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勋 是与北域的约定

巨禽振翅高飞，寒风像是利刃一样划在它身上，厚重的羽毛保护了它，也保护了坐在它背上的少年。

两个少年依偎着看风景，余钦对什么都充满好奇。

“铁索桥上的黑点是什么？”

“那是商队，和我们做交易的。”

一个问，一个回答，倒也安闲。

“话说你们世家用的材料这些不都是本家自己生产的吗，这些商队大都拿着乡野百姓那收过来的东西，不太合适吧？”

这倒是说道点上了，以前萧珏琊也好奇过这个问题，那个时候萧道儿只是带着他去见了见送货的商队。

他们都是平常百姓，甚至连保护自己的星图都没有。

北域太大，天冷了牲口都不乐意动，但是他们要生活啊，带着好不容易狩猎到的皮毛，或者采摘到的药草去中央域卖，一个来回就花掉一半的收入，更别说遇上祸年，他们自己连路都过不去。

而一直守在北域的萧家成了他们唯一的倚仗，虽然这些被粗制滥造出来的东西买回去也很难处理，不过多多少少是有些作用的，只能说不大，在萧珏琊的记忆里，自己小时候很喜欢的一件暖手就是拿他们卖过来的兽皮做的。

“世家被拥护的前提是强大，不仅仅是实力，还有我们能够包含北域所有糟糕的事的胸怀。”

那年，萧道儿拉着萧珏琊走在人烟罕至的冰原上，指着远方三三两两的炊烟说道。

“隐世从来不应该是一个强大家族的选择，至少在乱世当中，那些所谓的高深莫测，根本算不上什么。”

萧珏琊拉住了看风景看得快掉下去的余钦，抬头看向越来越近的家。

“萧家和北域的约定，是对所有人族的守护，所以，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而当年，因为越南终的小心思，导致萧姬玉丈夫的去世之后，萧家就很少向外界求援，唯一一次，是救萧不离。

余钦感觉到他话里面的悲伤，翻身抓住萧珏琊的肩膀。

“萧家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啊！”

“有，待会我……”

故意被扯开话题，两个少年都心照不宣，阳光即将离开大地之时，小五也带着自己的小主人回到了家，而它锐利的眼神很轻易就注视到门口等着的两个人，一个激动就飞快了，余钦没抓住，尖叫一声被萧珏琊拉回怀里。

“小五，慢些。”

萧不离听到了余钦的尖叫，担忧的示意小五慢些，萧姬玉紧紧盯着小五，等它落下，目光难得温柔的注视着在帮余钦下来的萧珏琊。

“可是回来了。”

女人主动上前给了两个孩子一个拥抱，萧珏琊把脸埋在祖母臂弯里，呼吸着自己很想念的味道，萧不离拿过早就准备好的暖手，递给冻的快要抖起来的余钦。

“真冷啊——”

“先回家里吧。”

萧家已经烧了一整天的地龙，屋子里暖和，余钦一进去就困的不行，趴在床上睡的不知东西，萧珏琊在和萧姬玉聊天，也就没注意到自己身后梦会周公的少年，倒是萧不离一直盯着余钦看。

“行了，再看就看出窟窿啦。”

萧姬玉阴阳怪气的说道，萧不离不好意思的看向母亲，难得害羞。

“毕竟，是我儿子了。”

萧珏琊轻轻嗯了一声，看向余钦，最后决定把他背回自己屋子里去。

第二天一大早，余钦在床上被饿醒，咂巴着嘴从厚重的被窝里面爬出来，然后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

他睡在一张很大的圆床上，面前的房间有着很高的穹顶，像个碗一样扣在地上，一半从山里面升出来，透过犹如冰块般的屋顶，还能看见细小的雪花。

他随便裹了一身衣服，像个臃肿的球，慢吞吞挪动到门口，打开门，一个精美的汤池出现在面前。

温泉水暖，水雾弥漫，少年惊喜的走在温泉边，踩着的鹅卵石湿滑，走了两步险些掉水里，只好停下，先把衣服穿好。

话说，萧珏琊呢？

实在是找不到出路，余钦释放了星图，逢头垢面的出现在萧珏琊身边，以往这个时候萧珏琊都会接住自己，而这一次，他掉到了对方背上都没有被接住。

“什么情况啊？”

余钦调笑道，然而等他看清周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谁家大好人一大早开家庭会议啊！

萧姬玉看着凭空出现的少年，有些迷茫也有些想笑，为了维持自己的威严，只好摆手让侍女去给余钦安排位置。

而萧珏琊从短暂的震惊中清醒过来，无奈的起身，让余钦坐在自己位置上，转身给他打理头发，顺便挡住了那些打量的视线。

“关于孙先生的提议，我们萧家的意思就这样了，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可以提出，不过要趁早，要是迟些商队出发，可就改不了了。”

萧不离连忙把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来，大鼻子的孙先生笑着点头，看来谈的很合适，余钦丢脸的不行，死死埋在萧珏琊怀里不抬头，等人走光了，萧姬玉才笑着让他把脑袋露出来。

“你怎么回事？”

萧珏琊小声问道，余钦指了指自己肚子。

“我饿了，找不到出路，话说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在开会啊，好丢脸。”

完全没想到这家伙会迷路的萧珏琊陷入了沉思。

“我记得给你准备了吃的，就在左手边。”

起床后啥也没看清的余钦惊讶的啊了一声，萧珏琊无奈的捏了捏眉心。

“是我的原因。”

等俩人都收拾完，萧姬玉已经在校场上热身了，女人一声铁甲甚是微风，花白的头发被高高束起，虽然年岁不小，但依旧风姿绰约。

“正所谓岁月不败美人，说的就是你祖母吧？”

余钦压低声音在萧珏琊耳边说道，少年无视了他的调笑，穿好防具，走到了校场上。

“和祖母过两招，看看你的成长。”

萧姬玉笑眯眯的释放星图，无数星轨涌动，在她周围幻化出紫金碎银枪的模样，最后女人虚虚一握，一柄紫金色的长枪出现在她手里，萧珏琊也释放了星图，不过比起来比萧姬玉的暗淡不少。

两个人很快打在一起，余钦认真观察着，两个人无论是身法还是枪法都十分相似，但是萧姬玉的速度更快，几招下来萧珏琊已经无法进攻，转成防御，女人也不急，专门朝着他难以防住的地方刺。

“小心哦。”

萧姬玉一个转身，朝着萧珏琊微笑，接下来速度更快了，余钦也只能堪堪捕捉到对方的残影，这样的压迫下，萧珏琊愣是防住了对方的进攻，并且有余力反击。

萧姬玉轻轻哼了一声，下一秒，一柄巨大的长枪出现在她手里，女人高高举起长枪，朝着下方的萧珏琊掷去，少年急忙躲避，就这样，萧姬玉也没有停手，一个闪身直接抓住他的肩膀，微微翻转，萧珏琊就抓不住枪丢了出去。

少年立即和对方拉开距离，萧姬玉轻身站到自己刚刚投出去的枪旁边，伸手握住枪杆，一用力拔出枪尖，微笑着朝萧珏琊点头。

少年不再躲闪，拿回自己的枪，再一次迎接对方的进攻，余钦实在是看得眼花缭乱，但是他还是注意到了萧姬玉的一招。

女人躲过攻击的同时抓住枪身的手动了动，导致抓握的地方往前挪了挪，这样不灵活，但是方便发力。

“小心！”

少年有些心急，也不管萧珏琊听不听得到，那一招是杀招，朝着他眉心刺过去的，余钦急忙释放星图转移了萧姬玉，而萧珏琊也是一阵后怕，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余钦。

少年看到萧姬玉面前的石板上连一点痕迹都没有，不免闹了个大红脸，萧姬玉收回星图，笑眯眯的看着余钦。

“很不错，能找到我的进攻点去切换空间——但是孩子啊，我是珏琊的祖母，怎么也不会对他不利吧？”

余钦只能干笑两声表示歉意，萧珏琊喘着气恢复一会儿，看着萧姬玉，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进步的可以，至少能让我使用神踪步法来进攻，看来出去也不是件坏事。”

萧珏琊浅浅一笑，竟然多了些自豪感，余钦闪身到他身边，抓住他的胳膊抬起。

“那个，萧奶奶，我想和他一起进攻，能不能一起请教？”

萧珏琊很惊讶，萧姬玉也一下没反应过来，倒是很快点了头。

“那么，就试试好喽。”

……

黄昏下的雪地像是平白添了一把火，萧不离抱着茶杯看雪景，顺便看着萧姬玉带着弟子出征。

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雪原深入，像是一柄长枪走向了黑雾弥漫的裂痕，他们没有害怕，像是饭后活动一样的轻松，甚至能隐约听到一些粗野的歌声。而背后传来的狼吞虎咽之声愣是把如此美景给破开了。

“我说亲爱的孩子们，有点风范好不好，这要是让长老们看见，怕是来教训你们的我都要说破了嘴皮子都哄不回去。”

萧珏琊还好，就是吃的明显快了些，余钦就不一样了，他甚至放弃了筷子，左右手各一个鸡腿的啃，时不时还要扒拉两口饭，活像是多年没吃东西一样。

“……算了，多吃点。”

萧不离无奈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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