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模板白胡子，女儿太多了 第八章 他什么都知道

这是一个“非正常”的世界。

而这种“非正常”，主要体现在两种事物的存在上：

神明与妖怪。

从信仰中诞生的神明，与从恐惧中诞生出来的妖怪。天生对立，互相争夺对这个世界的话语权。

这其实并没有什么好说的。

毕竟，蛋糕就这么大。你多拿一点，我就少拿一点，怎么样都不够分。

大打出手，以实力划分地盘，才是符合所有人利益的做法。

但与此同时，真正值得说明的，其实是另外一件看似不起眼的小事。

“人类。”

那些弱小的，没有任何力量可言的生物体内，似乎拥有着强大的力量。

蓬莱山辉夜的老师，那位大名鼎鼎的月之贤者就曾经和她讲述过其中奥妙。

“无论是妖怪还是神明，都是从人类那里获取力量。”

“而这种力量的源头，就是人类对某种事物的未知。”

比方说太阳。

人类无法理解太阳的存在方式，只知道它是一个很重要的，对他们的生活来说是不可或缺的事物。

因此，就有了对太阳的崇拜，也有了太阳的神明。

又比方说火焰。

人类无法理解火焰诞生的奥秘，但是却又深深畏惧于火焰的力量。

所以，就有了对火焰的恐惧，也有了能够操纵火焰的妖怪。

未知。

这是一切神秘现象诞生的源头。

而如果，人类对某个事物的了解，已经完全超越了此事物本身，达到一个更高的层次的话……

“父亲大人。”

一直保持沉默的蓬莱山辉夜，突然开口了。

那是很动听的声音，又像冬天房檐下的冰锥，充满着一种空灵的气息。

“您知道火焰为什么能燃烧么？”

她用一种期待，又略微有些不安的语气，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而对于这个问题，陆斗倒是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因为有氧气，还有易燃物吧。”

他随口回答道，手里还在不断的“剥竹子”，连停都没有停。

只是，在片刻之后。

“不对！”

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的陆斗，突然丢下手中的竹子，猛然抬起了头。

然后，他便看到了。一张满是惶恐，嘴巴还微微张着的俏脸。

“他真的知道！”

“他还知道多少？”

蓬莱山辉夜不敢去想这个问题。

却又不得不去想这个问题。

“那月亮呢？”

她又问道。

“您知道，月亮是什么样子的么？”

蓬莱山辉夜小心翼翼地问道，又轻轻闭上了眼睛。

——她只需要看陆斗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早已知晓这个问题的答案：

“月亮？”

“一个，嗯，球体？地球的卫星？”

“绕着地球转的，不会发光的，反射太阳光的卫星！”

陆斗犹豫了一下，给出了一个说不上最准确，但是却最具有普遍性的答案。

说实话，这是一个连蓬莱山辉夜都听不太懂的答案。

其中隐藏着一些她无法理解的专有名词，比方说“卫星”。

但是这却并不妨碍蓬莱山辉夜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果然。”

“他什么都知道。”

……

“什么都知道。”

这其实是一个伪命题。

因为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全知之人。

哪怕是最有智慧的贤者，也有她触碰不到的，无法解决的领域。

更别提陆斗这个连“智慧”都站不上边，顶多只能算是“聪明”的人类了。

他的知识，其实都来源于前世的教育，来源于一代又一代人类先贤的经验总结。

但是，这也足够了。

他展现出来的知识储备已经足以令跟随贤者学了上千年的蓬莱山辉夜感到吃惊，尤其是对月亮运行的描述，更是令她怀疑陆斗是不是亲眼见过月亮的运行。

——绕着地球转的不会发光的球体，如此简洁却又深刻的结论，就连她的老师都未必能够在短时间内想出。

当然，这都不重要。

真正重要的是，通过陆斗的语气，表情。蓬莱山辉夜能够明显感受到，他对这个世界的一切，根本没有丝毫的敬畏之心。

火焰也好，月亮也好……甚至就连高高在上，为世界带来光明的太阳，在他眼里都没有什么好畏惧的。

“它们只是一种自然现象而已。”

陆斗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令蓬莱山辉夜毛骨悚然的话。

“只是”一种自然现象。

——如果全世界的人类都这么想的话，那这个世界上还会存在神明，还会存在妖怪么？

曾经身为神明的蓬莱山辉夜，突然很担心这个世界的未来。

更担心陆斗的存在，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未知的变数。

但是，很快的。

“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看着那突然沉默的蓬莱山辉夜，陆斗好奇地反问道。

他不觉得蓬莱山辉夜是一个好学的人——哪怕她看上去像是一个大家闺秀。

“又或者说，你其实见过月亮？也知道火焰燃烧的条件？”

陆斗大胆猜测着。

从刚才开始，他就注意到了蓬莱山辉夜那不正常的反应，并对此感到相当的好奇。

他很想知道，蓬莱山辉夜究竟发现了什么。才会让一向善于表演的她，忘记了伪装？

只是。

“不，没什么。”

面对陆斗的提问，蓬莱山辉夜摇了摇头。

这是神明的机密，哪怕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真正的神明，也绝对不想将这种机密主动暴露出去。

——她只是罪人，又不是叛徒。

而陆斗则是盯着蓬莱山辉夜的脸庞，看了很久。

蓬莱山辉夜也抬起头，与陆斗对视。

此时此刻，少女一言不发，脸上则是写满了倔强——却是与之前那个能够滔滔不绝讲述自己一千种死法的她大相径庭。

“这才是真正的她嘛？”

陆斗在心中推测道。

然后，脸上突然呈现出一种爽朗的笑容：

“不想说就算了。”

“别站在那里发呆了，过来一起干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