是看着“云逸南”慢慢从疯狂变得冷静，从冷静变得焦躁，最后时延云林站在大殿之外释放星图后，他才自言自语的低下头。

“为什么呢，为什么他还活着，为什么姐姐要死，为什么……”

“看来你们完全败了。”

灵心王抱着自己的弓起身上马，命令手下压着“云逸南”一起面圣，另一边的英庄王无语的看着神志不清的明识朝自己挥剑。

“你——真是够了。”

英庄王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无语，干脆也拉上他去面圣。

这一战终于结束，皇城被破坏的十分严重，各国使臣在护卫的保护下慢慢从藏身处出来，都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裂痕的妖魔会出现在皇城啊。”

“也没有见到陛下，反而是见到不少石妖子。”

“你别说，那个火焰女险些给我扬了……”

七嘴八舌的讨论最后在一道圣旨之后消弭，其实不需要隐瞒什么。

云逸南是云逸南，但不是死掉的云逸南，死掉的那个，根本不叫云逸南。

外面的人都在处理损失，在大牢之中，迁星沉默的面对被牢牢捆缚的云逸南。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不需要审问，更不需要你的怜悯。”

他已经恢复男儿身，说话间都是恨意，迁星知道告诉他再多真相他都听不进去，干脆什么都不说，等待着自己的变化。

“璃岫的尸体没能保下来，是我们的错，但是害她变成这样的，是你啊，云逸南。”

迁星起身，打开一直抱着的盒子，里面是一片光彩夺目的碎片，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云逸南崩溃了。

“当年你盗取的不是国宝，是灯油，也就是星澜海万千星辰中的一捧。”

“是渊日旧族留给南域的宝物，驱散妖邪之气，净化魔物，然而你偷盗不成，干脆毁掉，打破了国宝。”

他一边说着一边解开自己的外衫，云逸南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脑子已经无法思考了。

“云璃岫，你的姐姐，她为了保下你，主动找到云林担责，自愿代替你受罚，因为山河笔的原因，云林他并没有杖杀璃岫，而是把她送到了万界宗，那个时候，刚好是清扫战争的开始。”

“一个连虫子都害怕的女人站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她再害怕也不能退缩，为了你，她每一次都站在最前线。”

“够了！”

云逸南咆哮着阻止，他不希望任何人替他回忆姐姐的好，更不希望这个人是迁星。

“她多喜欢你啊，你以为我不知道？那满屋子的画像，那说出口的爱——她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不能，不能爱她。”

少女怀春，云璃岫对温柔贴心的迁星好感无限，慢慢的，她掩盖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次又一次的表露，但是因为从小经历的原因，迁星失去爱人的权利，也不会爱，只是每一次都选择沉默，不知道怎么拒绝不伤人，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她带着自己的爱留在了裂痕的战场，而活下来的人因为愧疚，竟不知道那种爱和愧疚成为了污染他的原因。

“在我第一次发现变化的时候，已经迟了。”

他只穿着单薄的纱衣站在了云逸南面前，那具不知道怎么说的身体刺激到了他，云逸南不可置信的看着迁星，这个人——

“璃岫她好像，和我融为一体了。”

纤细的腰身，挺拔的双峰，这些本不该出现在男性身上的特征此刻像是无声的诉说，是云璃岫对他扭曲的爱。

“我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星图被污染后，每到我耗尽星蕴恢复之后，就会变成这副模样。”

“我该算什么呢，男人？女人？迁星还是璃岫？”

“谁能告诉我？”

云逸南绝望的看着他，那种恨意好像消失了，竟然有些可怜面前这个人。

“当年决绝不救云璃岫的人是我。”

越南终从阴影里走出来，拿着披风把迁星包住。

“恨，要恨对人，你一直憎恨你姐姐爱的人，那是不对的。”

越南终挑起云逸南的下巴，逼迫他看向自己。

“记住我的模样，我是越南终，真正害死你姐姐的人，就在万界宗，你要是下辈子想要寻仇，也要找对人。”

“罪人云逸南，一罪盗取国宝失败焚毁，二罪策划混乱谋杀皇帝，三罪害死百姓千余人，卫兵万人，数罪并罚，罪无可恕，当诛。”

云逸南已经无心听对自己的宣判了，他满心都是刚刚看到的情景，在迁星转身要离开的时候，他尝试的呢喃道一句姐姐。

迁星身形一顿，并没有回头，他知道，不能留恋。

自己已经受不了再多的打击了。

随着牢门的关闭，整个牢房里又剩下一个孤独的孩子，他一直呆呆的看着大门，最后闭上了眼。

好像，是做错了。

在皇城收拾完毕能够重新开放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半月，众人都恢复的不错，也就开始重视起这件事其中的疑点。

“首先，云逸南没有那么大本事把裂痕里的妖魔带出来，所以他带来的那些都是神志不清的大魔，那个火焰女我知道，曾经交过手，是个大麻烦，还好她神志不清，被我一箭射杀。”

灵心王回忆着当时的场景还有些后怕，英庄王也认同的点点头。

“那些石妖子就和傀儡一样听话——第二就是明识，现在还没有恢复，毕竟是东域的重要人物，也没见到人来找，看来我们还需要给他送回去。”

“给东域把账单也寄过去。”

暮贞王嫌弃的说道。

他们已经全部离开裂痕，余钦恢复过来之后打开门好久他们才在混乱的空间内离开，重新关闭封印之后为了安全，暂时推后万国会的进度，而胡得玉则前往皇陵找寻夏戚羽，夏戚羽依旧没有恢复，他好像变成了守护皇陵的坚冰，也不知道有没有可能醒过来。

“那么第三呢，就是我们得到的答案。”

明月一拍手拿出云逸南交待的事，大概意思就是说他在流浪期间遇到个大美人，大美人答应帮他报仇，代价就是利用山河笔十年。

“他说这个美人没告诉他真名，只是说大多数人都唤她丽娘。”

“看来要查查丽娘是谁。”

坐在灵心王身边的女人小声说道，八王的气势太强，余钦不敢插话，只能拉着萧珏琊小声耳语。

“这不六个王吗，怎么说是八王？”

“那两位虽然身死魂消，旧部还在，又不是都没了。”

萧珏琊耐心解释道，他对这些事也有些疑虑，只能看这些人得到了什么答案。

“明识是丽娘在他准备动手前送给他的礼物，说能帮他一把——那就必须去见见三途将军了。”

“东域的三途将军啊……谁去。”

一句话说懵了六个人，他们全部没接这个任务，这倒是让余钦很好奇。

“三途将军很难相处吗？”

“倒也不是——就性子怪，日后有机会见见你就知道了。”

萧珏琊好像想起什么，迟疑的看向明月，明月站在一边不说话，察觉到视线之后也只是摇摇头。

“喂，喂——走神啦？”

余钦拍了拍萧珏琊的手，少年猛然回过神，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

“灵心王姐姐好好看。”

看着他痴笑的样子，萧珏琊无奈扶额。

这家伙，还是改不了看美人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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