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济稿 第二章 灭门

大嘴鲶父子这边磨好了刀坐在屋里等的心痒难耐，可没脚蟹却是音讯全无。

“没脚蟹这个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再等天就要亮了，不管他那么多了，赶上去见一个砍一个来两个杀一双，灭了他满门占了他的宅院，有的是时间搜寻财宝！”大嘴鲶等的不耐烦拎着刀起身就要走。

大嘴鲶的儿子看起来呆头呆脑被人叫做趴地虎，然而事实上却是满腹机谋，他料想如果就这么杀上门去只怕瑜家人多势众多半讨不了好，贼兮兮的眼睛提溜一转计上心来，拉住大嘴鲶趴在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话。

大嘴鲶一脸满意的笑容，伸出大手在儿子肩膀上拍了拍道：“嗯，就按你说的办！好儿子！不愧是我大嘴鲶的种！”

嵛家与寻常富贵人家不同，宅第前两边摆的不是安家镇宅的石狮，而是一对面对着大门做跳跃姿态的鲤鱼，门顶匾额题着嵛宅两个字，两侧一副对联写的是：日映清波龙门跃鲤，鹅浮绿水玉宇鸣春。

所谓字如其人，嵛宅门顶匾额与两侧对联字字笔锋内藏、圆转自然，儒家宽仁厚道之意情韵欲流，嵛氏家风由此可窥一斑。

“咣……咣咣……”趴地虎用刀把猛敲大门。

“咳咳……是少爷回来了吗？如此敲门失了礼数，若被老爷知道该责罚于你了……咳咳……”门房的俞侍孔上了年纪手脚不灵光，往往先叨叨几句告诉外面的人他来了，方不显得怠慢客人。

趴地虎把耳朵贴在门上，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便朝着对面的大醉鲶使了个眼色。

“少……”孔老头儿拉开门栓一句少爷还没说出口，便被大嘴鲶从门缝中刺过来的刀给捅了个对穿，闷哼了一声直挺挺的躺倒在地。

大嘴鲶一脚踹开大门，甩了甩刀上的血，踩了踩孔老头发现已经死透了便一屁股坐在他的肚子上，对身旁的趴地虎说道：“儿子，你猜他要是没死这会儿会说些什么？”

趴地虎那双贼兮兮的眼睛骨碌碌的一转便明白了大嘴鲶的意思，随即扯着脖子大声喊道：“来人呐！快来人呐！不得了啦！杀人啦！”

打杂的小厮麦穗儿闻声赶来远远的看见提着刀大嘴鲶父子俩，嘴里喊着老爷，掉头便跑。

趴地虎冷笑道：“这小子倒是机灵。”

麦穗儿嚷嚷着直奔的书房去了。

嵛敬棠放下手中的论语对惊魂未定语无伦次的小厮喝到：“看你这副样子成何体统，慌什么！好好说到底怎么了！”

前言不搭后语的小麦穗还未说完，嵛敬棠便同闻声赶来的护院一同向外走去。

这段时日来不断有富户被劫掠的消息传到嵛敬棠的耳朵里来，他早早的便聘请了五个体型壮硕的护院养在家中以备不测，打量着面前目露凶光的大醉鲶父子俩倒也未显半分怯意，强压心中怒气愠道：“我嵛家与二位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故今夜上门行凶！”

“哼哼……我父子都是他娘的粗人，上你家来不为求财还为求学么！”大嘴鲶冷笑一声说道。

嵛敬棠怒道：“真是岂有此理！自先圣元皇帝退位后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多年，何曾有过如此盗跖行径，给我拿下！”

身后的护院早已蓄势待发，听得主人吩咐抡起手中的铁棍便要上前火拼。

“慢着！老头别这么大火气，难道不顾你儿子的死活了吗？”趴地虎瞪着嵛敬棠喝道。

经趴地虎这么一喝嵛敬棠陡然想起外出未归的儿子嵛从时来，虽隐隐觉得有些不妙却到底抱有一丝侥幸，暗暗自忖：“我儿向来与罗家子弟交好即便留宿也是寻常，莫要让这两个贼人诳了。”

大嘴鲶似乎看穿了嵛敬棠的心事呵呵一笑把包袱摊开扔到了他的脚下：“姓嵛的老儿！你看这可是你家独苗出门时所穿的衣物！”

先前那趴地虎在大嘴鲶耳边所说之计便是按他的记忆去买了套类似于嵛从时所穿的衣物，他料定晚上灯光昏暗加上独子未归是事实，嵛敬棠关心则乱他未必会仔细查看，想蒙混过去绝不会是什么难事。

嵛敬棠定眼一看心神大乱，身子一晃便要栽倒身边的护院眼疾手快赶忙扶住他。

其实倘若他能再冷静些弯腰捡起那身衣物，即便不通过袖口暗袖着的嵛字，只靠手感也能分辨出这绝不是嵛从时的衣服，毕竟大嘴鲶父子是买不起真丝织就的衣服的。

趴地虎见嵛敬棠心神已乱机不可失，接着大嘴鲶的话音喝道：“还不让你的看门狗把棍放下！”

“放……放下……快……快放下……”嵛敬棠已经彻底失了分寸。

“把他们给我绑起来！”大嘴鲶把绳子扔到他的脚下。

“快！只要按我说的做就放你儿子一条生路，不然你嵛家过了今夜可就绝后了！”见嵛敬棠有些犹豫趴地虎接着说道。

“好！好！我绑，我绑。”嵛敬棠捡起绳子颤巍巍的把五个护院串连着绑了起来。“万不要忘了你们的承诺，不然就是杀光我嵛家子弟也……呃……”话还未说完他便被趴地虎一刀砍倒在地。

“老糊涂废话可真多！”趴地虎甩了甩刀上的血。

被嵛敬棠串连着绑在一起的护院成了待宰的牛羊，一刀一个都了了帐。

一阵阵哀嚎过后，躲在嵛家内宅的男女老少十数口人都成了大嘴鲶父子的刀下鬼。

诗书人家的仁义道德在刀子面前是如此的脆弱。

大嘴鲶父子俩分头行事用了一晚上的时间把嵛家翻了个底儿朝天，回到家后将搜来的财物汇在一起一五一十的清点起来。

“妈的！真是想不到！号称嵛池镇首富的嵛敬棠只有这么点家当！”清点过后大嘴鲶抱怨道。

趴地虎倒是知足劝道：“父亲不必懊恼，这些钱财怎么说也够咱爷俩三、五年的嚼咕，全当是积累经验吧。”

“嗯，也只能这样了，对了，有件事千万不能忘了，你且不要休息去嵛家守着，等嵛从时那小崽子回来，一刀做了他！”大嘴鲶用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接着说道：“斩草除根！”

“好的，我这就去，这等小事儿交给我去办，父亲不必担忧！”说完趴地虎拎着刀再次向嵛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