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抬头看着茫茫一片土地皆是如此,心里极不是滋味,却又无可奈何。
再看看耕牛,就是个皮包骨而已,怎么都不像能耕地的样子。
“这耕牛,为何如此孱弱?”
“这如何能耕种?”
朱元璋来到耕牛面前,抚摸着精瘦的牛,然后问道。
“这算什么?”
“这里起码还有头牛。”
“很多地方,连耕牛都没有呢。”
“这里天高皇帝远,莫说有什么好政策,到了这里,早变味儿了。”
“你们不是做生意的商人吗?见过的世面应该比我这老农民知道的多,何至于问出这种问题?”
“走吧,走吧,我还要劳作,没功夫与你们闲谈。”
老农挥挥手对朱元璋和刘敬说道。
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却能看出对朱元璋和刘敬的厌恶。
可能是因为他们是生人,或者是害怕会跟他要食物,就是不愿意再与朱元璋和刘敬言语。
朱元璋和刘敬只好继续往前走,再不走老农估计要拎起锄头砸人了。
走了许久后,朱元璋和刘敬就来到了一处落魄的村庄。
远远看去,能看到的都歪歪斜斜的低矮房屋,多是泥土夯实后,在屋顶加上茅草建造而成。
村子周围都是泥土和灰尘,村子里走动着几个衣裳褴褛的老人和孩子,她们身上都是尘土和泥泞。
他们看到朱元璋和刘敬后,都露出了惊恐迷茫的眼神,立刻就躲会了房屋内,接着探出个脑袋在偷看。
无论是老人小孩都如此,他们似乎在害怕什么。
这种场面,连刘敬都没有见过,这生活状态,似乎和电视里的非洲土著差不多。
大明境内,无论富足还贫穷的地方,刘敬都去过不少。
然而,这里看着比任何地方都贫穷。
这里的一切和之前见到了朱家村,简直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倘若朱家村是仙境,那这里绝对就是人间炼狱。
就在朱元璋和刘敬在村外看着,犹豫是否要走进村时,有个老妇人用拐杖戳了戳二人。
“你们从何而来?”
“是逃难来的吗?是不是饿了?”
老妇人看着约摸六七十岁,怀里抱着些树叶,可能是要拿来吃的。
她似乎眼神不太好,用沙哑低沉的声音问道。
“大娘。”
“我们不是逃难的。”
“我们只是路过,想讨口水喝。”
刘敬随即俯下身子对老妇人说道。
“行,随我来吧。”
老妇人步履蹒跚,带着朱元璋和刘敬往村子里走着。
其他人都从屋子里探出脑袋,好奇的盯着二人,场面异常诡异。
此时,朱元璋和刘敬的心里都有些发毛。
“大娘。”
“这村子里怎么只有老人和小孩啊?”
“为何连一个年轻人都没有?”
刘敬这时清了清嗓子问道。
老妇人听到刘敬的话后,转头看了一眼刘敬。
“年轻人啊?”
“他们,都出门要饭去了。”
“去的地道远,十天半个月回来一次,”
“我们老人和孩子走不远,就都守在村子里。”
老人慢悠悠的说道。
“出门要饭?”
“为何不自己种地种粮食?”
“依大明律法,官府给百姓种子。”
“何故如此呢?”
朱元璋这时候也跟着问道。
“你们有所不知啊。”
“这个村五六年前遭了洪灾,后来又连续遭了旱灾。”
“地里种啥都活不了,还不如出门讨饭。”
老妇人摆了摆手说道。
说罢,老妇人就端出了一个破成了一半的坛子,递给了朱元璋和刘敬。
坛子里面是浑浊发黄的水,还散发着一股恶臭。
“村里实在没水。”
“二位客人莫怪,将就着喝吧。”
老妇人怕朱元璋和刘敬嫌弃,便解释道。
刘敬看了看水,实在感觉喝不下,随即就塞给了朱元璋。
朱元璋还想把水递还刘敬,结果此时刘敬却躲到了一旁。
“先生,你……”
朱元璋有些无奈。
最终朱元璋只好捏着鼻子,假装喝了一口,便把坛子还给了老妇人。
这村子实在让朱元璋和刘敬难受,便急忙拜别了老妇人,立即准备离开村子。
离开前,刘敬从小天地里取出了些粮食,放在了村子门口。
探着脑袋偷看的众人见二人离开后,便都扑向了村口的粮食,随即便抢夺了起来。
朱元璋和刘敬又塌空而行,走了百里地,便又看到了许多白骨,还有许多如同行尸的路人。
他们手里拿这破碗,面如死灰,神情呆滞,一眼望去,似乎有成百上千人。
此时,他们中有人看到朱元璋和刘敬,发现二人衣着光鲜,便立刻涌了上来。
“大人,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大人,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我们已经很久没吃饭了,给点吃的吧!”
一群流氓在二人面前跪了下来,没一会儿就跪成了一大片,磕着头不停的哀求道。
“先生,这如何是好?”
“这到底是何地方?这里真的是咱的大明吗?”
朱元璋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拉了拉刘敬的衣袖问道。
“这里是山西地界。”
“连面遭灾,今年又遭了大灾,便有了这千里饿殍。”
刘敬解释道。
“什么,山西?”
“朝中大臣说已经开仓放粮,流民已经安置完毕。”
“如今一见,真是触目惊心啊。”
“这些官员,竟敢框骗咱,真是活腻了。”
朱元璋听到此处是山西,瞬间就气不打一处来了。
“咱们还是去地方衙门看看吧。”
“如此情形,灾害只重不轻,怎么可能短时间内便处理好?”
刘敬说着就拉着朱元璋消失在了众人面前,一道虚影后,二人便出现在了一处街道的衙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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