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笔生花 第五十一章 主动请缨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雁门关的形势也是如履薄冰，虽然首次获得大捷将匈奴赶出边境，但匈奴已增派八万援军赶到，将雁门关团团围住。

延吉单于非常清楚，没有林世安的北境军气势不复往日，应该趁此一举彻底踩碎北境军的脊梁，让他们永远屈服在匈奴铁骑之下，万劫不复。

所以，他决定拿罗毅的人头来祭旗，二失主帅的北境军日后也只能变成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

城内，罗毅将军很晚才从城楼上回到驻地，虽然从太子的邸报上得知，在自己拖住大批匈奴主力时，小将顾锐已经带人奔袭河套地区，相信不久就会有捷报，他只需守好雁门关静待援军。

但是身经百战的他，从来相信的只有自己，只有不断加固城墙，巩固城防，做好守城布局，开始谋划最坏局面的各种应对策略，他的内心才一点一点地更加安稳，特别在收到偏将军樊鹏通敌叛国的证据之后，他对太子的信任也开始有所动摇，他对自己的城防要求更为严苛。

他终于懂得林世安的悲哀，只有他们在意北境百姓和将士的安危，而这些对东都的人来说，只是一串没有感情的伤亡数字，他们心里只有北境的兵权。

一轮弯月挂在漆黑的天空，河套地区的草原一片寂静，夜风吹乱了顾锐额间的乱发，他静静站在山坡上，看着山下匈奴人的营帐明明灭灭，心中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战意让他指尖颤抖。

匈奴主帐内，一脸横肉的休屠王正揽着歌姬饮酒作乐，作为延吉单于的头号舔狗，让他得以在匈奴大军全线压往雁门关的时候，守着河套地区这片肥沃的土地终日享乐。

虽然在延吉单于面前唯唯诺诺，人后他却异常膨胀自我，毕竟在他眼里大齐的将士都像弱鸡一样，信手就可捏死，怎么有胆子主动跑来河套地区送死。

所以当听到帐外传来敌军突袭的通报声，他仍然不敢相信，直到喊杀声和惨叫声越来越大，营帐外出现了漫天火光，他才屁滚尿流的推开身边的歌姬，转身想要逃跑。

这次夜袭非常成功，顾锐身先士卒，带领亲信一下跳入跃敌阵，勇猛地大砍大杀，其他将士也紧跟其后，一边呐喊一边奋力杀敌，简直锐不可挡。

匈奴军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这从天而降的突袭震慑，顿时土崩瓦解，纷纷放弃抵抗四散奔逃。

作为首领的休屠王见势不妙，狠心舍弃河套地区，只带了部分亲兵，向北仓皇逃命。

顾锐想到雁门承受的正面压力，便果断带领部分将士乘胜追击，边追边骂，叫嚣要趁机直捣匈奴老巢，休屠王被追兵吓得三魂七魄都散了，一直跑进匈奴地界还心有余悸。

顾锐觉得追击的效果已经达到，再深入腹地过于冒险，就调转军队驻扎在河套地区，清理战场和缴获的战利。

捷报很快都传到了太子手中，太子兴奋地差点跳起来，“这个顾锐，平时看着憨憨的，一到打仗真像变了一个人，睿智果敢，真有大将之风。”

站在一旁的方景儒和林思婉相视一笑，这场大捷来得太是时候了，对沉寂的北境军，还有对不被看好的太子亲征都如天降甘露。

也点醒了林思婉，自己又不擅长权谋争斗，留在大营也无用武之地，而且顾锐的这场胜利也让她热血沸腾，跃跃欲试，想到下一步要派兵要支援雁门，她心下一动。

“殿下，末将想领兵前往雁门支援罗大将军。”林思婉出列请命，虽然知道自己这个将军是皇帝一时兴起赐的没实职的挂名，但她还是想为北境做一点自己擅长的事。

太子还没来得及问，方景儒就迈步上前，“殿下…”，他突然顿住了，虽然内心有一千个一万个担心不舍让想脱口而出，想请求太子不予准许，他还是生生压抑住了，回头看了看目光坚定的林思婉，浑身好像散发着自信和雀跃的光。

太子疑惑，这小方大人是要孤拒绝吗，怎么卡住了，那孤怎么接，他轻轻咳嗽，示意方景儒继续。

方景儒深深叹气，夫人心系林家，心系边境百姓，他拦不住也不敢拦，只能一字一句道：“请殿下准允林将军带兵驰援雁门。”

太子故作犹豫，内心乐开了花，林思婉的勇猛无匹他是见识过的，更重要的是林思婉背后有林家，他收服北境军需要有这样一个独特身份的人，靠实力赢取军内林家旧部的支持。

在某种意义上，林思婉对北境军来说，是一面旗帜，刻着林字姓氏的旌旗，能燃起人们重塑荣光的渴望。

太子点头勉励：“好，把秦成帅的伙头军编入先锋营带上，樊鹏已经按罗将军命令缉拿，他们不畏权势，个个都是好儿郎，就让所有人都看看你林家将士的风采！”

回到营帐路上，方景儒默默走在林思婉身侧，他觉得自己有千言万语要嘱咐，却不知从何开口，夫人还没走心里就感觉空了大半。

“放心吧，我肯定能凯旋归来。”林思婉看四下无人，主动拉了拉方景儒的手，“你不要这样担心。”

方景儒正想回一句好，就被忽然冲出来的秦成帅打断了，秦成帅一下跪倒在林思婉面前，有些哽咽：“感谢林将军信任，愿带我等出征。”

林思婉连忙搀扶：“秦大哥折煞我了，这次出征还请您多费心。”

秦成帅也不推脱，拍了拍膝盖的土，当场就和林思婉商讨行军路线，两个人越说越起劲，完全忘记了身边的方景儒。

夜深也更凉，方景儒默默回到林思婉帐中，拿下刀架上的银雪刀细心擦拭，脑中想着要给夫人准备好贴身衣物，还有匕首，还有金疮药…哎…越想越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