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崖未卜 (十四)

言崖未卜 宋鞘 玄幻奇幻 | 东方玄幻 更新时间:2023-0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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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脑子,要炸了。”翌日清晨,成炙从醉生梦死中醒来,昨夜喝了许多酒,床边放了醒酒的汤水,用手撑起身子,另一只手在拍打脑袋,眼睛尽力睁开到最大。

床榻旁就是一扇窗,脸颊和初阳的光默契地贴在一起,海风在催促归人,陆风在送别行人,成炙住在自家饭舍后院上的阁楼,阳光将他的轮廓打在地上,和桌角撞在一起,是和高山上的小花一般的年纪,他隐约记得昨夜荒唐的诗。他写的。

成炙习惯把苦味一饮而尽,醒酒的汤药一喝就知道是自己老娘熬的“马尿”,他将碗摆在原位,他不想离开自己的被褥,折澜节山海的学生有两天休憩的日子——俗子定下来规矩,喝了一夜的酒第二天哪来的精神上学,“人性。”

“成冉起,成冉起,成冉……”

“做甚?呦,蔡篱人,找你成二哥啥事?”成炙从窗户探出头,蔡篱人抱着梁孟的席白站在了门口,成炙磕了磕脑门,“梁子宽要‘杀’了我……”

成炙艰难下了床,昨夜的学服估计是被爹娘扒拉了去,正穿的寻常的衣裳,他蹦跶地走下楼,流水和车马声在饭舍前传来,拉开门,门前正好是一棵梧桐,梧桐叶落下顺着门檐滑落,和门上的风铃相触,却没有发出声音,“好姐姐,万幸你帮我把席白给捡回来了,不然梁孟真‘杀’了我。”

估计剑鞘还在梁孟手上,席白被蔡篱人用裹布包围了剑身,蔡篱人将席白递给了成炙,成炙很少看见蔡篱人穿圆领袍,“抱歉,昨日篱烟她把你做的面打翻了。”

“害,坏的项怀那个怨种的人情,我顶多是一同谋。”成炙抱着席白坐在门槛上,打着哈欠道。

“毕竟,是我请你做的这碗长寿面。”梧桐叶落在她的衣袍上,她坐下捡起,将叶子捏在手中,一角一角地撕下它们。

“安了。还有事吗?没事的话,你个大家闺秀被别人看见和我这么个浪荡子在门口聊这么久,别人在背后嚼舌根可不好。”说着,成炙就要起身离开了。

“诶,我们种的麦子熟了……”语气中透露着急促,梧桐叶从袍子砸在脚边,蔡篱人向前迈了一步,成炙回头了。

“嘶,我这脑袋。那一会儿喊上肖申他们一起去收麦子吧!”成炙应允了,他左右打量着蔡篱人,“蔡篱人,感觉你今天哪哪都不对。”

“告辞。”很正式,很不寻常。成炙扭头,果然看见小小的虾米从房里抱来了新的纸鹞站在了身后。

“哪来的?”

虾米扭头,魏阑抱着一柄剑站在了厨房的后门,兴许胡茬子是他这个年纪的男人逃不脱的标志,对魏阑来说剃胡子是昨天的事,“找你二哥啥事?”

二人江湖式样的问候了彼此,魏阑把剑塞进了成炙的怀,“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这把剑,以后是你的了。”

“进门?进的哪个门,你倒是洒脱。”成炙轻松地就把剑拔了出来,虽然只是半个剑身,但清脆的回响声似乎在告诉他它的嗜杀的本性,“你的剑?”

“十几年不用了,我这个主子它早就不认咯。现在归你了。可不?”魏阑踢开脚边的鸭鹅,找了个凉快的地方坐下,“我看你昨晚舞剑舞的挺好的,至于这把剑和剑道就得靠你自己了。不懂——也尽量别问我,我很忙。”

“我现在就劈死你个无赖好不好?”成炙抽出剑指天道。

“随便。到了一些时候,你会明白真正的剑术都是见招拆招的,虽然有时殊途同归,但不可抹灭的还是剑意。这柄剑你现在用不习惯,是因为你还不了解怎么使用它。”魏阑忽悠道。

“有名字吗?”成炙貌似会信的样子。

“横恨。”

听罢,成炙扭过脑袋,脑海用尽了毕生的学识寻觅着两个同音的字,他楞住了,挤兑眉眼道:“老魏,你不对劲喔!你个浪荡子,有什么可恨的?”

“君侯,事已妥当。”一名折澜人在马车外汇报,马车内坐着失踪的李悖和官宋,同时还有一位被蒙住耳目塞住口的老人,“死士已经易容成了赵家老爷的模样昨夜便潜回了赵府。”

“嗯,该来人了。”官宋此刻换上了整张假面,以黑色作为底色的假面又用红色渲染,上面雕刻出百鬼图案,他们此刻隐匿在林深处。

赵家的府邸坐落在一个门户不足百户的村落中,一队足有百人的私兵从山谷中奔驰而出,翌日清晨时刻,这个村落中的村民还在睡梦中,“我率一队人马直逼赵家,其余人,屠村,鸡犬不留。”

“是。”

领头的将校带领一队人马径直驰入村中,马脚都绑上了尽量避免扬尘和发出声音的裹袋,其余的私兵有序地在村边交替巡逻,但难免被村中的家犬发现发出狂吠的声响。一个中年男人从熟睡中醒来,似乎是经年的警惕让他顾不得披衣就从卧枕下拔出刀来,他贴着窗户捅出一个窟窿,想瞧瞧是怎么回事,一只羽箭却率先射入了他的咽喉。

身边的妻子抱着孩童发出尖叫,男人借最后的气力扭头看向他们,眼睛已经充血,口齿中咬出几个字,“快——跑——”

突然,屋门被私兵撞开,妻子抱着孩子蜷缩在角落,私兵手起刀落一刀结果了妻子和孩童的性命,转身回到屋外,杀戮已经在村中盛行,有得到示警的男子正欲护住妻儿向门外冲杀,羽箭便已经射穿胸膛。鸡毛狗吠在山间起落,振弦声难掩人的哀嚎。

悬崖上,二三名折澜人押解着老人,松开他的眼罩,让他跪在地上亲眼目睹自己的亲人被屠戮,老人在地上向前摩擦着膝盖,摔在地上又匍匐到悬崖边,村庄中依然升起了狼烟,有向村外逃离的孩童被马蹄践踏,官宋抓起他的脖子,讽刺道:“瞧瞧,瞧瞧你们赵家和这些逃兵,这就是你们的代价,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老人在奋力想要挣脱束缚却是徒劳,眼看着私兵已经冲破了自家的房门,唇齿在口袋中模糊地咬出了两个字,“够了,够了——”

“还不够,从你们背叛征北军开始,就应该知道你们也会有被背叛的一天。”赵家的儿女分别是陈援的夫人和小舅子,老人是陈援的岳丈,也是当年负责征北军粮草的粮官,赵家儿女的暴露直接连累了被陈援痛下决心灭门的赵家和整个村子的当年叛逃征北军的老兵。

“君侯,我们是否……”折澜人郑秀,字子允。

话音未落,官宋的一记耳光已经落在了他的脸上,郑秀愣住却冷冷地听见官宋道:“本侯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不该左右。再有一次,我剜了你的舌头。这村子里的许多人都该死,至于他们的子女,呵呵呵,那些死去的征北军难道就没有子女吗?”

说罢,官宋又抓起老人的领口,老人的脖子暴露了青筋。私兵闯入赵家,慌乱中家丁打翻了面盆,潜入其中的死士还在一处偏房中搜罗着某个物件,此刻一道血迹划过了窗户,死士顾不得安危继续下去。很快,他从书桌底下的暗格中找到了一份地图,易容的脸上却难掩喜悦,但正欲和自己人接应却被持刀的私兵发现。

私兵都做统一的玄色盔甲打扮,鲜血浸透了他们脸上的面具,马鸣声雄浑有力,是北方的战马。刀剑劈倒了家具,死士的同伴突然闯入和私兵进行了缠斗。死士跳出走廊,走廊上私兵在各自纵火杀人,他们认准了这张脸有序地向他发起了冲杀。

死士扭头奔跑间将地图藏入胸口,从腰间取出早就准备好了的烟火,朝天空扭开开关,一道火焰在昏晨的上空升起,官宋知道得手了,“好了,去收场吧!”

私兵还在迟疑之际,率队的将校已经杀死了死士的同伴,他认出这些人的身手不可能是村子中的人户,他下令停止屠戮,选择将整个村子变成火海,让已死的未死的人都变成灰烬。与此同时,村中再次想起哀嚎,哀嚎声又被马鸣声盖过,落马的声音让他顿感大事不好。

“将军,有人杀入村中。”

“什么人?”

“不知——”话音未落,一支羽箭穿堂而过,射穿了私兵的胸口,郑秀握着唐刀削去私兵的脑袋径直向将校劈去。

将校连忙用战戈挡住唐刀的锋芒,他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和郑秀交上几回合后率领其余在赵家的私兵夺门而出,冲到村路上,穿着统一的折澜人和私兵正进行着缠斗,但毕竟是以逸待劳,折澜人很快遍占据了上风,“别慌,列阵!”

狭窄的村路马无法有效通行,只有剩下不到十名骑兵来到将校身边,剩下的私兵外围在骑兵前,彼此形成了圆圈,将校骑上自己的马匹,握着手中的战戈左右环顾着地势,见折澜人抢占了地势便能预料到了结局,再看看四周倒地的尸骸,他心中的石头能慢慢落地,“主公吩咐的事,都办妥了吗?”

“是,将军。”

“好,今日就尽了臣子最后的忠心。”将校挥舞着战戈,以郑秀为首的折澜人血气环绕在全身,在箭雨的掩护下向私兵发起了冲杀,私兵身上随身带着盾牌但是无法在阻挡箭雨的同时阻挡折澜人的进攻,骑兵被遮挡了视线,只能凭借经验向前方刺出枪矛。

虽有八九私兵应声倒下,但私兵很快又收紧了阵型,郑秀见进攻受阻,吩咐折澜人停止冲锋,盾牌上插满了羽箭,将校命令他们放下盾牌,摆起了冲锋的式样。私兵站开在两边,骑兵在将校的率领下冲锋,私兵紧跟在马后。

郑秀点头,占据地势的折澜人同时运转真气,各自唐刀血气缠绕,自高处落下宛如猛禽扑向猎物,昏晨下被一道道身影挡住了视线仅有的光亮,代替的是凛冽杀意扬起的尘土。郑秀当先把出自己的佩刀,和唐刀结合在一起,马蹄声急处郑秀身现,眼眸闪耀着红晕,为数不多的骑兵被刀意抹红了脖子,为首的将校断了握住战戈的手臂。

自高处落下的折澜人应声落地,刀剑在昏晨犹如乱谱的琴弦划破红色长空,私兵尽数死去。将校摔下了马,匍匐中他看见官宋领着真正的赵家老爷和一众折澜人出现,“赵、恢。”

话音未落,赵恢夺过唐人腰间的刀刺穿了他的后脑。他明白这件祸事也有官宋的算计,但现在他想活命,他也对邺京中盘踞的小人满怀杀意。

“君侯,东西找到了。”先前易容成赵恢模样的是一个脸上被划下枪伤和刀口的女子,也是折澜人的一员陈子兰,“村长老少,除了赵恢无一幸免。”

官宋面不改色的查看着地图,仔细端详了图上的笔墨,见不过是数年间产物并且没有损缺,便将地图砸在了赵恢脸上,四周折澜人见状将赵恢架起,“赵恢,你当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如果你告诉我东西在哪,本侯可以给你个痛快,好让你去黄泉陪你的全族!”

“做梦!”话音刚落,陈子兰看出了赵恢要咬舌自尽,被她瞬间扼住了口腔,杀意所致,官宋将赵恢的舌头割下,意念所动一只黑色鬼手在他背后举起赵恢。

“这么想寻死,不如我再给你个不那么痛快的死法,先后剜去他双髌,砍去四肢,最后,在挖了他的眼睛。记住,过程中要保证,他是活着的。”

“是!”

话音落下,折澜人将赵恢拖到尸堆处挥舞起刀剑,“将军,那东西……”

“一个十年间不曾出过远门的人,能把东西藏在哪?他这个赵家听说一年中里外修葺了不下五遍,事后所有的工匠都不明消失,这间屋子才大有玄机。”说完,官宋领着一众折澜人进入赵家,其余折澜人先后在以村庄为中心的百米、二里和五里处警戒。

官宋让折澜人在陈子兰的带领下四下寻觅机关暗道,最后众人停在了一口水塘旁,听陈子兰讲水塘里的水是人为的定期换水,没有多余的水道排泄脏水。官宋起疑,他抬头看向水塘中间的八卦图案,在折澜人的触动下水塘下的地面发生松动,水涌入地下,一条暗道露出在众人眼中。

“君侯……”郑秀正欲上前带路,却不料被官宋抢先,众人只能紧跟在身后。暗道中没有光亮,外面太阳已经升起照射在入口,官宋众人举起火把走下地底,他们停在了尽头,他们能看见大盆的香火和灯油在支持尽头微弱的光亮,他们抬头,看到的是以岳举为最高处的当年征北军死去的同袍的牌位,“这……”

假面下官宋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四周的折澜人都在诧异,赵恢并非没有悔过,联想到村中无辜死去老弱妇孺,他们心中动摇了。官宋上前走去,桌案上是真正的一副地图,地图旁一身结满灰尘的盔甲,“本侯知道你们在想什么?骂名,由本侯来背,人必须死。那些无辜的老弱妇孺,和这些牌位上的家人比,谁更无辜……”

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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