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铜鼎内的鱼肉在长时间的蒸煮下,已经烂成糊状,一股沁人肺腑的香气扑鼻而来。
羹汤呈暖玉色,色泽鲜亮,让人垂涎欲滴。
罗非拿出虞娘娘给的葫芦,刚拔开塞子,葫芦一阵抖动,产生了一股吸力,鼎内的鱼羹似乎受到召唤一样翻涌起来,随即在空形成一束弧形玉柱精准的灌进了葫芦里。
晃了晃葫芦,里面哗哗作响,偌大一鼎鱼羹灌了进来,它似乎还不到半满状态,真不知道它能装得下多少东西。
罗非在虞娘娘的塑像前醒来,庙里来来往往的人只顾一边搔痒,一边跪求解脱,没人会他,只有腰间挂着的葫芦告诉他,自己不是在做梦。
现在离自己济世救人的目的只差一步,他却犹豫了,这些日子自己的经历和对佛法的参悟,让他对眼前的一切产生了不真实的感觉,他开始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有没有意义。
越想越糊涂,他浑浑噩噩的走在回去的路上。
俞从时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
“和尚说按照你的悟性,这会儿你处在证道的边缘,独觉是以百千万劫的修行换来的,你虽然没有独觉的条件,但他可以给你想要的答案。”俞从时看着一脸疲惫的罗非接着说道:“他让我转告你,他在鱼尾峰等你。”
没有进门,没有回答,罗非转身向鱼尾峰走去。
三五成群的路人,双手飞快的在身体各个部位抓挠,双腿迈动的频率却比手还快,脸上不似往日挂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表情,他们面露欣喜之色,奔向鱼尾峰。
在鱼尾峰脚下,罗非向上而行,那群路人奔入临渊阁。
洄游罗汉盘坐在峰顶边缘,此时在山巅再看那仙女湖,不再似往日那般辽阔,就像一面随手便能拿起的梳妆镜。
“我有困惑,但是我又不知道是什么在困惑着我。”罗非盘腿坐在洄游罗汉身边。
“在我的眼中看到了什么?”洄游罗汉坐姿不变,侧头看着身边的罗非。
罗非看向洄游罗汉时,他的瞳孔瞬时放大了数十倍,像一面镜子,在这面镜子中,在他看到自己的映像,映像中的自己法相庄严,眉间螺旋盘缩着一根白毛,若将此毛捋开来将与身体等高,这是佛的八十种相好之一。
“我是佛?”罗非喃喃自问,心中越发困惑。
“你在我眼中是佛。”洄游罗汉接着说道:“在我眼中,众生都是佛。”
“佛在面对受苦众生时,是不会迟疑的,而我满心困惑,也只有在你眼中才是佛吧。”罗非接着问道:“佛给须菩提说法时,强调自己无法可说,无众生可渡,这是不是说你、我、他、是不存在的,众也都不是真实存在的,如果是这样,我做什么还有什么意义。”
“你已住在空上,可是你要知道空并不究竟。”
“空?是啊,一切都是空。”
“你捏一下自己,疼吗。”
“疼……”罗非在腿上拧了一把。
“既然一切都是空,那疼的是谁?”
罗非的心境陡然间一片澄明,是从未有过的心境,脸上现出愉悦的表情。
洄游罗汉伸手在罗非头上敲击一下,问道:“疼吗?”
罗非答道:“疼,但与我无关。”
“你不是和尚,你是邋遢张。”罗非此时再看洄游罗汉,用的是旁观者的眼睛。
“机缘已到,知道了我是谁,也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吧。”洄游罗汉问道。
罗非站起身来,临渊而立,长衫在风中荡开,俯视着脚下众生,他开怀呐喊道:“我是持竿人,我是你们的主……”
鱼尾峰上罗非已然脱胎换骨,鱼尾峰下临渊阁内此刻却正被求生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按照唐鲺给的方法,这群求生的人像是上钩的鱼,正被大嘴鲶和他的结拜兄弟们牵着走向深渊。
雅间内,唐鲺捏着酒杯,看着湖色,趴地虎一旁侍立。
“我以前见过渔人的鱼篓里装着的螃蟹,鱼篓并没有盖子,一只螃蟹踩着下面的向上爬马上就被下面的扒住,然后一起掉下来,依次类推,哪个也爬不上去。”趴地虎脸上现出忧虑之色,接着说道:“可要人踢翻这个鱼篓,情况就不同了,我需要知道这个能踢翻鱼篓的人在哪儿。”
“他,就在你背后的鱼尾峰上,你有本事捉得住么?”唐鲺一笑。
“我没有,但是你有。”趴地虎接着问道:“我有些不明白,你既然有直接获取的能力,又何必让我们大费周折的聚来外面的蠢货。”
“你口中的蠢货,是你、我将面对的人的顾虑,一决胜负时,谁有顾虑,谁输。”
“能踢倒鱼篓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你见过,你不是一直在找他么。”
“罗非!”
“还有一个,他才是我的对手,那是个有趣的人,哦,不对,他不是人。”唐鲺饶有兴趣的转动着两指之间的酒杯。
趴地虎兴冲冲的转身夺门而去,他站在楼上对着下面还正排队等着解救的那群乌泱泱的人,振臂一呼:“你们听着!先到库房领取武器,跟我去办件大事,办成了你们的病包在我身上!”
一个时辰后,大嘴鲶父子带领着数千人手持长刀,浩浩荡荡的朝着鱼尾峰而去,两个身影若即若离、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是唐鲺和丽荼湘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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