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勋 回避

最终，越南终还是没能继续待下去，他转身准备离开，迁星道人拍了拍他的胳膊。

“我觉得珏琊不对劲。”

越南终疑惑的看向萧珏琊，迁星神情凝重。

“按理来说，他就算使用神兵万道也不应该能压制的了那种状态下的鹿鼎生，神兵万道的消耗很强，就算姬玉，也只在危机时使用过。”

“能撑得起这种消耗，而且修炼飞速，大战之后我替他恢复时就发现，他内里受损严重，自己却感觉不到。”

俩人相视一眼，几乎同时出声叫到：

“珏琊，过来。”

在和余钦说话的萧珏琊抬眸看向二人，立即跑到他们身边，神色平静的看着对方。

“和我走一趟。”

越南终抓住了萧珏琊的肩膀，少年有些异样，还是没能表现出来。

余钦关注着这边的情况，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想靠近些，被明月从背后拉住，说着要去聚一聚。

“考核结束后我们有一个月的假！一个月哦，我打算回家一趟，和鼎生把事定下来。”

“啊，好早。”

余钦惊讶的看着身边满面红光的明月，明月羞涩一笑。

“早什么，你不知道他多呆，不逼着点，连喜欢都不说一句。”

……

越南终的住处叫御胜阁，位于万界宗正上方，和其他长老住所成环抱样围住整个万界宗，迁星道人比较特殊，他是借住在各个长老塔内，偶尔会出去一段时间。

御胜阁内，除去历届宗主所守护的万界宗基石，最耀眼的就是天花板上渊日旧族的画像。

萧珏琊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低垂着眼，不知道在思索什么，越南终走到面前的基石边，天花板上投下来的光刚好打在他外袍上，看着像是星河一样。

“珏琊，我相信你是个好孩子。”

男人声音沉稳平和，但是这句话一出，萧珏琊直接单膝跪地，做请罪妆。

“望宗主替珏琊隐瞒祖母。”

少年的话语里多多少少沾了些无奈，而越南终听到之后，气愤之下竟然释放了星图。

那是他第一次失去理智，星图闪耀，布满整个屋子，千勋的腰牌闪烁，似乎在提醒他，这样做不对。

男人最终收回了星图，痛心疾首的走到萧珏琊身边，蹲下身子扶起他。

“你祖母当年，就是因为她哥哥疯掉了，不得不回北域。”

“两个兄长，三年内都没了理智，你难道不知道她多憎恨心法内功吗？她因为这个东西失去了多少！”

萧珏琊倔强的抬头，盯着越南终猩红的眼，语气坚决。

“知道，所以我不能让她伤心——可是我的父亲没了。”

还在生气的越南终忽然间顿住，嗡动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

“也许，外界都以为他失踪了对吧，我之前也是这样以为的。”

少年惨淡一笑，越南终不知所措的看着他，猛地起身。

“那，意思是——”

“会留给我多少时间呢，宗主，北域的情况你不知道，我是全部看在眼里。”

是晚归的萧姬玉，是半夜挑灯检查门楼的萧不离，是更加冰冷的铁索，是夜半十分哭嚎的雪地。

裂痕越来越难以压制，如果不是萧姬玉还活着，还能抵挡，那些逃出来的妖魔早已离开北域，肆虐人间。

可是啊，北域只剩下了萧姬玉。

一直以来，越南终都以为萧道儿只是情况不对才对外称是失踪，他内心有愧从来不敢踏入北域一步，竟然对萧家的事毫不知情。

“我以为，父亲疯了，被送到了后山，那天，我去找他，在后山遇上了一个疯疯癫癫的老人，那是我萧家的前辈，对我动了杀心。”

“他怎么认得出我呢，如果父亲真的在后山，最后救我的不会是祖母——那是祖母第一次打我，也是第一次在我面前哭。”

“宗主，北域远比你想像的危险，萧家已经气数将尽，我必须快些成长。”

“哪怕代价是——”

越南终盯着萧珏琊，在他坚定的说出那句话之后，沉闷的闭上了眼。

“不计代价，我不能看着最爱的人去死。”

男人转身背对着他，盯着天花板上图案看了许久。

“你走吧，这件事，我不会多嘴。”

……

余钦又一次被明月拉到红香楼，想着等等萧珏琊，自己去找他，被明月阻止了。

“今天你哪都不能去。”

女孩撅着嘴死死抓着他的袖子，尽管余钦有些担心珏琊，还是听话留了下来。

“这个孩子？”

雅间外走进来个花花公子，声音轻佻，人未到声先至，羽扇挑开珠帘后，才露出一张狐媚的脸。

“是叫余钦？”

明月乖巧的给对方拉开凳子，余钦余光瞥见门口还站了俩护卫，这才意识到这位怕不是南域的重要人物。

“我是余钦。”

少年起身，努力想着行礼的姿势，还没有动作，被对方示意坐下。

“只叫余钦？没有别的了吗？”

少年想了想，小声问明月。

“长泽算姓吗？”

“那是地名。”

“好的吧。”

俩人的互动让男人忍俊不禁，招呼外面的护卫走开后，拿出一个本子，写写画画许久，最后目光停留在明月身上。

“这东西在我手上，留不留？”

明月看着对方的眼睛，思索片刻，站起身来走到余钦身边。

“公公，这个孩子你见到了，想必父皇问起来也有了答案，至于留不留，全凭公公意思。”

原来是大公公，余钦心念到，明月似乎很尊敬对方，平时娇俏无赖的样子此刻荡然无存，等菜上齐了，几人才等到第二位客人。

鹿鼎生掀开珠帘就往明月身边走，走了两步在公公犀利的眼神里默默退到门口。

“夏公公好。”

“嗯，坐下吧。”

明月轻轻一笑，妩媚的看向鹿鼎生，给孩子又搞的不知所措。

“这次咱家来啊，除了公主拜托的事，就是对你，鹿鼎生，进行第二次检验，既然想娶我们皇家的子女，要有不输于咱家的武力哦。”

鹿鼎生忽然间严肃起来，目光坚定，明月想说什么，被他阻止。

“鼎生愿意接受检验。”

感觉有戏看的余钦收回自己伸到烤鸡面前的手，认真的观察二人情绪变化。

夏公公打量着少年，最后敲了敲桌子。

“先用膳，不语。”

这顿饭吃的异常诡异，余钦总觉得明月在时不时讨好公公，自己则莫名其妙被公公塞了一肚子美食。

修整完毕之后，夏公公打算带着鹿鼎生去试炼塔进行检验，余钦想跟着去，被明月挎住胳膊后，还是问出了自己一直好奇的问题。

“明月，我是不是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少女收回看向鹿鼎生的目光，一双明亮的眼睛和余钦对视。

“是。”

“那难怪，你这么关心我的事。”

少年了然一笑，明月却松开了胳膊，抓着衣角不知所措的站在他面前。

“我说，你的亲生父母，就是生下你的人，和我有着——和整个南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南域要是陷入危机，你会去救时延一族吗？”

小公主很少紧张，此刻她十分害怕余钦的回答，怕他回避，又怕他毫不在乎。

“明月，我不记得他们的模样。”

少年挠了挠头，有些局促。

“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名字，照顾我长大的是阿生，阿生就是我的父亲，但，你是我的朋友。”

明月有些不知所措，她不明所以的看着余钦。

“如果你遇到危险，我一定毫不犹豫的去你身边，这是对朋友的约定，不在乎是千丝万缕的联系，亦或者血浓于水的亲情。”

少年笑的坦然，到让女孩感动不已，她强忍着泪水给了余钦一个拥抱。

“那，就这样就好，哥哥。”

一声很轻很小的哥哥，余钦甚至没有听清，她转身离开，而余钦也知道，自己不能跟着走过去了。

那是时延一族的家事，自己——不过是个外人。

“余钦？”

哦，他还有个重要的伙伴。

萧珏琊拿着一封信站在少年身后，他有些好奇为什么会在试炼塔外面看到一直视这里为地狱的余钦。

“哇——你去哪啦！”

余钦看到萧珏琊就扑了过去，死死抱住他的脖子把他压弯。

“说，宗主和你说了什么，有没有欺负你。”

萧珏琊无奈的弯下身子配合他，然后举起那封信。

“小叔说，让我们启程，前往北域。”

正在发癫的余钦石化了，看着纸张上简短有力的字迹，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蔓延全身。

他对北域，是一点幻想都没有。

只是知道，那是个常年被冰雪覆盖的要塞，甚至对萧家都不清楚。

毕竟很奇怪，萧珏琊算得上北域的继承人吧，为什么整个万界宗，连巴结他的弟子都没有，明月公主身份都有一堆不自量力的纨绔纠缠。

“我，需要做什么形象管理吗？”

萧珏琊扫视一眼余钦，最后脑海里闪过自家那些人。

“不，你很好。”

——

试炼塔内。

明月坐在嵇行云身边紧张的看着场内的斗争，鹿鼎生已然落了下风，夏公公的手段阴狠，几招下来，少年的行动都迟缓不少。

“难怪今天求我来试炼塔，小明月，怎么是这个公公来的，你们四司堂最可能来的不应该是胡得玉吗？”

杜冉靠在一边神色紧张的看着鹿鼎生，她可是能看见，这个孩子身上受到的伤远比展现的多。

“不清楚，是父皇的安排，我也很意外——鼎生，你认输吧。”

明月悲伤的看着倒下又爬起来的鹿鼎生，他和萧珏琊打完都没来得及好好休息，只是被迁星道人恢复之后就对上了夏公公。

那个一直守在父亲身边的千勋强者。

“小子，你有几番本事，但凭这些，可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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