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官几年，挚友竟然是始皇 23.《马尚讨的高光时刻》

“羽弟，你有所不知，听闻齐鲁旧地那边颍川一代遭受蝗灾。”

“你是商人，这是朝廷该担心的事，赵哥咋还郁闷了？”

嬴政道：“我赵家产业遍布大秦各郡，颍川一代受灾，那边生意怕是很难做下去呐。”

“当今陛下已经对我等下令，放开当地粮库，以此救援百姓。”

开仓放粮？

在古代一直挺常见的，也算世家大族笼络人心的一种手段。

以赵家将生意做到全国这种规模，只怕不是世家，也是大族，这种时候，稍微放点血，既能让百姓感动到痛哭流涕，又能让始皇帝对赵家产生好感。

一举两得。

“赵哥你不想放粮？”

扶苏心中一阵厌恶。

自己父亲若是不想放粮，灾民怕是全得饿死。

而且，老秦人心系天下黎民，再怎么也不该说这种露骨的言论。

嬴政摇头，“非也，此次受灾地域之大，我在考虑该怎么用有限的粮食，救助更多灾民。”

“这种事你就愁眉苦脸？”说着，白羽高呼一声，“马尚讨，来给我赵哥出个主意！”

一直在走廊逗留的马尚讨闻声，屁颠屁颠小跑进屋，直接站在白羽身旁。

嬴政一愣，扶苏愕然。

一时间竟搞不明白白羽究竟想做啥。

“刚才赵哥的话都听见了吧？”

“听见了，大人。”

“你在我身边待了这么久，快用我们以前用过的方法，教教我赵哥怎么应对处理。”

嬴政和扶苏立马将目光移向马尚讨。

此人气质不说和儒雅沾关，至少是毫无关系。

一介侍卫，还懂得救治灾民之理？

“赵哥。”

马尚讨搭着白羽的关系抱拳呼了一声。

“你说齐鲁旧地蝗灾蔓延，若是开仓，又能救活几口人？”

嬴政陷入沉思。

开仓放粮，哪怕将各县有限的储备下放完，只怕也不能救治所有灾民，因为大秦才经过灭六国战役不过几年，各地还处在生机缓慢恢复当中。

若是多十几个类似高陵这种县城，反倒不用困惑，直接调派粮草去救治灾民便可。

可惜，高陵唯大秦独一，不存其二。

这也是不想用李斯拆东墙补西墙的原因。

灾民救活，若是输送救济口粮的地域出现灾荒，又会出现一样的场景。

“救民……只能秉承能救一个便救一个。”

“错了，大错特错！”

马尚讨连连摆手，眉间还多了几抹失望，这个答案离他心目中差太远了。

“错了？”

扶苏揉了揉头，好奇得紧。

小小侍从，真还有治国的本事不成？

“我就这么说吧，赵哥，平日里打出米粒的麸糠，是否都是用给牲口的口粮？”

嬴政点头，麸糠粗糙，除了牲口，人根本没办法吃。

“那你们可知道，一斤粮食，可打接近两斤麸糠？放在正常时期，麸糠或许只是牲口的口粮，但是放在特殊时期，麸糠就成了好东西。”

“你的意思……麸糠莫非拿来救济灾民不成？”

嬴政眉头轻锁，他没想到被当地百姓如此爱戴的朝廷官员，竟然会有这么万恶的一面。

难道……是自己期望太高，看错了人？

“赵哥，此言差矣，我是体会过灾荒年间那种吃一顿饿九顿的日子，灾民们何止麸糠，细土、树皮、野草、乃至虫子，只要是能吃的，若是下手晚上一点，一大帮灾民着魔一般蜂拥而至，十几号人为了泥土、树皮大打出手！”

“可麸糠是给牲口用的。”

扶苏连忙回绝一句。

马尚讨都快气乐了。

“你们是高高在上的上层人士，怎么能体会底层百姓的苦楚？”

“都没东西吃了，麸糠比起泥土、树皮，那是什么？那是救人性命的好东西啊！换句话说，灾民还算民吗？”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扶苏面色肉眼可见绯红，实在被气得不轻。

“我不可理喻？”

马尚讨特意看了白羽一眼，似乎回想起当场四处逃难的场景。

当年若非自己运气好，遇着了当今大人，只怕……早已经饿成枯骨。

“我是经历过灾难的，自然比你们更了解什么是人间疾苦。”

“灾荒年间，别说先才说的这些东西，很多人饿急眼了，甚至交换自己的孩子充当食物，你且说说，这种人算人还是牲口？”

“又或者牲口不如。”

马尚讨渐渐红了眼眶，他是受过苦的，见过赤地千里，粮食绝收，万千农民流离失所的场景。

别看现在日子不错，每每想到这些，都是心中一个痛。

“秦灭燕一战，大部分百姓流离失所，粮地也成了荒地，当年我家八口人，饿着最后就剩我一人。”

“当时别说麸糠，哪怕是有树根吃，说不定……我的家人也不会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