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笔生花 第三十九章 太子亲征

皇宫，文德殿中。

皇帝齐桓斜依着龙椅，眼神落在桌面太子奏折上，最老实的儿子要亲征匈奴，自己到底是准奏还是不准。

齐桓一向自恃眼光毒辣，对亲定的太子人选也是基本满意的，偶尔的敲打和磨砺就为了去掉太子身上的过多的本分守矩，大齐要强大就不需要一个因循守旧的新皇。

想到太子，就不由感叹为了这个儿子铺路，自己忍痛去掉了曲衡和林世安这两个左膀右臂，不然太子根基不稳，再加上忠臣良将这两座大山，有心之人必定兴风作浪。

还好，太子有了曲衡的弟子相助，这姓方的小子，看着克己守礼，其实乖戾个性的很，不然也不会娶了林世安家那个舞刀弄枪的大小姐。

干脆，这两个也一起去匈奴保护太子吧。

齐桓揉了揉发疼的头，想到子嗣稀薄的问题，他就更想把曲衡和林世安拉回来踩上几脚，早年自己身强力壮他们非要拦着，等到甩脱了约束，惊觉自己已经力不从心了。

起早贪黑忙于政务，虽有成效，也熬坏了身体，到晚年想享受纵欲都难以实现，就特别憋屈。

眼前这三个儿子，睿王天天沉溺酒色，玩得是一手闲散王爷的做派，不堪大用！

襄王，先不提眼睛有疾，表面恭敬谦和，但是每次和他对视，都感觉有毒蛇绕住脖子，后颈发凉，绝对是个手黑心黑的主儿，要是皇位给了他，别说不容兄弟，怕是自己老命都保不住。

看来，也就太子这一个敦厚的货儿，扶他上位，估计自己还能被孝敬着安度晚年。

得了，走一趟吧，皇帝齐桓起身，吩咐道，“去皇后那里。”

长乐宫中，荣皇后正在欣赏太子送来的字画，这几天这小子特别殷勤，荣皇后怀疑他是不是看上了哪家姑娘，想要哄着自己点头。

皇帝齐桓抬手，止住宫女禀报，看着一脸笑意的荣皇后，好久没见她这么笑了，恍惚回到十年前，自己一眼中意的立在落雪缤纷中那个美好女子。

他抬脚进内室，真的是老了，最近总是不自觉陷入回忆。

荣皇后见他立刻收起笑容，躬身行礼，“皇帝怎么来了。”

这般生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齐桓忿忿回想，从自己放纵声色，还是从自己摒弃忠良，不，是从有了齐远这个小王八蛋。

自古皇家就是是非之地，龙椅底下累累枯骨，他怎么能允许荣皇后养出一个爱人和善的继承人，不只难以稳坐江山，怕是荣氏一族命都保不住。

这些年，一边替这娘俩挡着暗箭，一边还要装出个饿虎食子的坏人，他也是有苦说不出。

皇帝这个位子，真是天煞孤星！

“皇帝怎么了？”荣皇后看着呆愣的齐桓，忍不住出声，这人又是喝多了壮阳酒吗？怎么看着懵懵的。

“无妨，想起一些旧事。”齐桓坐下，抿了口茶。

“太子上书要御驾亲征匈奴，你意下如何？”这么多年夫妻了，他知道她不爱听弯弯道道。

荣皇后一惊，胸口隐隐闷痛，她连退几步，扶着椅子坐下，低头不语。

“你别急！”齐桓有些后悔了，她的身子一向不好，太子是她的命根子，自己不该说这么直接。

“你若不放心，我就不准他去！”

荣皇后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齐桓，有一瞬间她都怀疑之前那个宠她敬她的皇帝哥哥又回来了。

呵，她自嘲着收回目光，怎么可能，这些年的心都凉透了。

荣皇后摒弃那些无聊的妄想，强自镇定下来，内心百转千回，怪不得这小子这么献殷勤，又是字画又是品茶，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远征匈奴怕是危机重重，出了皇宫的太子可是多少人欲除之而后快。但亲去北境，太子就可在林世安助力下收拢北境兵权，这才是要事！

他这个太子，不能只空有贤明，还要手里有刀，不然迟早会被东都各方势力压制，难以自保。

男儿还是要有魄力去搏一搏，她深吸口气答道：“不必，远儿亲征匈奴，我没有意见，”然后起身朝着齐桓深深跪地一拜，“还望皇上体谅臣妾舔犊之情，容荣家将领随征护卫。”

齐桓点了点头，他此行的目的已经基本达成了，他本想一来说服皇后答应太子亲征，二来让荣家护卫也跟着保护太子，荣家也是世家，建功沙场多出几个将领，对太子的日后大有裨益。

其实他还有个私心，年少大婚时曾与荣皇后约定，有要事两人一定要共商对策，共同进退。

这十年，他扮恶父都有点入戏过深了，最近感觉身体越发不如前，好多记忆又突然涌上心头，好似昨日发生。

不过，大概她已经不记得年少时的盟约了。

齐桓看了一眼荣皇后发白的脸色，知她在强撑，起身走出室外，吩咐宫人早点伺候皇后休息。

刚走出一步，他又停下转身吩咐蔡总管，“皇后身子太弱，太子出征在即，准他随时来长乐宫探望。”

等太子走到长乐宫门口，却被皇后的贴身宫女拦了下来，告知荣皇后气他自作主张，所以拒不见他，太子只能悻悻而归。

没过多久，皇帝的圣旨颁下，准允太子亲征匈奴，并令一干人随行，其中就包括方景儒和林思婉。

方府内，方景儒接旨后一愣，他知道自己是要去的，但没想到皇上竟然要林思婉也去，他刚要回头开口，她却没搭理他，转身收拾行囊去了。

方景儒苦笑，看来要夫妻双双打匈奴了。