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二,白府宴客,宾客盈门。
白兴岩身体瘦弱地倚坐在主位上,面色苍黄,双颊深深的陷了下去,整个人一看便知时日无多。
但仍以低沉而坚定的语气说道:“今天特请诸位前来,是因为我有一件要事请大家做个见证。”
众人纷纷静下来,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白兴岩环视了厅堂内的众人一圈儿,缓缓说道:“我知天命即至,然膝下无子,唯有一女。因而在我身后,家业尽归外孙顾廷烨承继。”
此话一出,厅内登时喧哗起来。
白兴岩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
白兴岩清了清嗓子,又道:“外孙顾廷烨出自名门,今已考取功名,为人正直谦恭,坚毅能干,可堪重负。然其年少,特请诸位予我薄面,日后帮衬一二。”
说完之后,白兴岩颤颤巍巍地起身,躬身向众人拜了一礼,道:“在此谢过诸位。”
顾廷烨亦紧跟着朝厅内众人躬身拜礼。
白家各产业铺面、庄子的掌柜们早已归顺于顾廷烨,此刻听了白兴岩的话,忙在厅外齐齐跪下表忠心道“定不忘主子遗训,誓死效忠少主!”
以刘家为首的商户诸位,见此情景纷纷起身回礼,先是表达一番与白兴岩之间的深厚情谊,随后着重地夸赞顾廷烨。
知州黄大人与通判邓大人则嘴里道着“应该的”、“理所应当的”之类的客套话。
在场的白家族内众人对此十分不满!
白家二房老太爷率先站出来质疑白兴岩:“大哥,你怎能将我白家家产交给外姓之人呢?这简直就是在胡闹!你这么做简直就是在害咱们白家。你可想清楚了,真要把家产送给一个外姓人?这于情于理都不合规矩啊!”
白兴岩拿眼睛扫了他一眼,没有作声。
二房的老太爷见状更急:“大哥,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你怎么能够让一个外姓之人执掌我白家家产呢?你这是要置白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于死地吗?”
白兴岩仍旧不吭声。
二房的白启坤实在忍不住了跳出来道:“依我朝律法,外姓人无权承继!大伯父您便是选过继人也该在同族中选继子才是!”
白兴岩没有回答,只用一种平静到冷漠的眼神看着白家族长,淡淡道:“宗长如何说?”
白家族长连头都不敢抬,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二房的人见状,心底皆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白启坤见族长如此模样,心头怒火腾烧,冲着白兴岩大骂道:“好哇,大伯父,您这分明就是勾结外人,欺压族人,仗着有那么几个官给你撑着,便……”
未等他说完,白兴岩身侧的钟大管家便扬起手给了白启坤一记响亮的耳光。
白启坤被打蒙了,捂脸怔立原处,一张胖乎乎的圆脸涨成了猪肝色。
众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你、你……竟敢打我!你……反了你!”白启坤愤怒地指责道。
钟大管家不卑不亢道:“小人不敢,只是奉命行事罢了。还请大爷慎言!”
白启坤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白家的几位族老均露出愤慨之色,纷纷斥责白兴岩老糊涂、昏庸。
白兴岩神色平静,丝毫没有受到二言语攻击的影响。随后,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函放到桌案上。
信函由红布包裹,显得极为神秘。
众人的目光全落在那封信函之上。
钟大管家双手奉给知州黄大人,道:“这是我家老爷年前便亲笔写下的,如今老爷身子不好,还望黄大人为在座各位宣读,以作见证。”
黄大人点了点头,将红绸打开,抽出信纸展开来看。
白家的人屏息凝视。
“余出身大族,幼年丧父,寡母孀居抚育,族内叔伯谋夺先父遗田二十亩,逐余母子出乡,自家谱上除名。寡母携余四处奔波、流离失所,饥寒交迫险些丧命之时,幸遇先岳父刘祥善收留。先岳父教余谋生本事又慷慨出资予我营生。后又以嫡女刘世兰许之。余不负所望,不过十载便挣下偌大家业。名声渐盛之时,白氏族人投奔于我,念及同族之情,予其屋、业。余膝下无子,唯若楠一女。先岳父临终之时,余曾许诺待余百年之后,愿将半数家业归于刘府。然先岳父及内兄刘世昌仁义,并未贪恋余赠家财,拒绝接纳。余愧之。为防家业落于外人之手,待余百年之后,尽数家业归于外孙顾廷烨,以此为证。”
信末署名,乃白兴岩本人。
黄大人读毕,满室寂静。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聆听着,神色各异。
黄大人将信笺递给左侧的通判邓大人看过后,又给几位耆老一一过目,才开口道:“既已证验分明,诸位应无异议了吧?”
厅内鸦雀无声。
宴后钟大随黄大人到府衙将白兴岩的遗嘱盖上官印。
三日后,便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这是白若楠自出嫁后第一次和父亲一起过中秋节,也是今生的最后一次。
同时也是京城中皇城内徽柔公主余生中最快乐的一个中秋。
夜凉如水,皎洁如月,繁茂枝叶遮天蔽日,挡住了漫天星辰。
白家西院花园内,二房老太爷和三房老太爷相邻而坐。
白二老太爷举杯道:“大哥将家产尽数托付与外姓人,如今咱们白家算是彻底垮台了。”
白三老爷叹气道:“是啊,大哥糊涂啊!唉,现在想什么都晚了。只盼着咱们自己手里的这些产业别被那丫头收走才好!否则老头子我真得沿街乞讨喽!”说罢又饮了一杯酒。
“怕什么!我自有妙计!只需你我二人配合便成!”二房老太爷道。
八月二十日,白若楠陪着父亲静静地在窗边欣赏着秋日的美景。
白兴岩笑着对白若楠说:“突然想吃清汤面了。从前你娘在时,做的清汤面最好吃了!”
白若楠微笑颔首,应道:“娘亲教过我,我这就去给爹下碗面。”
片刻之后,白若楠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两碗热气腾腾的清汤面。
“爹爹尝一尝吧。”白若楠微笑着说道。
“真香啊!”白兴岩深吸一口面香味,赞道。随即低头吃面,白兴岩吃得津津有味,他品尝着每一口汤面,仿佛在回味着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吃完第一碗面后,白兴岩并没有停下,而是接着吃下了第二碗。
吃完面后不久,白兴岩放下碗筷,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沉重,仿佛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感袭上心头。
“阿楠,扶为父躺会儿。”白兴岩吩咐道。
白若楠忙将床铺整齐,轻手轻脚地将父亲扶至床上,替他盖上薄被,动作温柔细致。
白兴岩闭着眼睛休憩。
白若楠坐在一旁安静地守护着父亲。
时光仿佛过得很慢,她静静地坐在一旁。窗外的阳光洒进来,映在白兴岩的脸上,温暖而宁静。
时间悄悄过去,白若楠望着床上的父亲,突然发现他的面容变得异常安详,仿佛他已经穿越了尘世的喧嚣,安息在了柔软的梦境中。白若楠的心猛地一沉,涌起一丝不安。白若楠小心翼翼地靠近父亲,轻唤了声“父亲”,然而,父亲没有回应。
随即拿手放在父亲的脉搏,却发现停止了跳动。
白若楠的心跳加快,忍不住摇了摇父亲更用力地叫喊起来。然而,房间里只有她孤独的回声。
在这个秋日的傍晚,白府内院弥漫着一丝悲伤的气息。阳光逐渐西沉,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仿佛是白兴岩的离别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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