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者目录——炙热史诗 第五十二章 拥有的选择

在朦胧中，埃梅尔看到了。

珍弗.法鲁超凡脱俗的身姿，横行于枪盾中的高超武艺，自信无畏的气场。

珍弗.法鲁坚定的目视着前方，高举着将长枪掷出，那动作宛如雕像般精美，枪尖也仅仅刺入柱子中。

珍弗.法鲁的刚勇高傲吸引了埃梅尔的目光，珍弗.法鲁所在的位置便是他的目光所及，明明两人仅相隔不到四五米的距离，在埃梅尔的眼中这距离却无比遥远。

珍弗.法鲁自信无畏的目光是她最吸引埃梅尔的地方，因为这种品格正是埃梅尔所缺少的，在她坚定的目光中便能感知到，她不像自己一样对人生的前路感到迷茫，那是一种自内而外的强大，就算高大壮硕的自己站在她身边，她所散发出的气场也毫不逊色，甚至要更胜他一筹。

珍弗打倒了所有想要阻拦他的人，一把扯下窗帘，披在自己已经损坏的婚纱上，窗帘在她的身上仿佛化作披风，她便是凯旋的勇士，一步一步踏上楼梯，不曾回头，直至消失在埃梅尔的目光中。

埃梅尔回想起了那一天，眼睛里仿佛能看到自己在被史莱.戈修披上华丽披风的那滑稽的一幕，不完美的英雄接受了簇拥，而披上窗帘的珍弗化身为自信无畏的勇士，不惧残破的外表与他人的目光，抛弃无价值的迷惘，独行在自己的孤高之路上。

那才应该是王者的模样。

朦胧中，埃梅尔听到了来自史莱.戈修仓促的呼唤声，但没等他听清楚史莱在呼唤什么，晕眩感便笼罩了他。

埃梅尔又做了那个梦，那个有着埃梅洛，有养父阿尔萨斯的梦，三人乘坐着一帆孤舟航行在大海上，朝着面前的迷雾行进。

“父亲，我想起来了，你告诉我要不择手段的成为王，你说，‘目录’的编撰者因为私心，向你隐藏了‘王者’的一切，所以就连你也不知道‘王者’的‘目录’究竟蕴含着什么力量。”

埃梅尔的声音就如他此刻的外表一样童稚，且话语声中还带着哭腔，他低头看向腿边的埃梅洛，看着那憧憬的眼神，仿佛就是他一直看向茨威的那种。

埃梅尔懊恼着，回想起从拉尔海姆死去直到现在的一切，自己就像是个废物一样暴露了所有的缺点，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贪恋酒精带给他的逃避感，无法在两件事情之间果断抉择，这样的自己怎么可能会成为王？

“其实，我不想做王，当副将也好，领主也好，我都会学着像茨威叔叔那样，努力做到最好，但，我其实最想做的是一名士兵，仅仅是一名士兵，可是成为王这件事，我真的做不到，有太多的人强过我，茨威叔叔的仁爱，带领我前往战场的两位队长的果断，拉尔海姆的毅力，雷斯特.法鲁将军的魅力，法鲁王的威严，尤尼对一切的掌握，珍弗.法鲁的气势，就连史莱.戈修，也是被法鲁王认可的继位者，对比他们所有人，我实在是太懦弱了，优柔寡断、犹豫不决，就连对鲁鲁镇的事件我也放弃了寻找更好的解决方法，我没资格，也不敢认为自己是特别的。”

就在这时，船头的阿尔萨斯开口了，但始终还是回忆里的他经常说的那句话。

“不要逃离你的命运，埃梅尔，你无法逃离，你注定为王。”

埃梅尔失望极了，他松开了埃梅洛的收，转身一跃，跳向漆黑一片的海中。

埃梅尔苏醒了，而这次守在在他床边的人，是史莱.戈修。

史莱看到埃梅尔醒后马上迎了上去，急促的关怀道：“你吓坏我了，埃梅尔，你这两天一直高烧不退，嘴里还不停重复着一句话，什么…‘舞者’是向低贱之物献媚的无知者，‘英雄’走向的是悖于正途的道路。”

埃梅尔不清楚自己有没有说出这种话，但当看清身旁是史莱后，他的心情又糟糕了起来，但这一次与在鲁鲁镇时有明显的不同，他及其愤怒，是无法压抑也不愿压抑的愤怒，这段时期心里压抑的一切都似乎要爆发出来。

所以埃梅尔的语气也没有往日的平和，他的语气很沙哑，十分严肃且生疏的说道：“已经没事了，谢谢你的照顾，以及对醉酒时的无礼向你道歉。”

“埃梅尔…你…”

史莱愣在了原地，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倒一样不敢动弹，埃梅尔察觉到了史莱的异样，于是转头问道：“怎么了吗？”

“你给人的感觉变了，好像你…不再是你了，该怎么说呢，可能是你的表情更严肃，眼神更有威严了吧，也可能是我的错觉。”

“大概是你的错觉”，埃梅尔只感觉到了释然，至于史莱所说的严肃和威严，即使照向远方的镜子，他也没有发现，“我想和你谈一点事情。”

史莱缓缓神，站直了身子，微笑着说道：“好啊，我们有的是时间。”

“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让一个士兵成为领主，并且给这个只拥有利用价值的士兵这么好的待遇。”

“为了招揽你，我现在急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才，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接受。”

“如果我不接受的话，你就会让那些杀手们就会把我灭口是吗？就像…杀死茨威一样。”

在听到茨威这个名字后，史莱震惊的指着埃梅尔，说道：“你是…茨威的…不对，茨威没有儿子，你和茨威是什么关系？”

“是一个憧憬他的人！”埃梅尔的愤怒瞬间爆发，他质问的怒吼足以让百米外的人听到，“为什么你要杀他！他说过你是一个好人！在你从酒楼离开后他说你是个好人！他是因为厌恶虚伪才离开莫雷利亚诺去到努门厅的，所以他不可能看不清你，既然他看清了你，还说你是一个好人，那你为什么要杀他？”

茨威仿佛想到了什么，自嘲的笑了一声，然后边说，边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埃梅尔的对面。

“该是说你愚蠢还是勇敢呢，其实都一样，茨威也是，说起来，我中意的也是这点，只是一直没有遇到像你和茨威一样的人罢了，茨威是个好人，是这个世界上仅剩的好人。”

史莱对茨威的认可让埃梅尔更加愤怒，他握紧拳头质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杀他！”

“不是我杀的他，我也为他的死感到自责，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并且认为我是在推卸责任，但事实就是如此，一群贵族们无论做什么坏事都把脏水倒在我的身上，我不能辩解，因为这就是我可以在莫雷利安诺的条件。”

埃梅尔显然是不信的，他瞪了史莱一眼，这一瞪又把史莱吓了一跳，坐在椅子上的他不自觉向后仰，差一点就和椅子一起倒在地上。

史莱这一次稳定心态耗费了很长时间，等冷静下来后，一时间又忘了刚刚在说些什么，用了好久时间才想起。

“我也在追查杀死茨威的人，刺杀茨威的人目的很明确，为了他手中的‘占星者’目录，我听茨威说过他身旁有迷失者，我以为是那个黑，没想到是你，如果不是因为你做梦把迷失者的童谣说了出来，我还真的不会想到。”

“什么童谣？”

“我还以为你会知道一点的，罢了，看你的年龄也不像是知道这几十年前的事情的人，其实我也是在茨威口中听说的，据说每一本目录的拥有者都会知道童谣的一句，茨威的童谣是‘领航人’是无光之夜中的罗盘，‘智者’为救赎，为迷途者找寻永夜中的微光。”

“这和茨威的死没有关系。”

“有关系的，因为雇佣黑旗沙掉茨威的人不是一直在利用我的贵族，是另一个我不知道的人，而且他对‘目录’有着执着的追求和欲望，接下来是一句真心的忠告，你只能信任我，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在利用你，珍弗.法鲁利用你向法鲁王表示要为王的决心，雷斯特.法鲁利用你想获得士兵的声望与名誉，只有我不一样，我是真心的想招揽你，并且我一直都以真心对你，我亲自为你披上披风，给你带去声望，可雷斯特呢？他除了空白的许诺和赞美还给了你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你难道真的感觉不到吗？”

埃梅尔冷静下来想了想，事情确实如茨威所说的那样，珍弗本不用参加那场婚礼，但如果她真的是以王为目的，那参加那场婚礼便有了目的，就是为了不屈服于法鲁王的命令，毕竟法鲁王是想让自己成为王的，那在婚礼上彻底将自己打败反倒会让一切变得有利。

至于雷斯特将军，埃梅尔至今都忘记不了他谈吐间透露出的正直与温柔，那正是埃梅尔所想要追求的，也是雷斯特的魅力所在，除此之外，埃梅尔没有想过其他关于雷斯特将军的事，更别提是丑闻，他所认为的雷斯特应该是没有丑闻的。

“既然你憧憬茨威，也知道事情的大概，那我觉得应该和你说一下酒楼那次事件的全部吧，我也是在那里，交到了我人生中的唯一一位朋友，那位朋友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