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慎王 第十章 城战（上）

邑落有豪民，名下户皆为奴仆。

——《三国志·魏书·夫余》

雨水方止，各族相继赶到。

木尔哈齐执意等候诸部，乃使众人就地休整。

苦等三日，阴雨复至。

尼莽济等前来催战，劝道：“雨季早来，趁着河水尚未暴涨，火速渡水！”

“诸位勿急，且再等等。”木尔哈齐起身踱了一回，抬头问道：“是否遣使催促？”

尼莽济叱道：“催得甚来，一去一回又要许多时日，待到河水暴涨，大势去矣！”

木尔哈齐坐到地上，一时不知所措。

正踌躇时，探子来报：伯咄部劫掠岸北邑落，杀掠夫余人口！

“竖子！”

木尔哈齐高声叫骂：“竟敢擅自行动，他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大酋长！”

布地戈劝道：“诸部各行其是，哈突勒此举，意在逼迫酋长发兵！”

木尔哈齐叹息一声，乃问：“如何进兵，诸位可有谋划？”

尼莽济拔出短刃，在地上画出山川地势，言道：“城栅听闻此事，必要出兵追剿。哈突勒铁镞稀少，挡不得亡贼步骑，唯有撤归白石岭。我等趁夜渡水，潜于河岸，待亡贼兵马过后，截断粮道，待其军乱之际，一战灭之！”

“听着倒是稳妥……”

木尔哈齐不住地揉搓手掌，旋又看向众人，问道：“诸位有何见解，可一并说来。”

柯乌伦道：“守军既出，城栅势必空虚，我等正可趁乱突袭。”

布地戈附议。

尼莽济摆手道：“此举弄险，城栅坚固，仅凭我等实难攻破。再者，哈突勒身受围困，若不解救，诚恐联盟有隙。”

木尔哈齐点头称是，乃将兵众交与尼莽济差遣。

当夜，众人将弓矢、兵刃置于舟中，尔后扶舟渡水，隐于北岸密林。

未几，探子来报：夫余兵众猛攻白石岭。

尼莽济见时机已到，率众绕过白石岭，直扑西侧粮道。

担送粮草者，乃是邑落下户，闻得喊杀之声，弃了粮草四下逃窜。押运兵卒力不能支，索性往西逃回城栅。

尼莽济传令更换铁镞箭矢，返身赶回白石岭下，从后射杀夫余兵众。

杜佛正在山腰处杀得性起，忽闻身后杀声大作，甚为疑惑。

恰在此时，兵士来报：山下有伏兵袭来。

“蛮族也有谋略？”

杜佛仰天大笑，喝令精壮继续攻山，自领余众守在原地。眼见敌众迫近，忽而起身冲杀，欲凭甲盔之利一战溃之。

不想前面兵众纷纷倒地，身上竟还插着箭矢，正捂着伤处不住呻吟。

“起来，叶噜箭矢伤不得你！”

杜佛叱骂一声，仍领左右朝前冲杀，方才进得三两步，只觉右肋一凉，情知中箭，骂道：“哪个崽子，瞎了狗眼，竟然往回射箭！”低头看时，赫然插着肃慎箭矢。

“铁镞！”

杜佛好似丢了魂魄，仰天叹息：“叔库匹夫，害杀我也……”继而仆倒。

“大人伤了！”

左右近前搀扶，闻听喊杀声愈来愈近，也不知涌来多少敌众，慌忙弃了兵士，只护着杜佛逃回城栅。

尼莽济等冲锋在前，待铁镞耗尽，索性弃了弓矢，拔出兵刃近身搏杀。

哈突勒酋长站在山顶，听闻下面杀声一片，料定援军已到，忙领部众赶去厮杀。

夫余兵卒群龙无首，又遭两面夹击，大半被斩，余众趁乱突围，直奔城栅去了。

初战告捷，木尔哈齐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呼喊着去寻哈突勒酋长，以贺大胜。

哈突勒酋长见之，顿时怒火中烧，扬手呵叱：“木尔哈齐，身为大酋长，为何逡巡不进，端的是要害杀我等！”

木尔哈齐吃了一惊，竟不知作何答复。

“胜了便好。”

哈突勒酋长胞弟阿不敦赶忙上前解围，笑道：“我等收了亡贼铁镞、甲盔，正可用来攻城！”

哈突勒酋长情知失态，转而低声言道：“如何攻城，还需谋划一番。”一边说着，一边往山下走去。

木尔哈齐心生怨气，攥紧拳头立在原地。

阿不敦见状，好言劝道：“兄长性情暴躁，大酋长莫与他一般见识，大敌当前，你我两部还要勠力同心。”

“哈，适才正想如何攻城，绝无抱怨之意，切勿多想。”木尔哈齐强颜为笑：“既如此，我等且去谋划，务要夺下城栅！”

阿不敦点头称是。

二人谈笑着一并下山。

两边部众正忙着拾捡铁器，一众族长则聚在山腰处低声谋划。

“谋划的如何了？”

众人抬首看去，正见哈突勒酋长昂首走来，身后跟着木尔哈齐、阿不敦。

尼莽济答道：“亡贼新挫，士气低落，我等应遣青壮速击，追剿逃兵！”

阿不敦笑道：“此言极是，城内仅有这一支守兵，若能一举剿灭，城栅唾手可得！”

木尔哈齐颔首笑道：“既如此，速从两边拣选青壮……”

“且慢！”

哈突勒酋长摆手言道：“两边青壮混在一处，互不统属，如何为战？”

尼莽济皱眉问道：“酋长以为如何？”

哈突勒酋长道：“伯咄强悍，又识地势，堪为前部，你等可作后援。”

布地戈嚷道：“哈突勒酋长，此非争功之时，若去得迟了，亡贼必有防备。大酋长既有筹划，你又怎好……”

“住口，此乃大事，不容小族插口！”

哈突勒酋长断喝一声，继而高声传令：“伯咄部民听着，将亡贼铁镞一并收了，随我追剿逃兵、突袭城栅！”

尼莽济怒道：“既有联盟，又有大酋长，你等怎敢擅自行动！”

哈突勒酋长冷笑道：“大酋长逡巡不进，实则畏战。如今亡贼溃逃，后事就交由伯咄部，你等尾随入城罢了！”

尼莽济等人正要发作，阿不敦连忙劝解：“老酋长为亡贼所弑，大恨不共戴天，兄长若不能报仇，如何向部民交代。你我两部并肩为战，莫为此事伤了和气，大酋长以为如何？”

木尔哈齐分开众人，颔首言道：“既已联盟，岂能再分你我。此番伯咄部攻城，速末部后援，只盼诸位大捷，一雪肃慎之耻！”言毕，传令部众交出夫余铁镞。

“诚如所愿！”

哈突勒酋长答应一声，自顾自地快步下山。

清明踏青快乐读书！充100赠500VIP点券！ 立即抢充(活动时间：4月4日到4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