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一样的夏天 10

很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会考之后，很快期末考。

会考成绩倒是理想，只有两科不及格而已。

而期末考后，韦什么在送着客人的路上，不出意外地接到张霞打来的电话：“董欣爸爸，你还是来一趟学校吧。”

进到办公室后，董欣也在，张霞直接对韦什么说：“这次期末考，董欣只有两门成绩及格，按原来学校的规定，只能让董欣劝退了。”

韦什么：“是哪两科及格了？”

张霞：“物理和化学，很奇怪的是，这两门成绩倒是出奇的好，几乎满分。其他的……除了英语就惨不忍睹了。很可惜，英语是八十九分，差一分及格。”

韦什么：“就不能从两门高分的科目那，挪点分过来么。”

张霞：“开玩笑，怎么可能呢。”

董欣：“我想阅一下英语试卷。”

张霞：“还是算了吧，你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紧再找一所学校。”

董欣：“我有权力去审阅试卷的。”

张霞：“那有什么用，你以为还能修改分数？”

董欣：“我就不信，我的英语会不及格。您不同意的话，我就去找教导处李主任。”说完，转身往教导处办公室走去。

韦什么对张霞笑了笑：“其实，我是支持我女儿的做法。”

张霞：“那行，李主任同意的话，我也没意见。不过，我还是奉劝一句，结果出来了，再怎么查，都没有用的。”

董欣终于拿到了那张英语试卷，看了许久，终于找到问题。她拿着试卷，对李主任说：“我的英语试卷有问题，有几题，都是同一个问题——像这个对话：Whatthehappening，我用的是美式的提问What’sgoin’on，意思完全一样，但我用的常用对话方式，但这题却判我错了。同样的至少还有五题，本就不该扣分，如果加上这几分，我的成绩就及格了。”

李主任拿起手机，拔了批卷的英语老师的电话：“陈老师，麻烦你过来一下。”

陈老师过来后，李主任把这事和她说了。陈老师把试卷拿过来看了后，说：“英语口语中确实有很多不同的用法。但是，标准答案就是那样，你的答案不是标准答案，就是错的。”

董欣：“这种根本就没有标准答案，题目就是普通的交流对话，我也用外国人常用的口语回答，意思一样，哪里有错？”

陈老师：“你这个英语都不及格的学生来和我讨论？”

董欣：“人家英国六岁小孩都能说很溜的英语，他有资格和你讨论吗？任何一种语言表达方式都是多元化的，若只用一套标准答案，那不就太过教条和死板了么。学生们学这样的英语，看似可以拿高分，但有多少人可以正常和外国人对话交流？”

陈老师：“我教学几十年，都是这么教英语的，你连最基本的单词都没背好，还敢质疑我？”

韦什么：“我插一句，那么多国人学了英语，却说着一嘴奇怪的发音，你们不觉得你们的教学有问题吗？”

陈老师：“我们教学有一个体系的教程，这是一套标准的体系。”

董欣：“我们为什么学英语？只是用来应付考试，而不是用来与外国人交流？如果有固定的教学体系，难道还能用中国式的英语，去教外国人说英语？”

陈老师：“这个事我不管，总之，所有试题都是有标准答案的，你没有填写标准答案，就是错的。”

李主任：“既然陈老师这么说了，你也该死心了吧。”

张霞：“我说了，何必多此一举呢。好了，去准备一下，找一所董欣能上的高中吧。”

董欣：“我不服气！”

韦什么忙拉着她：“好了，你跟他们废话有什么用呢。这样刻板腐朽的学校，能我带来什么？只是误人子弟罢了。我们走。”

回到车上，董欣还是很生气：“真是气死我了。”

韦什么拿出手机，说：“刚才的事，我都录下来了，晚点我剪辑一下，加上你和外国朋友用英语对话的视频，然后发到晃声、小蓝书等短视频网络上，让大家来评评理。”

董欣：“是，没错，让全世界都来评评理。”

韦什么：“行了，不管怎么样，事情已然这样了。明天我带去出去散散心，好不好。”

董欣：“好啊，这还是你第一次带我去玩呢。”

周末，韦什么开着充好电的哪吒S，载着董欣，跟着车队跑进了山里。

董欣：“我们下去做公益，进到深山老林里，车会不会不够电回去啊。”

韦什么：“够的，这款增程车加满油最大可以跑一千多公里，几百公里的来回绰绰有余。”

随着山路越进越深，两边时而山林茂密，时而小村田野、时而溪水竹林，风光无限。

董欣打开车窗，说：“空气好新鲜，整个人感觉都很好啊。”

韦什么：“是啊，回归大自然，一切都会变好。”

跟着车队进到贫困村子里，众人一起卸下带来的物资，董欣帮着其他人一起分发到每家每户。

简单地吃过午餐后，组织者强叔提议说：“村子后边的这座山，山顶风景特别好，想看风景的就跟我一起爬山。不想上山的就原地休息。”

韦什么问董欣：“怎么样，想上山看看么？”

董欣：“既然都已经到这了，肯定不能错过了。走吧。”

有十多个人跟着强叔慢步四十分钟，走到了山顶上。

强叔果然没有骗人，放眼望去，远处高山流水、下方小村田野，风景美不胜收。

众人就地铺上垫子，各自玩各自的。

韦什么和董欣也没准备什么，各自手里就一瓶脉动，所以随地坐在山边石头上。就看着远方风景，静静享受着山风的吹拂。

许久，董欣说：“这样出来玩，感觉挺好的，突然少了很多烦恼。不知道，妈妈现在怎么样了。”

韦什么：“你最近没有联系她么？”

董欣：“时常有联系，之前还聊上几句，不过最近她总不接电话。”

韦什么：“董文婷也真是，说是让我照顾你几天，结果几个月了。她到底想什么时候把你接回去啊。”

董欣：“你很想……让我回妈妈那里吗？”

韦什么：“其实吧……我都不知道有没有做好和你在一起生活的打算，我都是抱着临时让你住几天，勉强一起生活的态度。”

董欣：“你就这种态度啊？”

韦什么：“你的出现，实在是太突然了，我现在都没做好一个当父亲的准备。”

董欣：“可是我觉得……你已经是一个合适的爸爸了。”

韦什么：“我？怎么可能。”

董欣：“可能是因为我从来没有得到父亲关照，所以，可能要求低了一些。我能说句心里话吗？”

韦什么：“嗯，好啊。”

董欣：“之前和妈妈在一起总是居无定所，不到半年就会搬家，有时最快半个月就搬了。我讨厌那种感觉。但是在你这里住下后，我有了一种很安定的感觉，就是……有一点像家了。”

韦什么：“我们住的也是租房呢。”

董欣：“这和房子无关，是跟人有关。所以，我从没催着要妈妈带我回去，我也不想离开。虽然跟你还不是那么熟，但……怎么样你都是我爸……监护人嘛。我……和你住在一起，更有安全感。”

韦什么：“没想到我这种人还能得到认可。其实吧，我也一直没和你妈联系。”

董欣：“为什么？”

韦什么：“和女朋友分手后，我一直很不适应，因为长久以来为了两人的生活，每天起早贪黑，习惯了奔波忙碌。突然有一天起不起早没人管了，也不需要为了什么责任去拼命工作，没有了奋斗目标，整个人就好像失去了一些什么东西，也变成很懒。自打你来了之后，我又找到了曾经的那种感觉，负起责任，为生活努力，人也变得精神起来。每天晚上回到家楼下，习惯地往楼上看，害怕家里的灯不亮了。”

董欣：“怕我又离开？”

韦什么：“你离开的话，可能我又会失去自我的。”

董欣：“如果当年……妈妈生下我的时候，把我交给你，或许，一开始，我的人生就不一样了。”

韦什么：“那时我太穷，所以……我现在也好不到哪去，只是你妈以为我现在是个有钱人。”

董欣：“我也搞不懂我妈怎么会搞那么乌龙的事。”

韦什么：“你妈遇到我的那天，我参加一个好朋友的婚礼，我帮朋友开一辆梅奔S在车队前边带路，然后又穿了一套很好的西装，所以，她就误会了吧。”

董欣：“难怪。不过，其实是不是有钱人并不重要。记得妈妈说过，当初抛弃你去和一个有钱的富人在一起，那个人又帅，又有钱，家世又好，可是有什么用，就算以为妈妈怀的是他的孩子，最后还是以身份阶层的差异为理由和妈妈分手了。后来妈妈还交往过一些有钱的男朋友，但他们从来不对我好，甚至把我当成累赘，憎恨并排斥我。遇到你前夕，妈妈说让我跟亲生父亲在一起生活，而且亲生父亲是个有钱人，我根本就没有在意，因为你会不会收留我都不知道。现在知道，对我好不好，和是不是有钱人，并没有关系。”

韦什么：“如果你妈妈来接你，你会跟她走吗？”

董欣：“作为亲生父亲，你也有权力和义务照顾我的，所以，我不一定回妈妈那里的。”

韦什么：“错过你的成长，确实挺遗憾的。不过，能慢慢看你走向成熟，也是挺欣慰的一件事。”

董欣：“还好遇到你，人生才会被改变。也很幸运，未来还能有你守护。”看着远方，以后的日子也会那么漂亮吗？

隔天晚上，韦什么收车回到家里。

刚进家门，董欣上前兴奋地说：“韦什么，之前你拍摄李主任和陈老师的视频，放到网上后，经过两天的发酵，引起了很大的关注和热议。晃声和三只手上有超过二十万的点击量和五万的回复量，百家叫、小蓝书的点击量都超过了十万。网友们都对现在教育体质的死板和教条化纷纷进行了评论，讨论得非常热闹，网友们一边倒都站在我们这边呢。有那么多人支持我，太开心了。”

韦什么：“你开心就好了，明天开始，我要去帮你找新学校了。我得找些人问一下，不知道我的人脉资源能不能起点作用。”

董欣：“对不起了，这次怪我。”

韦什么：“这次还真不怪你，看网上那么多人支持你，舆论都站在你这边，就说明你做得没错。我辛苦点也没什么，反正我也是支持你的。”

早上，董欣还没起床，韦什么早早就出车了。

到了中午，送完了客人，韦什么暂时关闭了接单系统，然后一个一个给认识的人打去电话，询问帮忙找学校的事。

打完一通电话，眼看就要到下午了，便停了车，到边路的快餐店解决午餐。

正吃着，张霞打来了电话：“董欣的爸爸吗？学校有事找你和董欣，请你们下午三点来学校教务处一趟。董欣那边我已经通知了。”

韦什么：“哦，这几天不是放假么，是去学校办理退学手续吧。”

张霞：“等你们过来再详谈。”

三点前赶到学校时，董欣已经在校门口等待了。停好车后，两人来到教务处办公室。办公室里，李主任和张老师已经等候在里边。

韦什么拍拍董欣的肩膀说：“没事，我已经在帮你找学校了，凭你在物理和化学上的成绩，很多学校会抢着要你的。”

李主任：“你放在网上的视频学校看到了，确实在社会上也造成不了小的影响，因此，教育局的领导也因为此事，找到我们校长去了解整件事情。说实话，这个视频带来的后果也给学校造成不好的影响，为什么当时有问题不和我们学校协商解决，反而选择这种并不恰当、甚至极端的方法呢。”

韦什么：“当时不就是和你们协商不下来，我们只好只样做了。您忘了？”

李主任：“在我们校领导商量过后，并征求了英语组陈老师的意见，她也认为董欣的试题上出现的那几个问题，虽然和标准教材上的答案有出入，但是表达的意思却是一样的。所以校领导一致同意，给董欣的那几道题目改为正确，并加上分数。而在加上分数后，董欣的英语试卷也达到及格线。因此，董欣有三门科目达到及格，所以，学校取消对董欣劝退的决定，下学期继续留在学校学习，直到高中毕业。”

董欣：“咦？这是什么操作？”

韦什么：“董欣，你想继续留在这里么？”

董欣：“这个……不走当然最好了。”

张霞：“董欣，你这个学期的进步和改变，我是看在眼里的。如果你照这样下去，一定会有很好的前途。这个，应该和你爸爸对你的管教有很大的关系，毕竟在他成为你的监护人之后，你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我也希望，你们能够一起努力下去。”

李主任：“如果没有什么意见的话，董欣你可以继续留在学校了。来，我们拍张合影，算是摒弃前嫌了。”

回到车上，董欣说：“有点出乎意料啊。最后居然还要合影？”

韦什么：“消除舆论压力。总是迫于舆论的压力，学校也是承受不起的。不过，现在也好，不用再去找新学校了。这个暑假，你想不想去哪旅游？”

董欣：“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呢。不过，旅游嘛，看你会带我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