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追情梦六百年 第三章 艰辛赶考路

又一个少见的温暖冬天。

这个冬天，才刚刚过去不久，抑制不住骚动的那些花花草草们，迫不急待地露芽出苞的覆盖了苍莽大地，呈现出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闽南最边沿的惠济乡桃花沟，那狭长的沟道里，坡上沟底，都是桃树，有些桃树上竟然已经挂满了簇簇姹紫嫣红争相斗艳的花团，如玉似雪般粉殷殷，似晶如玉般娇嫩水灵，嫣然含笑在春初里。

就要临近的春，是新一年的重新开始的重要季节，这一年，又是孜孜学者们最兴奋不已地进京高考时间。那些不分白天黑夜，埋头苦读万卷书执笔勤著千言卷，准备赴京赶考的众多书生们，他们都曾经过如“头悬梁，锥刺股”的苦痛，甚至有家贫者借月色而苦读。这些读书人，终于盼到这一刻，纷纷摩拳擦掌，期待着“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的辉煌成就。

这些读书人也都知道，至少他们天天都在听着那些曾经赴京赶考过的前辈们的絮叨，赶考之时，去一趟京城至少要走个大半年，此乃属极为正常之事。据说，很多人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离海湾不远的岭南县境内有一镇，镇域呈南低北高，东西狭长，且蜿蜒曲折，犹似一条盘龙，被称为盘龙镇。这里一年四季雨水几乎不断，气候润热。虽仍在正月末的冬尾之中，气温却已然如夏。

天尚蒙蒙，盘龙镇街道上人头济济，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到处都是红绸飘扬，异常喧闹。一座青石雕就的门楼前的墙上贴着一张官府的告示，上书“科考如愿，提名金镑”等字样，原来是朝廷科考即将开始，学子们正在亲友们的依依不舍中出发前往。

一处有着三房一院落的民居院门前，就要入京赶考的诸葛天渊背着书箱恭敬地站立在台阶下，望着眼前即将别离的跨时代的娘亲，那布满慈祥的面孔竟显得如此憔悴，她为儿子即将不远千里去赶考的长时间离别而揪心，她知道前往京城路途艰辛且漫长，这一去就是一年或更长时间，她为此日夜都在暗自洒泪，以致眼圈雾黑，整个人明显消瘦。

诸葛天渊不知道该如何去宽慰虽非亲生亦非养育自己成长却于自己走投无路的最坚难时接纳了自己的这位母亲，已经整整三年，诸葛天渊都是在等于或超于未来时代母亲般的爱心呵护下度过来的。

只为看到一幅百花花相芍药姑娘的画像便终日痴迷总在夜间梦见与其相会，没想到，竟莫名其妙地从梦中来到这个摇扇子烧柴火点油灯住草房的近乎原始的地方。让他更没想到的是，画中的芍药姑娘没见到，还差点客死古代，幸得诸葛家将自己误认他是诸葛家的儿子加以收留，也幸好诸葛家的家境尚不错，他倒也没遭多大罪。

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用了三年时间，加之一直都黁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好多事情都无法记忆起来。也就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的诸葛天渊才能在这个陌生环境里渐渐地将自己融入到了这个老老祖宗辈的家庭之中。这三年，对于自己竟然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亲生父母，旋旋转转地来到数百年之前的这个朝代，或将永生难再见二老所生出的烦恼和悔恨也折磨了他三年。到了死心塌地准备彻底融入古代生活时，却又要长途跋涉，孤独一人行走在对他来说早已变迁的世界里，实在是伤感不已，

最初梦越古大明时，诸葛天渊也易洗涤发现一切并非想象，他也曾想方设法地寻找过归途之路，可未来那个时代他所出生并生活的城市在这个时代还没有一点踪影，就算有个地名也是荒芜一片：“上哪里去找回家的路呢？少小出门老大难归，看来今生就此化古了。”

这一段时间里，诸葛天渊为自己为什么能梦中穿越而迷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解不开疑团而神经错乱过，他用悲伤痛哭过，也在深更半夜中完全绝望过，最后，经过万千考虑，也是无法确认自己究竟出了什么状况，出于无奈中的无奈，诸葛天渊终于把自己定格在了这个大明朝的乡野山村。这么一定位自己的目前，加之随着时间的迁移，诸葛天渊可以说已适应了这个时代的环境，也开始彻底忘却在自己只是断断续续记忆中的那个现代社会。

诸葛天渊使劲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心里说：“诸葛天渊啊，说过不再做无谓地追悔和感情浪费了，都过去N个年了，怎么又愚公移山起来了呢？”他整理了一下远古娘亲手工缝制的确没有掺一点假的绫缎衣着，咬咬牙，先处理好赴考前低离别之情才是重点。

对于眼前的这位母亲，诸葛天渊怕未先说话自己就已经泪流满面而泣不成声，赶紧背过身去怅惋兴悲。

诸葛天渊不敢想，这一去赶考，距京城那么遥远，道路崎岖，山河阻碍，跋涉艰难，且风餐露宿，自己怎么能承受得了不说，单就这一去，或许一年半载，或许是三年五年才能返回来。如若路上存有许多的不可料想的危险，怕是此别终无再聚之机会来。可他更明白，读书人十年寒窗苦读，就为一朝金榜题名，他更是如此，因为他还有着追梦寻情的另一个主要因素，又不能不别离这位古代母亲。这位对他有恩的古朝母亲已将所有希望寄托与自己的儿子也就是诸葛天渊的身上，有可能会母子再见无期。

母亲坚持送诸葛天渊到家外五里路上的草亭处，此时，草亭间已有数位考生在与亲人洒泪话别。

母亲紧紧拉住诸葛天渊的手，生怕他丢了似的：“好生赴京赶考吧，无须担心，为娘我自会照顾好自己。不久你父亲就会返家，为母还有你父亲照应。只是天渊儿你要独身一人远行千里，为娘实在是放心不下你呀。”

“娘亲尽可放心孩儿，虽然距京城遥远，但有许多考生一路相伴，总会相互照应的。再说，一路有官府接待，也无辛苦可言。只有娘亲照顾好自己，孩儿才可安心应考。”

“记住为娘的话，处事做人要磊落，不可存狭隘之心。谦逊待人，有恩必报。与人必以礼相向，不可如在家那般出语狂妄，应慎言之。”

诸葛天渊点点头，答应道：“孩儿一定牢记娘亲的教导，一定将母亲的教诲记在心上。”

看着时日不早，诸葛天渊便跪别母亲，怀揣母亲的深情厚意，将千言万语和着泪水藏在心里。他一步三回头，看着已如泪人的娘亲在不停地挥着手，他极度伤戚地咬紧牙关踏上程途，朝遥远的京城赴考而去。

“唉，我究竟招谁惹谁了，要遭此三番五次地磨难。又怎料得到，这一离别，会有多少心酸，会有多少伤痛，又会有多少喜愁哀怨，又或，就是真正的与黄线的尘世生离死别？”想是这么想，但对于今后，诸葛天渊已经无法去思考了，也难以顾及那么多了。

等踏上漫漫考路，诸葛天渊才真正明白到，并非官府所说的那样一路尽是宽敞的官道，更并非辜负所说一路尽皆地方官衙所设低驿站，能保证考生们一路尽有饭食供应的美好。这一路行走下来，有时一天都见不着一户人家，更别说是驿站了。沿路途所能看见的，也只是依稀的几个十分疲惫的考生低着头赶路。

走起来才知道，这一路，果然是餐风宿露，令梦越来此很少走出家门的诸葛天渊的确吃尽了苦头，为取功名也为画中人只好栉风沐雨，他只能随遇而安了。

赴京的考生们因年少，加之路途生疏，或因贪行而错过驿站，又寻不到庄家农户的可以借宿，只得寻一个山洞或破庙将就一夜，至于饥渴，是众多考生所无法避免的，也只有能耐就耐能忍就忍了。

诸葛天渊于苦累烦闷时，就自己想法解决，或寻景作赋，或赏花问草，再或者以考古旅游的心态来鼓励自己，籍此消遣一下心头的那股百无聊赖。

路途上同去赶考者也有一些同乡，偶尔跟随着打打伴，相互闲聊数句，倒也不致过于孤单。

诸葛天渊这一路中，虽然十分辛苦劳累，倒也无灾无难，尚算顺当。约莫走了一个半多月光景，诸葛天渊来到距京城大约还有千把里地的一座九重山，这九重山是岭南一带进京赶考人的必经之路。

九重山上有个状元岭，据诸葛天渊所看到的史记索记载：岭南入相自张文献公始，其大魁天下，则自我孝肃公始。唐宣宗皇帝亲自给年仅十七岁的岭南新科状元莫宣卿赐宴，并赐诗祝贺“南方远地产奇才，突破天荒出草莱。神鲤跳翻三尺浪，皇都惊震一声雷。”这一说辞至此一直延绵历历代代，凡岭南一带科举赶考者，都要来此顿足拜祭，祈求顺考。

因此缘由，不管信与不信，诸葛天渊势必也要到从状元岭瞻仰和求祁一番。

诸葛天渊来到九重山下，他举目仰望，见此山的确是险峻，山岭巍峨起伏，树木傲雪参天，苍翠盎然。景色十分幽美，果然是名不虚传，使它在未来世界从未看到过的景色。他看天色尚早，便踏上登山小道，沿着流水岩石的斜坡小径缓缓登阶而上。

行走到盘龙亭后，诸葛天渊放下书箱，倚着亭柱向四面张望起来。只见九重山间云雾迷漫，纵深处的西山瀑布群，更是如烟波办浩渺，流岚飘逸着倾泻而下，荡起一股似白纱曼般的水雾，煞是壮观，真可谓“飞瀑正拖千嶂雨，斜阳先放一峰晴”。

诸葛天渊眺目瀑布的顶端，那里是修竹林立、苍柏高耸，让人顿感如临仙境一般，只可惜没见有通达路径，无法走得过去。诸葛天渊只好作罢。

双目眺望着这般他从未见过的胜景，诸葛天渊不由感叹起来：“者九重山真格是山岳曲来入渺苍，天穹浩瀚露礴磅。”

怀着一颗崇拜之心和带着一片赏山观景的博兴，诸葛天渊兴冲冲地爬到九重山顶，循山道绕叠峦，饱览盛景，直至斜阳即将湮没在山后。

被夕霞染红的群山，与连绵起伏中变幻着千姿百态，逶迤伸展的峰峦，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飘忽不定，这般景色更是美不胜收。

诸葛天渊本打算去攀越状元岭，去敬仰一番，寓意于此次进京能得高中。但一看太阳很快就将隐没在西山中，天色已入傍晚，怕难以下山，只好做罢，心想，先不尽兴离去，待返回后再来奉香吧。

让诸葛天渊没料到的是，看似在沿着原路往山下返回，却总也走不下山去，总像似在原路上不停回旋。诸葛天渊感觉有些不安，只能重新择道再走，但依然看不见山底，难道是迷路了不成？诸葛天渊有点不知所措，但又不能就山而宿，遇见野兽就真报销了。

思索再三，诸葛天渊决定选择一条比较宽鞋的山道行走，他认为，小路越宽，说明行人往返得越多，自然就能找到下山的路。确定好路径后，诸葛天渊便不拐弯而直行下之，待走到头再行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