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者目录——炙热史诗 第四十七章 放手

“和我一起去旅行吧，成为下一个凡哲林和阿尔萨斯。”

这个故事的真实性趋近于无，杰克必然是不相信的，纵使他游历整个皇国也没有发现龙，没有高大的巨人和矮小的矮人，更没有发现尖耳朵的长寿精灵，这些只存在于遥远的神话中，就连吟游诗人们也只将他们的事情当做某个人的想象传颂。

杰克并非是全然不信，而是茨威的状态让他不敢相信，现在的他太像那时的自己了，因为一时的狂热全然不顾后果，在清醒后，他认识到了一切的不可能，于是安然的定居在努门厅中，并且准备要在这里到老死，除非黄金时代的到来，不然他一定会将自己囚禁在这里，只为享受那对于他来说最好的结局。

常年跟随神父学习的杰克多少也接触了点神父的思想，他开始怀疑当时的声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因为在那之后他再也没有听到过神的耳语，他意识到自己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暂时将成为传教士的理想抛在身后，努力在现实中生活。

所以茨威也不能这样下去，因为他会疯的。

“你醒醒！醒醒！别做梦了，这世界上没有龙，也没有巨人、精灵、矮人什么的，那只是你幻想出来的，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那些都是假的。”

茨威没有因为杰克的话生气，反而再次向他发出了邀请函。

“不相信的话就和我一起去看吧，我们去见证，见证那些超乎我们认知的事物。”

杰克永远会记得茨威当时的眼神，那区别于以往的他，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对未知的向往，可杰克认为这向往终究只是疯癫的梦，虽然不知道茨威疯癫的原因，但他知道自己现在一定要叫醒他，不然可能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不会去，你也不会去，我们会待在努门厅，保护你创造出来的这个地方，然后一起等着黄金时代的到来，如果直到我们死，黄金时代还没有到来的话，只要保护好努门厅，我们的人生就已经无悔了。”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茨威失落的低下了头，杰克并不意味着他此刻的行为意味着什么，但当他再抬起头时，看到那个表情，杰克确信茨威又变回了原来那个他，接着茨威长叹了一口气，无所谓的说道，“我放弃了”，茨威甩开了杰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放弃改变了，就和以前一样，让这该死的世道接着该死下去吧，不管是去莫雷利亚诺，还是辅佐以后会成王的埃梅尔，我都放弃了，闹剧就到这里吧，一会儿我就去和他们道歉，然后把克扣的钱还给他们。”

这究竟是好还是坏，杰克浑然不知，他只是因为茨威的恢复放心了下来，这才能梳理一下茨威刚刚的话，然后他像是抓到了茨威话中的重点一般，说道：“你做这一切，是为了去莫雷利亚诺辅佐埃梅尔？可他还是个孩子，就凭他手中的‘王者’，你就能确信他一定会成为王者吗？”

“谁知道呢”，茨威释怀般的笑了，却只有他清楚自己的笑中有多么无奈，“可能会，也可能不会，这谁说的准，命运不就是这么回事吗？谁能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那你现在…”

“我说了，我放弃了，放弃可真是一件艰难的事啊，其实我从真正做准备的那一刻就已经打了退堂鼓了，但我真的太想做些什么了，对不起。”

茨威不再把一切当成理所当然的事情，杰克也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愧疚，但当杰克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茨威却站起身，随后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让他和自己一起去找努门厅的居民们道歉。

努门厅内，所有的努门厅人，包括老人、妇女和孩子，都集中在广场上，他们在等待着茨威，这个他们所尊敬爱戴的领主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茨威远远地就看到了他们，他顿时羞愧难当，又有了退缩的打算，但身后的杰克推了他一把，相当于截断了他的后路，茨威有些生气的锤了一下他的胸口，然后笑着说道：“谢了。”

随后，茨威独自走向人群，在后面的努门厅人发现他后给他让出了一条路，他在这条路上低着头走着，不敢去看身旁的每一个人。

人群不再混乱，应该说是早已经不再混乱，他们很安静，在茨威来之前就已经变成了这样，只因为人群中的一个人提出了一个合理的猜想。

茨威走到了所有人的面前，但他还是胆怯了，甚至达到了失声的程度，他尝试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所有人，但只是轻轻一动，焦虑的情绪便在他的全身蔓延开来。

就在这时，一个童稚的声音在他的身旁传来。

“领主大人是想家了吗？”

茨威愣住了，对于他来说，这是远比谩骂指责更严重的惩罚，因为这个问题是没有正确答案的，真相会刺痛他们所有人的心，在背叛的基础上再加上一层背叛。

茨威没有说话，只听身旁的孩子接着说道：“领主大人在努门厅并不开心，不仅是我，大家都发现了，所以我们喜欢宴会，喜欢盛大的活动，但就算是我们都喜欢的东西，领主大人也没有喜欢，因为您从未发自内心的笑过，很久之前我们就在想了，领主大人是不是想家了，听爸爸说，领主大人在我出生前就来到这里了，一直也没有回过家，所以…刚才大家说，如果您真的打算要走，我们一定会帮助你的。”

紧接着，人群中的一个男人大声喊道：“没错，我们都见证了您这些年对我们的帮助，我们知道您和其他地区的领主不一样，所以...虽然我们舍不得您，也不知道在您之后的领主会不会和其他地方的领主一样，所以…只要您想要回到莫雷利安诺，我们所有人都会帮助您的。”

“没错，我们不想当一群忘恩负义的人。”

“您不必在乎我们的感受。”

全程，茨威没有说过一句话，事情的风向却已经转变成了他想要回家，但却不好意思和大家开口，于是只能悄咪咪的偷，这样的窘境。

努门厅人的呼声越来越剧烈，刺客，刚刚做好放弃理想的茨威，他的心中又在莫名的颤动。

‘果然还是放弃不了。’

随后，茨威在所有人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大声说道：“谢谢大家！”

努门厅的混乱在短短几分钟内得到了平息，在那之后的人群也很快散去，茨威在那之后将杰克叫到了自己的家里。

在杰克进门后，茨威反锁了门，低声对杰克说道：“果然还是不行”，说完他冲到杰克的面前，朝他的脸上重重来了一拳，把他一拳打倒在地。

杰克一脸茫然，那有力度的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一侧马上泛起红色的印记，他气冲冲的骂道：“你打我干什么？”

“你忘了你以前和我说过什么了？想要就连自己也可能改变一切的感觉，就算一瞬间也好，可是你…都怪你！”

“怪我什么？”

“怪你让我也想要那种感觉了”，茨威紧接着又是一拳，怒吼道，“这是你的错，杰克，你给我听好了，我要去莫雷利亚诺，你也要和我一起去，我需要你保护我，如果不能理解的话你就不要理解，我现在可以明确告诉你，埃梅尔一定会成为王，他会开启前所未有的黄金时代，我们不能只是等待，必须尽力而为。”

茨威的话中没有任何逻辑，他需要杰克保护他，但在黑旗将茨威身旁的护卫撤走后，保护他的任务自然而然落到了杰克的身上，为了报恩他这些年来也一直尽忠尽责，仔细想想，茨威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的雇佣过他，这是第一次茨威明确的表示需要杰克的保护。

“我明白了，我会保护好你的安全，虽然我还是不懂你，但我相信你。”

“谢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