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者目录——炙热史诗 第四十五章 茨威

“我想改变这一切。”

在被神父从教堂赶出来后，杰克私下里找到茨威，将他叫到了一个地方。

那是一个努门厅地区内的小山丘，在山丘最高处视野及其宽阔，能看到努门厅的一切，也能看到很远的地方，此时正有一大支流浪队伍在努门厅周围露宿，而在这山丘上，正面看的话可以看到左边是流浪队伍躺在荒芜的大地上，右边是无忧无虑的活在努门厅的人们。

尽管可以稍微转个身，将目光只放在努门厅上，但杰克还是选择正面看，将一切的景色包揽于眼中，茨威则是转了个身，将正在经受苦难的人群彻底无视掉。

杰克说：“我想改变这一切，尽管我知道这不可能，但只要是一瞬间，只是一瞬间就好，我想从心底里认为，我成为了改变这一切的人。”

对于杰克的话，茨威自然是嗤之以鼻的，作为一个年年丰收地区的领主，他从不为偶然经过这边的流浪者做些什么，因为他知道其他地区的领主也不会做，如果自己成为那个大善人的话，不知道会有多少听闻这件事的流浪者会来到努门厅，然后把这地方彻底毁掉，况且他早已经成为了贵族圈子里的异物。

“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什么都不做，纳扎王的例子活生生的摆在那里，你做再多也得不到什么，只是单纯的自我满足罢了。”

“这算是自我满足吗，想改变这现状怎么会是自我满足呢？”

“因为前例啊！前例！纳扎王在位期间做了多少好事，但他在位的那段时间依旧被称为无光时代，他的事迹依旧被人遗忘，如果你真的去成为了一个改变一切的人，如果”，说着，茨威指向身后，指向那群流浪者，“他们不认可你，不想疯掉的话，就只能靠自我满足这一个理由安慰自己了，当然，我不是在质疑法鲁王，相反我认为法鲁王比纳扎王做的更好，法鲁王的制度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简单的制度，你基本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给你领地里的人们做好治安工作就行，只要你不想从他们身上拿到点什么，他们自己就能把日子过好。”

“可你做了很多，修建教会和粮仓，开拓农田，还亲自与商会贸易，让努门厅一天比一天更好，你说的话和你做的事完全对不上啊。”

杰克的赞美在茨威的耳中已经是再常见不过的话语，他不认为自己配的上这赞美，只能苦笑着说道：“不过是在消遣无聊的时间而已，只不过在忙碌中，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把一切努力做到最好而已。”

“如果所有领主都像你一样该多好，可惜他们都一样，用尽各种办法只为了搬去莫雷利亚诺，那群只想着自己的家伙才是这一切的元凶。”

“我到现在都没理解莫雷利亚诺有什么好的，第一次见面时你应该也是这么看我的吧，不择手段的赚钱，就是为了和其他人一样搬去冠冕堂皇的莫雷利亚诺？得了吧，那里除了虚伪就没什么别的了，繁文缛节不过是让他们感觉自己高于别人而已，就连出生在莫雷利亚诺的孩子也会逐渐被他们污染，不如这个小破城镇，安安稳稳的，多好，就是这日子没什么奔头。”

茨威长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杰克的肩膀，示意他要走了，就在这时，杰克叫住了他。

“你是个好人，茨威，是这个时代为数不多的好人之一。”

茨威先是愣了一愣，随后不好意思的笑了，回应道：“谢了，祝愿你能很快适应这里。”

茨威走了，回到了接近于理想乡的努门厅中，留杰克一个人坐在小山丘上，目睹着荒诞，他问心中的信仰，问他信仰的曙光神，这一切究竟还要持续多久，但得不到任何回应。

杰克的回归对茨威来讲不算好事也不算坏事，自杰克归来后，黑旗便与他断了联络，收回了负责护卫他的杀手，也因此他不必再交那日益昂贵的会费，那笔钱后来被他用作了修缮努门厅内的道路，唯一不足的是他的安全得不到保障了。

茨威出生在莫雷利安诺，自小便熏陶在贵族式的教育下，也就是在那时他认清了自己所处于的环境，那是多么虚伪啊，受到欺辱要表示毫不在乎，欺辱他的人来家里做客，他必须要笑脸相迎，接受的知识也都是对纳扎王以及皇国北方的王国的侮辱，明明他亲眼见证了纳扎王死前，后被称作的无光时代，虽然和现在的律法时代没什么两样，但却使一无所有的皇国有了可以改变的基础。

茨威在成年后偶然接触到了机会，逃离了虚伪的莫雷利安诺，那是他人生中即将适应贵族圈子的最后阶段，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机会，他现在也和其他贵族没两样，这件事也是相互之间的幸运，茨威幸运的来到了努门厅，努门厅也幸运的迎来了茨威。

但逃离丝毫没有改变他在贵族圈子里的蹩脚地位，更是在成为领主后成为了贵族圈子里的眼中钉，因为他的治理手段实在太过优秀，即使茨威自己都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但他的功绩如果被传入法鲁王的耳中，到时候遭殃的就不只是一个人，一个圈子这么简单，因此他们必须要除掉他，茨威也是早他们一步意识到了这个情况，给当时濒临灭亡的黑旗给予了帮助。

在当时的贵族圈子中，能够与黑旗接触的也只有少数人，他们选择暗杀掉茨威的方式也是通过黑旗，但没想到黑旗的首领无名抢先一步找到了他们，并提出希望两方和谈，无名的命令向来是具有权威性的，但想要讲和，贵族们提出了一个条件，要将努门厅与外面彻底隔绝，不许将努门厅内部向外透露一丝，茨威答应了这个条件，却仍忌惮贵族们的手段，于是常年交着黑旗的会费，雇佣黑旗的杀手护卫自己。

曾几何时，茨威也会坐在这个小山丘上，看着努门厅外的流亡者队伍，试图鼓舞自己，拥有改变这一切的勇气，但这一切却在时间的长河中逐渐烟消云散，只剩了一个没有目标的空壳在努门厅内，做着他从来到这里便开始做的事情。

直到那一天，努门厅与拉尔海姆两镇的教会合作的活动中，他在自己很早以前就很欣赏的孩子手中看到了‘王者’的‘目录’，在那金色光芒的沐浴中，他备受感动，过往的勇气重新萌生，他明白，是被‘目录’承认的孩子赐予了他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这个叫埃梅尔的孩子一定会成为引导黄金时代的王者。

活动还未结束，茨威便兴冲冲地回到了努门厅，能够理解这件事的人几乎没有，但此时努门厅里就有一个人可以理解，那就是曾是黑旗的杰克，清楚‘刺客’目录的他一定会理解自己的。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可以改变一切的人了！杰克！拉尔海姆镇的一个孩子，埃梅尔，他得到‘王者’目录的认可了！我有预感，他会成为黄金时代的开创者！”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杰克愣住了，但转念一想，茨威的话反倒恐怖了起来。

“茨威，为什么你会知道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